第404章 运筹帷幄定乾坤

两军对垒，气氛冷寒。已经是深冬的天气，夕阳的余晖打在脸上，并没有半点的温度。楚帝炎一身戎装，身后的军队林立而出，甚是严整。他本不想同楚帝墨如此兵戎相见，但是他不知道悬崖勒马，那就只有在真刀真枪上，决出一个高下。楚帝墨率领军队，站在另外一侧，他本来打算突击奇袭，但是因为密室的暴露和楚帝辰的步步紧逼，让他没有办法，只能在这个时候铤而走险，同楚帝炎一起决战城下。今日的一战，很明显会决定未来天下，到底谁是君王。谁只能成为历史的罪人，成为众人唾弃的根源所在。楚帝墨赫然望向楚帝炎，嘴角竟然露出淡淡的笑容。“五弟，我可没有想到，我们见面的时候，竟然会是这样。上一次，我们可一起喝茶，聊得甚是欢愉。”楚帝墨看了对面的楚帝炎一眼，竟然开始了寒暄。皇城的民众大多都已经逃走了，他们可不想因为一场战火，做了被殃及的池鱼。顺带逃走的，还有一些墙头草，他们并没有在楚帝炎和楚帝墨中做出选择，所以躲得远远的，不让自己受到伤害。楚帝炎不喜欢墙头草，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同那些墙头草计较的时候。只眼眸锐利地看向楚帝墨，“三哥，这一切朕也不想，不过是因为你实在是太放肆了。连父皇禅让给朕的皇位，都想要夺走。若是换做以往的事情，朕可以依着你，唯独这一件事情是不可能的。”谋朝篡位，就是叛军逆臣，楚帝炎用这非常简单的一句，就让自己成为了正义之师。他身后的士兵，也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他们是为了正义而战，自然是理直气壮。不过楚帝墨倒是不气急，也不想再这些口舌之快中，做任何的挣扎，微微扬了扬唇角，却是微微说道，“是吗？可是废长立幼，自古就是取乱之道。我自问要比五弟早些时候出生，父皇当年不过是利令智昏，所以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让你登基，而今我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楚帝墨的一番话，似乎也非常有道理。身后的士兵也在叫嚣。看样子，一场决战，是没有办法避免的。可是楚帝炎还是有些迟疑，他还没有看到楚帝辰回来，心中微微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现在的情况可否一切安好。楚帝墨见得他一副非常担心的模样，却是轻然笑了笑，而后说道，“我猜猜，你现在应该非常担心楚帝辰的情况吧，我想我需要同你说一声，我们的九弟，只怕是没有办法出现了。”他云淡风轻的话语，一下子让楚帝炎眼睛喷出了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楚帝墨，你对九弟做了什么？他可是你的弟弟！你对他做那样的事情，还有半点的兄弟情义吗？”这句质问，打在楚帝墨的身上，却没有半点的作用。楚帝墨也微微冷笑，而后摇了摇头，“五弟，你这话说得有些不对了吧，楚帝辰是你的兄弟，可不是我的兄弟。这些年他一直在针对我，调查我，说句老实话，要不是他相逼，我只怕也不会这么急促，就同你翻脸。”他一边说，一边微微耸肩，竟然将所有叛乱的不是，都推到了楚帝辰一人的身上。“三哥这话，可没有道理。”楚帝炎揭穿了他刚才的谎言，“即便九弟真的不管不问，也会有如今这样的情形，不过那个时候你应该已经蓄势待发，而我只能任人鱼肉了。”楚帝炎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却不想楚帝墨的眼中闪过一抹狠绝，仿佛是自己的痛处被人说中了一番。却是换了一副模样，“五弟，叙旧的事情，就到这里吧，现在让我想想，倘若你不让位的话，我们只能决战于城下了。”因着脸上的伤，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分外狰狞。楚帝炎冷冽地看了他一眼，缓缓举起自己的右手，只等得一声令下，就展开最后的厮杀。“倘若要决战的话，也须得算上我和叶将军。”楚帝辰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出现，骑在白马上的他，更显英姿飒爽。楚帝炎见得他安全出现，心中的一块巨石，才是落了下来。楚帝墨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也只能皱了皱眉，在心中咒骂了一声。而后就开始指挥身后的军队，向着楚帝炎和楚帝辰攻了过去。那一战，就是整整三日。后人回忆，那是开国以来，最大的一场混战。双方的军队加起来，大约在十万左右，楚帝炎虽然微微占了一些上风，但是因为多年不曾领兵作战，所以在人数上的优势，并没有太过明显。楚帝墨虽然因为楚帝辰的突然出现，心中没有准备，但是很快就将自己调整了过来，开始鏖战。战马的嘶鸣，士兵的叫嚣，尘土的飞扬，将士的厮杀。从夕阳西下，一直杀到夜幕降临，也没有半点的停息，就这样整整过了三日，一切大局才是尘埃落地。楚帝墨是输红了眼睛的赌徒，只有将所有的兵众都耗尽，他才有投降的道理。为此，楚帝炎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将双方战斗到了最后，只剩了一兵一卒的楚帝墨，才是彻底明白。他竟然是输了。输得异常彻底，输得一无所有。在颓废坍圮的皇城废墟中，在血流成河的尸骸中，楚帝炎下马，看着被士兵们押着的楚帝墨，深重地叹了口气。倘若可以选择，他并不愿意同自己这个哥哥为敌。他依稀还记得儿时的时候，他们也曾经是非常好的玩伴，因为他长自己三岁的缘故，他每每都是跟在他的身后，对他言听计从。现在，却是换了一副光景。楚帝炎最后看了他一眼，对身边士兵说，“待他进宫吧。”楚帝墨听得这话，竟然是三声轻笑，“楚帝炎，你还不如给我一个干脆。”成王败寇，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如何的下场，他是宁可死，也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囚禁。他太清楚国家的刑罚，王爷谋反不是死罪，但是会被终生监禁，不能离开那地方一步。甚至为了防止出逃，连手脚都必须带上镣铐。这样的生活，对于心高气傲的楚帝墨而言，就是一种深重的折磨。那样的生活，他宁可死去，也不愿意过活一日。可楚帝炎并没有成全他的轻松。他只是微微转身，听得身后声声痛骂，却不再说话。楚帝辰微微怔了怔，小心翼翼地跟在楚帝炎的身后，进了皇宫。只留下身后的一片狼藉。他有些疲惫地笑了笑，终于是胜了。也知道这个消息早晚会传到英鸾的耳中，然后她就会带着乔玖秀一路赶回来。终了，这一切，总算是尘埃落地了。在宫门关上的一瞬，楚帝辰听得一个淡淡的声音，从楚帝炎的口中响起，“九弟，朕留下三哥的性命，究竟是对，还是错。”他的话语中，带着深切的犹豫，和不甚确定。楚帝辰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五哥，你是对的。你一向仁慈，怎么可能会同三哥，自相残杀。”他一边说，一边微微咬唇，即便楚帝墨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他们还是依旧将他看成了兄弟一般。楚帝炎点头。“朕会将三哥囚禁在皇宫深处，希望可以用冷清的生活，磨掉他身上的棱角。”他知道自己心软，到底没有办法对楚帝墨下杀招，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软，是不是会给他，埋下深重的隐患。但是这一刻的楚帝炎，并不想顾忌那么多的事情。楚帝辰也微微点头，他不喜欢杀戮，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虽然过程中付出了一些代价，但随着事情的尘埃落地，剩下的事情，就会慢慢变得好起来了。“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楚帝炎看了身边的楚帝辰一眼，他之前说过，等到大事既定的时候，可以让楚帝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楚帝辰也记得这一节。微微开口，“臣弟想同皇兄请三年的长假，想一心一意地陪着秀儿，过她一直非常向往的平静的生活。”楚帝辰知道现在朝廷百废待兴，也是用人的时候，他这个时候离开，未免有些不厚道。但是却不能让乔玖秀再为自己担心了。楚帝炎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你这样，朕还能说什么呢？每每同你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可你心中却是心心念念挂住一个女人。”楚帝辰刚想解释，又听得他继续说道，“但是所幸，她的确值得你这样喜欢。朕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以后有时间，记得进宫来看看朕这个兄长。”楚帝辰点头。虽然他现在就想立刻奔到乔玖秀的面前，但是现在身子实在是疲惫，之前又受了伤，更是觉得无力支撑。所以打算在皇宫微微休整一番，不然只怕乔玖秀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也应当非常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