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波又起（五）

每次医生和我说起眼睛的细节问题时都是避而不谈，他只是告诉我，“手术之后你的眼睛会好的。”而那场眼部手术似乎做了很久，分两次完成，眼部绷带还没有拆下后，我便急着离开北京。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觉得自己在北京，我就会止不住的思念一个人，或许逃离是个不错的办法。蔚迟说他的公司在美国上市了，等忙完这阵子，他就会来南京看我。我说，“恭喜，千依上市了，也算是对你的初恋有个完美的交代。”蔚迟将削好的苹果块塞入我的嘴中，我一边嚼一边听他细细的说。“千依是个很漂亮的女生，我们高中时是同一个班的，还是同桌。”“是班对么？”蔚迟轻声的嗯了声，“是大家以为的班对，只是以为。”“高中毕业后，班里几个同学举行了一登山露营，我打算参加，可是她居然放出话来，我不去她也不去，于是一时间我便成了班里男生的公敌……呵，当时班里的男生都很喜欢她呢。”我卡巴卡巴的咬着苹果，含含糊糊的道，“这么受欢迎的女生我身边就有一个。”“你是指周佳凝吧？”我点头，“后来呢？你去了没？”“去了，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怎么说？”蔚迟沉默了片刻后，接着说，“如果我没有去，她便也不会去，她也就不会和我表白。”“被美女表白你还嫌弃。”我这话一说出口就后悔，当初自己表白的时候，他也没少嫌弃来着，好吧，反正我也不是美女。“咳，所以你们就在那次露营中确定关系了，然后看星星看日出？谈人生谈理想？”“你当是琼瑶剧呢。”我吐了吐舌头，张开嘴，“苹果怎么不喂了？”蔚迟连忙削了一块塞入我的嘴中，“我拒绝她了。”“咳咳咳！咳咳！”果然不是琼瑶剧，看来每个追蔚迟的妹子都有一条艰辛且坎坷的道路啊。“你是不是惹哭人家了？”“恩。”“看吧，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我这样子厚脸皮的，话说你喜欢她么，喜欢的话拒绝她做什么？”蔚迟一边擦着我嘴角的苹果屑一边淡淡的道，“我不喜欢她，顾槐，你每次表白的时候，我没做理会，可是从未拒绝。”我微微一怔，是的，他向来都是没有回应，就像是投颗石头下去都没有反应的死潭。他说的没错，他从未拒绝。“怎么说到我了，接着说她，她哭了，然后呢。”“气跑了，那天晚上突然下雨，后来山上就出现了泥石流……”蔚迟的声音清冷而舒缓，“她死了。”我身子一僵，我嫉妒了那么久的女生，却原来早就死了？当初我是那样害怕她会出现在校园里，笑着望着蔚迟说，“我来看你了。”却原来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后来的几天我连续都梦见她，我在想，如果我没有拒绝她，她或许就不会赌气走散，也就不会……”蔚迟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连忙开口安慰，“阿迟，这不怨你。”那天我和蔚迟聊了很久，他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没多大起伏，可是我知道，在这之前他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之中。后来贾楠告诉我，这件事情以后，他居然有了害怕被女生告白的心理阴影。看来大学的时候，我没少在他的心的心灵创伤上撒盐，该死，我曾经还想拉他一起登山露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