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六回李达夜袭野营地 新唐中计被包围上回说到,更始军越过新唐边境,将队伍驻扎江州。江州因清江得名,拿旋风的话来说,清江只不过是稍微宽一点的河罢了,在其理解概念里的“江”,起码是像五国江一样波澜壮阔浩瀚无际。寒冬腊月,冰天雪地大地银装,清江的河面也冻成光亮的镜子,映衬着蓝天白云,美景怡人。连续几个月的征战,旋风疲惫不堪,忙里偷闲放松一下,远离喧嚣躲到江边钓鱼。那群尾巴一样甩不掉的兄弟哪里容得旋风清净,闹哄哄过来要搞野营,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不消停。 前唐与旋风早已交恶,廿子海盗团被蔡牵残杀,新唐皇帝把这笔账算在旋风头上,故此结下血海深仇。前唐海军追击旋风海盗岛至海盗岛,撒气不成自己反而全军覆没。一是杀子之恨,再者海军之耻,新唐皇帝与旋风水火不容,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新唐江州。浪里白条张顺在水里游的欢快,身体柔滑的像一条泥鳅,在水里得意自在来回游曳,冰层恰到好处地将阳光折射出明亮的光彩,张顺透过荡漾的水波将水底下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阳光直射加上冰层的保温作用,水中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出许多,张顺一点都不觉得冷。 从张顺嘴里吐出的一连串泡泡,吸引了一些好奇的鱼类,鱼儿送上门来,张顺从腰上取下网兜随手一抓就是一条。不一会儿张顺已经装满网兜,就在张顺准备满载而归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前方黑色涌动的深水中有什么东西,往前游了几米脊背沟一麻,差点呛水,眼前的情景令他毛骨悚然,张顺心中惊道:“奶奶的,这……都是些什么啊……”宋清仰起脖子喝完啤酒,站起身来甩胳膊甩腿,他没有正面回答旋风的问题,转移话题道:“别光坐着,起来活动活动,你会滑冰么?”旋风沉着脸:“宋清,别打马虎眼,孤以凤王的名义命令你,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坦白交代。 ”宋清面露难色:“其实……”“啪!——”一个物什突然从水里跳出来,摔在旋风和宋清脚边,打断宋清的话。一看,原来是十多条被网兜兜住的肥硕江鱼,那鱼脱离了江水在冰面上噼里啪啦乱跳。“嗬。”孟康由于生火,抹了一脸黑灰:“收货真不小,可以啊,张鱼鹰。”张顺不高兴:“去去去,怎么说话的?还鸬鹚呢,谁鱼鹰啊?”孟康从地上拾起一条一尺来长大肥鱼掂在手里道:“得,记你一三等功。”张顺边用毛巾擦头发边道:“这才像话。”李煜端着个大锅:“好哇好哇,这么多鱼,蒸煮烤炸都来一遍。 ”用戴着厚棉手套、连手指都弯不过来的手去地上抓溜光水滑的鱼,力道太小抓不住,稍微用力又从手里滑溜出去老远,李煜就撅着屁股在后面追,越赶越远。燕顺拿了个冰镐一下子贯穿鱼脑袋,轻而易举提起来道:“违命侯,哪儿有你这么捉鱼的?再说了,这鱼连鱼鳞都没刮,也没开膛破肚,你就打算囫囵个儿熬成汤?”李煜弱弱问道:“这玩意儿还要刮鱼鳞?”燕顺深为撅倒:“不愧是皇宫里出来的贵族,娇生惯养饭来张口,哪里下过厨房?”李煜还很是委屈:“可不是么,从宫里出来我才知道鸡蛋原来都是有壳的。 ”“靠。”燕顺彻底完败。“噗!”地冷不丁一团雪迎面砸向旋风,碎雪扑扑簌簌落进颈窝,张横放肆笑道:“偷袭成功。”“扁他!”旋风从地上抄起一把雪捏成团反击张横,宋清也笑呵呵加入战斗。“打雪仗喽。”张顺孩子般雀跃。所有人的童趣被勾引起来,肆意攻击对方,不分你我打成一片。雪团在空中横飞,几个大老爷儿尽情追逐嬉闹。或围而狂轰滥炸一人,或将一人七手八脚抬起倒栽葱插进厚厚的雪层之中。远处的山峦之上,新唐国防军司令官大皇子李达披着白色斗篷伪装在雪地里,匍匐着用望远镜看打闹的更始军几位头领:“一群傻蛋,浑然不觉本皇子已经潜伏逼近,抓紧时间乐吧,你们活不久了。”二皇子李瑞兰道:“皇兄,那唐原王如此嚣张,深入我国边界就带了这么几个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咱们不如冲出去将他们一并斩杀。”参谋官白秀英道:“不可,眼看天色渐晚,他们正在兴头上,估计今晚是不会走了。我们趁他们玩的累了,歇下的时候摸近帐篷,在睡梦中神不知鬼不觉将这帮掉以轻心的蛮子军结果。”李达赞同道:“就这么办,叫弟兄们原地休息,傍晚不要生火造饭。饿完这一顿,等捉了唐原王我请大伙儿摆宴三天。”李瑞兰兴奋道:“无限畅饮,美女作陪,政府买单。”白秀英神情向往,欢喜领命道:“听大皇子的吩咐。”身后是漫山遍野趴着一大片白色斗篷的新唐士兵。夜幕降临,就在新塘士兵忍冻挨饿的同时,江面上的帐篷里传来热闹非凡的劝酒声,冰啤酒、热气腾腾的烫黄酒冷暖掺兑着往肚里灌。烤鱼的香味肆无忌惮地飘过来,勾得李瑞兰馋虫泛滥,口水声咽得山响。李瑞兰有些把持不住了:“皇兄,咱们动手吧。”白秀英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依然坚持道:“我看他们快了,都喝了一个时辰,差不多了。”又过了一个时辰,帐篷里的吵闹声渐渐小下去,接着万籁寂静,应该是都醉倒了。李达从雪坑里爬起来,拍掉身上冰凌,活动一下冻得酥麻的手脚道:“弟兄们,眼前就是侵略我国境的贼头子唐原王、凤王旋风,谁要是捉了他,赏千户,黄金万两。”新唐官兵得到激励,顾不得手脚僵硬争先恐后蜂拥而上。“娘的!”李瑞兰也想抢功,怎奈脚上的血液还未流通顺畅,站都站不稳,嘴里不住威胁道:“都给老子慢点,看谁敢跟老子抢。”那些恶狼一样的兵卒哪里顾得上李瑞兰?疯也似的红着眼狂奔,李瑞兰只好由两个士兵左右驾着膀子一瘸一拐连蹦带跳往前追赶。好不容易摸到帐篷外,掀帘子进去,除了满地的酒瓶和鱼骨头,看不见半个更始军的影子,李瑞兰挠头道:“怪了?”质问先进来的士兵:“人呢?”那士兵也一头雾水:“回殿下,我也不知道,进来时就不见人影,前后都找遍了,毛都没有。”白秀英和李达随后赶到,李达进帐一看傻愣着的众人便问:“什么情况?”李瑞兰纳闷:“刚刚还明明听到帐篷里传出嘈杂的划拳声,这人也不至于走这么快吧。”白秀英将手往火炉子里一探,凉的!心里也跟着一凉,立马警觉起来:“坏了!”李达道:“白参谋啥意思?”白秀英脸色刷白:“他们早就走了。”李瑞兰不解:“不可能吧,那说话声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时一个士兵蹑手蹑脚满怀抱着一堆物件,进来便往地上一丢道:“司令,这是在帐篷后面的冰窟窿里找到的。”众人一瞧是一个扩音喇叭,李瑞兰懊恼地踢了一脚:“凤王那个贼子耍什么花样,这是几个意思?”李瑞兰那一脚不偏不倚触碰到喇叭开关,只听喇叭里断断续续发出含糊不清的“滋滋”声:“来……再喝!……来来来……哥两儿好哇……”大家顿时都明白了。原来旋风他们早就离开帐篷,喝酒划拳的声音是这喇叭发出来的,由于电池耗尽,喇叭才没了声。李达瞠目结舌:“真……真他妈坏了!”有人在外面举着喇叭喊:“新唐军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放弃反抗投降吧。那啥……我走的时候鱼竿忘拿了,劳烦你们帮忙给带出来,那鱼竿很贵的,我很喜欢。”“带你妹!”李瑞兰抄起一个空酒瓶扔出帐外:“大哥,跟他们拼了!”李煜的酒还未醒,被张顺死拉硬扯从**拽起来满脸不情愿:“大半夜的,非要拉我看毛的星星啊。”张顺把扛着的李煜放下道:“到了到了,就这儿,快看看。”“呃哼哼……”李煜精神不振地耷拉着头,眼睛都没睁开。张顺将其脑壳扶正,强行扒开眼皮:“哎呀,你就瞅一眼嘛。”李煜这才翻出黑眼球,不禁大吃一惊:“真他娘有这么多星星耶,天上的银河怎么落到地上了?看来我醉得不轻。”张顺笑道:“您看仔细喽,那都是江面上举着火把的新唐军。”江面上铺满了星星点点的新唐士兵,手中的火把在晶莹的冰层上反射出绚丽的色彩,和清澈的天上银河繁星交相辉映。若不是打仗,肯定算得上壮观、美不胜收的表演。李煜大梦初醒,这才注意到身后森然罗列着整装待发的更始军。李煜磕磕巴巴道:“什么时候?……这是要打仗啊。”张顺道:“违命侯还记得从水里钓起来的那一只破靴子么?”李煜点头,继而不悦道:“这当口提那糗事作甚,和那有关系吗?”张顺笑道:“关系大着呢,你猜我在水里发现了什么?”李煜满不正经道:“美人鱼?龙宫?”“你的想象力只局限于这些幼稚的童话故事?”张顺鄙夷地吐吐舌头:“我在水底看到了成排的‘水鬼’。”“水鬼?”李煜惊呼:“还真存在这东西?居然说我幼稚,水鬼的荒唐程度也不亚于龙宫和美人鱼。”燕顺解释道:“张顺的意思是,他在水底看到了很多溺死的尸体。新唐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年都要活物祭祀河神,逢近年关,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如期举行,而且新唐军队要渡江作战,祭祀品便直接换成活人。将士兵绑在十字架上,坠以重物活生生沉入河底,你钓上来的那只靴子正是祭祀品脚上的军靴。我们以此推断,新唐军就在江对岸。”李煜有些后怕道:“你是说我们在死人堆上、新唐军的眼皮子地下喝酒吃烤鱼?”燕顺点头:“除了你,我们心里都清楚。”李煜没好气道:“感情我稀里糊涂地吃喝那么开心,你们这群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面不改色地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让我毫无察觉地身处危险之中。”张顺眉毛一挑:“违命侯这话可就说得不恰当,是谁喝倒了让我们给抬回去的?早知道你知恩不报以怨报德,咱们就把你丢下不管了。”李煜赌气:“总之就是你们错在前头,我一无所知喝得伶仃大醉怎么被你们抬回去的都不知道,睡的正香又被你们莫名其妙扯过来‘看星星’,从头到尾你们都在暗中进行着作战计划,让我心里好生憋屈。”燕顺打哈哈:“违命侯使小性子了,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才显得真实,新唐军才会信以为真钻入我们的包围圈,这里面按说违命侯居功至伟。要没有你的表演,其它都是扯淡。”这话听着舒坦,李煜转怒为喜道:“这话在理儿,心里敞亮多了。”张顺冲燕顺竖大拇指:“你这张嘴……大宋最能吹的议会团都甘拜下风。”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小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