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平凡的告别绝不要搞什么公平较量,一定要行动诡秘并学会用诈。——美国海军陆战队佚名我们一路逃到避难所,贝尼茨向金·凯尔和汉默报告情况,我们4名俄国人被安排在避难所内,金·凯尔给我们开了绿灯,允许我们到处转转——导弹发射基地除外。在郭诺夫的提议下,我们决定在避难所内部还有地表钢铁兄弟会的训练场参观一番。我自觉充当他们的向导,偶尔兼做翻译(他们三个的英语过于生硬,不像我,虽然还带一点斯拉夫口音,但不刻意注意听是听不出来的)。我们先来到地表,参观钢铁兄弟会的新兵训练。这才过去了大概10多天,钢铁兄弟会已经把避难所外边的建筑残骸彻底清空,改造成了一个初步的军事基地,总体占地面积还真不小。混凝土墙和用钢筋、水泥加固的沙袋组成外墙,最外边拉上铁丝网并埋设地雷。四角都安置了?望塔,还摆上了6管的火神速射炮(估计是用CH-53E“超级**”吊来的,这玩意可以一次吊起36000磅的货物),看样子还是从车辆底盘上拆下来的,经过了新的雷达技术改装,4门高射炮全部连接一门基地内部的雷达,这要是被摧毁了4门炮还可以凭借自身的雷达继续全自动电脑控制射击。至于基地内部,被分成了数个区域,那些新兵们从CH-53E“超级**”内排成队列出来,去驻地人事部报到,由计算机随机分配到新兵排,并前往住宅区寻找自己的帐篷。我们不知道这是第几波新兵,整个基地显得有些混乱,一队新兵在教官的带领下正在适应核动力装甲,一边唱歌一边跑步前进,居然是前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爸爸妈妈之歌”,其中几句“Hochiminhisasonofabitch!”“Gottheblueballs,crabsandtheseven-yearitch!”让我大跌眼镜;一个班的战士正在进行越障训练,他们背负全套作战装备,但是没穿T-51B,依次钻进搭在木板上的塑料桶内,从另一头再钻出;约莫一个排轮流用P94激光步枪打靶练习,教官在不断纠正他们的姿势并在表格上边填写;另外几个人从密封室冲出来,手里拿着防毒面具,嘴角还连着来不及擦干净的白色鼻涕,明显刚刚经受CS催泪瓦斯洗礼,看起来狼狈不堪;附近突然传来几声火箭弹呼啸声,我们扭过头去,4组T-51B在教官的指导下用“标枪”导弹攻击不远处的坦克,什么都没打着或者把那些用废铁拼成的模型打出一个大洞来;一个小组的T-51B正跟随一辆L**-25协同作战,他们的目标是依托车体倾身射击把对面的几个靶子轰个稀巴烂,同时避免被网球机投出来的装满染料的硬质塑料球击中;更多的新兵则是只穿着最简单的作训服,带着自己的全套家当,正从CH-53E的机舱玻璃窗向外张望,等待着融入这乱糟糟的基地。“天哪,”郭诺夫摇了摇头,看起来显得有些难以忍受,“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简直像一锅沸水一样‘咕嘟咕嘟’个不停。”我点点头:“我们去餐厅和军火库看看,就下去。”奥列格和伊戈尔倒没什么意见,他们还对那些将好奇投向我们的的新兵微笑着点头致意。“欢迎,从俄国远道而来的各位,”餐厅玻璃窗后边掌勺的大厨用大勺子敲了敲锅沿对我们表示欢迎,他的嗓门可真大,“你们现在就要吃些什么吗?”我扫视餐厅,里边倒没多少人,很庆幸我们是下午来到这里,估计那些新兵们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开饭。听到大厨的话,个别钢铁兄弟会的军官抬起头看看我们,又继续用餐。我可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谁知道这里边有没有英克雷的间谍呢。“我们来好好尝尝钢铁兄弟会的伙食,”看着面前的食物郭诺夫上尉有些发呆,“还真像那么回事,像那些搞外交的。这是给新兵们的伙食吗?”大厨把手在脏兮兮的、或许原来是白色的背心上抹了抹(看到这一幕我顿时感到食欲没了),开口说道:“金·凯尔文士长吩咐过,要给诸位提供较好的伙食,所以这是军官的A套餐。”“军官的A套餐?”我来了兴趣,“那么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这些等级是怎么分的?”“嗯,新兵们有A,K,Z套餐,军官有A,K两种套餐。基本表都是一碗米饭和双头牛肉或者面条,加上一张玉米饼,一份番茄酱,一份双头牛排,一份煎蛋,一碗素菜汤,三颗提神糖,一小袋橙汁,这是最基本的A套餐,平时的分配量。新兵的K套餐多加了一张玉米饼和一份烩双头牛肉土豆,是平时高强度训练的套餐;Z套餐则是在K套餐的基础上加了一小袋橙汁,一小份盐巴,是战时套餐;军官的A套餐则是在原基础上添加了一份甜酥饼,一小包速溶咖啡和两块软塑料包装口香糖;K套餐加了一张玉米饼和大角羊肉汁,以及两小袋橙汁,两块单独包装的餐巾纸,一小盒火柴和适量的白砂糖,盐巴。”伊戈尔一把拉住大厨,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伏特加,波士伏特加,看成色是好酒。大厨看到这瓶酒后眼睛一亮,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好酒啊。”伊戈尔装模做样的赶紧塞给大厨,让他藏起来,免得被人看见。对方自然千恩万谢,收下了。伊戈尔笑眯眯的问大厨:“能告诉我你们的做菜原料是从哪里来的吗?”大厨犹豫了一会,我们几个装作低头吃饭,伊戈尔咳嗽了一声,从怀里抽出一支烟点上。“钢铁兄弟会肯定不自己种菜,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大厨一开口就没了戒心,喝了伏特加的脸变得通红,“我也不是钢铁兄弟会内部的人员,不太清楚他们的安排。不过有一点我绝对敢肯定,这些运来的蔬菜全部来自俄勒冈州。”“哦,为什么呢?”伊戈尔尽量装作不感兴趣,“不经意”的一问。“很简单,那些蔬菜都不够新鲜,我已经为此不止一次向钢铁兄弟会抱怨了,但他们除了给我涨涨工资以外什么也没说,”大厨说到这里笑了笑,接过伊戈尔递上的香烟吸了一口,“很显然某些状况是他们也改变不了的,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一旦封锁了俄勒冈州的克拉马斯和废弃的铁路干线,钢铁兄弟会就不得不在短期内找到新的食物来源,不然他们就得统统饿死。”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这条消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以后我们和钢铁兄弟会站到了对立面的话,我们只需要封锁住加利福尼亚州和俄勒冈州的边境线,就能将钢铁兄弟会逼入一个极为不利的境地,关键是,英克雷知道吗?“谢谢你啦,哥们,那瓶酒你可收好了,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后悔了还要要回来呢。”伊戈尔对大厨开了个玩笑,对方吓得再也坐不到这里,抱着怀里的酒跑了。“我们一会去看看那军械库,”郭诺夫狼吞虎咽,“我希望钢铁兄弟会不会阻拦我们。顺便一提,这顿饭真不错。”我看着他们3个大口吞咽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在变种人那里吃饭,就在自己的脚底下。唉,有些伤感,和那些大家伙在一起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就没人敢惹他们,连英克雷对他们也要忌惮三分。“抱歉各位,我要报告一下金·凯尔文士长,”军需官并没有明显阻拦我们的意思,看样子不会有太大麻烦,“文士长说各位可以进去参观,但不能过于靠近,而且一定要有我们的人员陪同。”“麻烦您了,这对我们的评估很有用,我想到时候莫斯科不会不欢迎一个足够强大的盟友。”郭诺夫上尉表现得彬彬有礼,还真像那些战前的外交大使们。所谓的军械库和我们所认为的不大一样——与其说这里是堆放武器,统一管理的地方,倒不如说集合了武器的管理,存放,维修,生产,研究等等一些类功能。在这里我见到了和那个地下导弹发射基地内一样的喷气式机械人,还有那些使用激光武器的机械保安,以及2个更加夸张的TAIS-AT/CER4足爬行式战斗机械人,这家伙在战前一直是我们俄国人的噩梦,想不到在战后还能看到。“这里是我们的库存室,开启需要我的指纹和视网膜检测,并输入一组密码,我现在就把这里开启,让各位进去参观一下,”军需官说着凑到门前,接受了检测,“还是那句话,请各位在进入之前先把随身武器全部交给我,以防万一。”我们在彻底缴械后跟着军需官进入库存室,钢铁兄弟会以能量武器为主,P94激光步枪和MP39激光手枪被整整齐齐码在枪架上,还有M72和少量的Q-64等离子步枪以及Q-53等离子发射器,周围的配件箱内是相应的各式各样的配件;至于那些挂在墙上的6管手提式激光武器还有那些特斯拉火炮,仅仅看到那外形已经够吓人了。也有少量的火器驱动武器,比如TAC-50反器材狙击步枪,各色口径的突击步枪,老式的步枪和狙击步枪,还有数量极为稀少的冲锋枪、手枪。至于导弹发射器,迫击炮,轻型火箭筒和地雷,手雷之类的武器倒是不少,可以看出钢铁兄弟会的武装趋向于大威力,远射程,而轻视火力压制。“这里是我们的生产车间,这地方不大,但对于这些高效率的机械人来说也够了,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装甲车和战斗机械人需要它们维护、修理。”话是这么说,不过停在车间里的2辆L**-25和1辆A**P7已经够让我们感到震撼了,我们莫斯科现在的生产水平连T-90主战坦克的主炮都无法生产,只能从原本当做废铁堆放的T-80,T-72甚至T-55上边回收零件,重新拼装成不伦不类的主战坦克。“这是我们的枪械生产、维修车间,我们目前除了P94,MP39,M72之外也可以生产一些老式武器,但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三种之外的生产单子。”我们都点点头,那些机械人工作起来有条不紊,一天大概能装配好3-4支激光步枪,对于只有6名机械人的这个“迷你”车间来说,真的是很难得。“钢铁兄弟会的强大出乎我们的意料,”郭诺夫上尉最后这样总结道,“我想莫斯科一定会为拥有这样一个盟友而感到十分高兴的。”军需官倒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感情变化:“那么谢谢各位参观,在下还有事要忙,请各位自便。”时间转眼到了傍晚,我们在地表没什么事,就返回避难所。金·凯尔给我们安排了房间休息,但绝口不提文件方面的事,看来他实在是太忙了。我们几个忙活了一天,洗漱完毕后早早躺在**休息,不过几个人身体虽然感到很疲惫,但神经还是非常兴奋,一时之间睡不着。实际上我们都受过深度催眠训练,可以自我催眠,从而在短短10分钟的小憩内获得很好的效果,不过这时候没人愿意睡那么早,我倒挺兴奋,终于可以和自己家乡的人好好聊聊了。“阿卡利亚,”郭诺夫上尉先开口了,“你是‘信号旗’哪个单位的?”我回答道:“按理说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可以猜到,我是对外组的。”“明白了,”郭诺夫显然不满意我的答案,不过他并没有追问,“你能告诉我,L7133基地是谁负责,我是说,谁掌握着实权?”我等了片刻开口,这种问题回答的太快或者太慢都会让人起疑心:“尤里·谢尔盖上将,剩下两个基地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知道,”郭诺夫的语调带着一丝哀伤,“我们为那么多同胞的死感到惋惜。”“我们先不说这个,”我不想再回忆了,一下子失去了数千名同胞,这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我们现在和欧洲的战事进行得如何了?”“还是老样子,”郭诺夫上尉的语调听起来病怏怏的,“我们和他们僵持在那里,谁也不能往前挪动哪怕半步,这听起来有点像一战的西线战事,我是说按当时德国的地理位置。”“还是老样子啊……”我有些感慨,这年月连像样的战争都打不起来。郭诺夫问道:“这边呢?安克雷奇。”“一样,”我叹了口气,“英克雷的实力超乎我们的想象,但他们不在乎我们——就像可以随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不在乎。”“算了,不谈论这些了,”郭诺夫打了个呵欠(我奇怪他这么快就有了倦意了),“说说你的家人吧,阿卡利亚。”“我的家人?”我笑了笑,带着点苦涩,这是我最不愿意回忆的,“你要知道,2077年10月23日在安克雷奇的3座基地的主控电脑同时检测到核战爆发,自动将安全等级提升到了SSS级别,底下基地被锁死,大概有15W俄罗斯人无法进入基地在这场核战中化为灰烬。后来我们就在地下度过了将近50年,直到底下基地再次开启,此时3座基地的总人数不足4000人。后来,我们向外扩展,开始在地表建立城镇生存,因为通信的全面中断,谁也不知道莫斯科是否还存在,这场战争是不是结束了。直到我们遇到英克雷,过程很简单,他们进攻我们逃命,最后所有的地表城镇被抹平,我们又躲回到地下基地去。这时候我们和莫斯科取得了联系,但谁也顾不上谁,各自先活下去再说吧。我就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诞生了,我父亲是个‘信号旗’,一天喝醉了,强暴了我母亲,一个研究员。最可笑的是,我母亲一点都不出众,没有漂亮的脸蛋,没有丰满的身材,没有高贵的气质。是扔到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当时谁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我父亲被很简单的经过审判,剥夺掉‘栗色贝雷帽’,之后被赶到地表。而我母亲怀孕了,生下了我,之后她居然私自离开基地追随那个混蛋而去,真是不可理喻。”其他人沉默了好半天,我则在心中酸溜溜的想,我连我父母什么样都没见过。他们告诉我这一切,却销毁了所有的相关资料,照片,档案。“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郭诺夫轻轻问道。我在**翻了个身,床板不堪我身上核动力装甲的重量嘎吱作响:“还能是谁?当然是把我从一个奶嘴都不会咬的孩子培养成一个‘信号旗’的那些人。”郭诺夫“哦”了一声,不再说话。“阿卡利亚,”过了半晌奥列格开口了,“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摸索,虽然会很费力,但能得到真相作为奖励,还是值得的,不是吗。”“是啊,”我有些郁闷的回答道,“前提是我别在接近真相前就死了就成。”气氛一时有些冷场,我有些后悔自己怎么表现的这么反常,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作为一个“信号旗”我们是不会绝望的,也不能绝望。我们的信条教导我们要尽一切手段完成任务,保全自己。我叹了口气,从**起来:“我有点事,出去转转。”出门时背后传来郭诺夫慵懒的声音:“我们明天去参观导弹发射基地,后天同金·凯尔一起乘直升机去‘哈皮营’,到时候的听证会,你做好准备。”一想到听证会我就丧气,一想到要离开这里我就更丧气。时不我待,世不随我。不管了,要办的事情终究要办,不能给自己留下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像肿瘤一般的遗憾。我按照上次的记忆寻找珍妮的房间,路上却撞见了一个我差不多要忘记的人——金·阿尔勒。“你还在这个基地啊?”阿尔勒是这么跟我打招呼的,他还穿着那身牛仔装,腰间一如既往别着那把柯尔特的转轮,那只叫做关海法的小猫仍然趴在他肩头,冲着我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这话是我该问你吧,我们可以去餐厅聊聊。”“没问题。”阿尔勒点点头,和我一同去餐厅。阿尔勒把锡制餐盘放下,把小猫放在餐桌上问我:“你不吃吗?”我摇摇头:“我吃过了,出来转转。”“珍妮?”阿尔勒这家伙一边往嘴里塞小块双头牛排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同时给旁边眼巴巴看着的猫分了一小块螃蟹肉。“没错,是珍妮。”我盯着那只叫做关海法的猫发愣,既然钢铁兄弟会在外边有那么大一个食堂,为什么又保留这里边的小餐馆我有点想不通了,或许是为了战时紧急封闭避难所后的饮食问题着想吧。“唉,为情所困。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也是大名人,自从你干掉苏罗文长老后,这件事可是传遍了整个钢铁兄弟会,”阿尔勒用勺子舀起一勺蟹煲汤喝一口,“听说你们俄国方面派来了几个人,这么说你就要走了?”我没想到钢铁兄弟会的保密工作做得这样差——等等,金·凯尔肯定要宣扬是一个外来人干掉了长老,跟自己无关这无可厚非,但他就这么把我卖了?现在恐怕这片废土上是个人都知道莫斯科方面派来了人,和钢铁兄弟会要结盟了。凯尔这么做无非是扇英克雷一耳光,让它知道现在它的敌人手拉手,更难对付了;同时也让那些钢铁兄弟会的长老得到一份看似表面上的保险,实际上不得不担负的责任——莫斯科和英克雷一直处于交战状态,钢铁兄弟会这么着等于说正式向英克雷宣战,这样一来一方面减轻了莫斯科的负担,同时也给自己的升迁之旅创造了绝好的条件。只怕英克雷受不了这个刺激,到时候拿我们在安克雷奇的L7133开涮就不好办了。“是,我离没离开这件事还没下定论,希望你别随便和别人提起。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相信阿尔勒不是那种嘴上没毛的人,能成为一个乱世中的镇长就不会是什么等闲角色。“唉,英克雷的大举入侵你听说了吧,”阿尔勒擦擦嘴,端起酒杯喝了一点,“乖乖,那个真是大场面。先是几十架天上飞的直升机把地面全扫了一遍,钢铁兄弟会的家伙用武器反击,结果被第二波赶来的直升机打飞,这下没人敢再露头了。之后那些直升机在空中掩护着更多更多更大个的直升机降落,从那些直升机里钻出来不少英克雷,还有那些机腹吊挂的步兵战车,隔着几千米对我们开火,直接把钢铁兄弟会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眼看崔斯特镇就要成为废墟了,我们又没有钢铁兄弟会他们那么结实的核动力装甲,有人不愿意跟我走,我也没办法,当时谁还顾得上那么多啊,唉,先逃命要紧。”阿尔勒说完一脸哀愁,家被毁了,镇民死伤无数,寄人篱下,随时还可能被赶走,是啊,现状由不得他不难受。“不过也好,”阿尔勒放下酒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钢铁兄弟会认为他们需要一个前沿要冲,最好是能够提供情报的地方,因此,他们打算重建崔斯特镇,等于说,还让我们去给他们当马前卒,替死鬼,哼。”我听到这话心里不大是滋味,只能安慰阿尔勒:“英克雷和钢铁兄弟会已经签订了条约了,双方短期内不会再有大动作,至于几十年后,谁知道呢。”我在说谎,我的语气连我自己都不信。“几十年后?或许吧,”阿尔勒摇了摇头,“我这把骨头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酒精和香烟彻底腐蚀掉,我又何必担忧自己会活到那时候。”很对,阿尔勒说的很对。钢铁兄弟会和他们的关系只是相互利用罢了。一旦崔斯特镇和那里所生活的人对钢铁兄弟会失去了价值,他们完全可以撒手不管,让那些镇民像蚂蚁一样被英克雷碾死——他们打击匪徒也是为了自己补给线的安全,而不是为了废土大众的利益。“不聊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该离开这,重建崔斯特镇,你还不赶紧去找你的珍妮吗。”我沉默片刻,从座位上起来:“那么,再见了。”阿尔勒头也不抬:“再见。”唉,生活并不容易,但为了活下去每个人都不得不挣扎度日。我按照记忆来到珍妮房间外,趴在玻璃窗上朝内张望。那个女子静静躺在**,披着一件毛毯,素色的长发露在外边。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了,我使劲眨眨眼睛,感到眼角有温热的**正在积聚,这并不是我期望的。好吧,我并不能欺骗我内心的感觉,我离开她,便会无休无止想念她;我和她在一起,时间便过得飞快——但我是快乐的,真正感到快乐的。我按下气阀门开关,轻轻走进房间内,珍妮没醒,但显然被这声音所干扰,在**换了个姿势,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取下头盔,轻轻放在桌子上,去掉手套一并放在旁边,往手心吹了口气搓了搓,伸手轻轻托住珍妮的脸庞,把她的头摆正,细细端详。洁白无瑕的脸上点缀着小巧精致的鼻子和略显丰满的嘴唇,修长的眼睫毛盖着眼帘,刘海将额头盖住,恰好衬托出大大的眼睛。这是我所爱的人,她也一样爱着我。当然,现在这双眼睛是闭着的,我看到那红润的双唇就忍不住想吻上去,我当然可以吻上去,我期待了这么久,她也是一样。深吸一口气,我缓缓低下头,等待我们嘴唇触碰时刻那奇妙的感觉。我在最后一刻停下了,珍妮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我。可能,是我鼻孔里喷出的气弄醒了她,或许是我粗重的喘息声,都有可能。我们俩就这么看着对方,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而躲闪,珍妮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了,脸颊微微泛红,带着渴望。哦,我心爱的珍妮,我已经在心里第4次感谢上帝让我拥有她了。但,我真的要吻下去吗?这一吻,代表了我们俩的渴望,对欲望,对那种感觉,对爱情。但伴随的一些东西确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甚至是无意识的、不怎么情愿便被迫接受的。比如,责任,声誉,家庭,道德,地位,金钱,权力等等等等的被迫均摊和交换。你拥有了一个人,拥有了他或她的肉体和心灵,那么相应的,你也要付出代价,一些你所意想不到的代价。从此之后,那个人伤心了你要安慰,那个人快乐了你要分享;那个人所犯下的错误你要勇敢去承担,努力去弥补;那个人向往的一切你要学会理解,学会无条件的默默支持……那个人的父亲母亲你要对他们无微不至,如同你的亲生父母;那个人的亲戚你要把他们当成你真正的兄弟姐妹,不能让他们受到欺负,更不能让他们感到你的不公。你爱上一个人,你便要爱上他或她的一切,爱上他熬夜的习惯,爱上他的斤斤计较,爱上他的小小滑头,爱上他的不负责任。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这一切呢?没有多少,我们渴望爱情,当爱情真正来临时,我们却羞于暂时的胆怯而选择了退却。那一吻,我终究选择了放弃,只是紧紧抱着珍妮,努力躲开她眼中深深的失望。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这是我始终不愿意承认而又无法否认的一点,我的民族的血在血管内流淌,而她的民族的骨髓则在骨头夹缝中生长。我们谁都甩不掉,甩不掉。甩不掉这与生俱来,既令我们感到自豪,又令我们在冥冥中产生隔阂的东西。鼻子一阵酸楚,眼角积聚了更多滚烫的**,是泪吗,想不到,我居然忍不住哭了。耳边传来珍妮微弱的哭声,是伤心的哭声吗,或者是重逢的喜悦?我,我感到很可笑,我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要离开了吗,永远,离开?”珍妮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消逝在空中。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还有必要说什么吗,既然她已经明白,明白一切。我抬起头,看着她,不说话。珍妮望了我一会,缓缓闭上眼睛。我想要离开,心里五味陈杂的感觉让我羞于面对珍妮,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已经伤害她了,现在却还要继续伤害她?不,不……我想要起身,珍妮却突然伸出双臂揽住我的脖子,彻底哭出了声,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落在床单上,化为一小片水痕。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一切语言在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当初再豪迈的雄心壮志,一遇到冷冰冰的现实都脆弱得像吹出来的肥皂泡,一碰就破。“我以为你会为了我放弃一些东西,”珍妮这么说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绝望,而我正在贪婪的吻她的脖子,她发出舒服的呻吟声,这让我好不尴尬,“但我错了,错得很离谱。我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一个俄国人会为了我放弃其他的。”我停下动作,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珍妮。“别停下来,”珍妮睁开眼睛,伸手抚摸我的脸,“即使这是悲剧,我也要看到结局。”“我不会停下来的。”我重新低下头,轻轻咬住那条软舌,慢慢吞进嘴里。每次**都让我感到全身放松,又不时紧绷。抚摸着那柔软而滑嫩的皮肤,我脑海中总会产生一种不真实感,一种像喝醉了般有些醉醺醺的梦幻感,像是吸食少量毒品般飘飘欲仙。性能带给人快感,极致的快感,让人欲罢不能。但**过后的空虚和疲惫又让人难以形容,就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倾盆大雨,狼狈不堪而充满绝望暴戾之感,让人愤懑到极点又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人欲罢不能,欲罢不能。我点上一支烟,这几乎成了我的习惯。每当我难以自制时,我总喜欢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上一口,总能让我平静下来。珍妮伏在我的背上,伸出一只手臂揽住我的脖子,此时我们俩都已经褪去了所有的衣物,一丝不挂。珍妮将**紧紧贴着我的背部,在我身上来回蹭,像一个欲求不满的女人那样,我感到她的胸部渐渐变硬挺起,而且发烫。“你还要再来一次吗?”我皱了皱眉头,珍妮的表现有些反常。“不,”珍妮这么说着却在我耳边轻轻吹气,同时伸手握住下边弹动的那个家伙,轻轻搓动,“我没有吸引力吗?”“你有,你当然有,”我把烟拧灭,叹了口气,“可我还没准备好——”“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珍妮突然使劲勒我的脖子,声音带着歇斯底里,“为什么,你这个混蛋!”我本能向后伸手,脑海中已经筛选出了数条招式,准备把珍妮一个过肩摔放倒在地。但我不能,这么一来珍妮就会头先着地,颈椎断裂停止呼吸而死。我伸手抓着床单,使劲憋着胸中的气不让它出去,但这并不能使我感到好受多少,珍妮再不放手的话,我就不得不带着她向前滚把她甩下来。“为什么……”珍妮双臂一松,把头贴在我的脖子上,小声啜泣,“我以为经过了这么多,我们能够一直走下去的。”我没说话,珍妮哭了一会平静下来了,吸吸鼻子。我突然问她:“你一直是装的?”珍妮愣了一下,没明白我在问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吭声,她也没再问。“是,当时我很恍惚,已经绝望了,而你穿着英克雷的核动力装甲,我想,不如将错就错……”珍妮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如将错就错?”我从烟盒内取出第二支烟点上,“那好,现在如你的愿了,你却仍然怀疑我是吗,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把烟拧灭,不到5分钟我就浪费了2根烟,当然和我糟糕的心情也有关系,前景光明,是啊,前景突然光明,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没什么可谈了,既然如此,不如离开。我打算起身,珍妮感觉到了,她有些不情愿,是不舍吗?但她最终松开了双臂。我从地上把装甲扶正,重新进入里边,电脑自动连线,检测我的DNA数据,确认身份。珍妮坐在**看着我,用被单遮着身体,带着幽怨的眼神。我穿好装甲,从桌子上拿起手部装甲穿上,最后抱起头盔,戴在头上,等待驳接处自动锁死。“那么就这样了,我,我走了。”我真不知道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深吸一口气,不再看那张熟悉的脸,转身,离开。直到我离开房间,消失在角落,我感到珍妮一直在盯着我的后背。但她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完了,结束了。路上我的脚步有些跌跌撞撞,但我认为我很好,很坚强,一直都很坚强。只不过心里边有点失落罢了,早晚我会忘了她的,不是吗,这和跟一个妓女鬼混有什么区别吗,不要钱的肉体交易罢了。我拨开面前的人,对他大喊别挡道,像喝醉了一般冲进电梯。我要去哪?电梯内有人突然扭过头来看着我,之后开始打量我:“阿卡利亚?你怎么没和你的朋友在一起,怎么,自己出来散心?”我盯着他看了一会,没认出来是谁。“是我啊,”对面的人说着脱了头盔,是圣骑士长汉默,“你喝醉了还是怎么了,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我使劲眨眨眼,靠,我的状态还没这么差过,而且,我从来不喝醉,特种部队的队员任何状态都不能喝醉。“或许吧,”我摇摇头,伸手拍了拍面部,“我想我现在需要再来点,然后睡一觉。”汉默抿着嘴角看了我一会,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那这样吧,不如你跟我去我的办公室,我们来喝点。”我顿时恢复清醒,不过已经下意识说出了“好啊”,也没法再拒绝。汉默笑笑,转过身在电梯上按下楼层按钮,不再说话。我却在思考,他为什么不去餐厅,而是邀请我去他的办公室,奇怪。汉默的办公室在第1层,或许为了方便逃命,我想,避难所的出口边上就是直升机库。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圣骑士长的办公室不仅需要视网膜扫描,还有声纹检测,至于原本的气阀门,则换成了厚重的合金门。而且里边有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正在等着我——金·凯尔文士长。“阿卡利亚,你来了。很好,”凯尔举起手中的杯子向我致意,像一个即将登上王位的王者一般,胜利的微笑以及喜悦挂在他的脸上,“请坐,随便坐。”汉默轻轻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转身去柜子里拿酒。我打量着凯尔,他脸色红润,说话有点磕磕绊绊,手中握着半瓶威士忌,明显喝下去不少。“阿卡利亚,你认为我醉了吗?”凯尔晃晃手中的瓶子,又灌下一大口,还流了一脖子,“我很无奈啊,呵呵呵……平时在别人面前不敢这么高兴,现在,又没有外人。”这时候汉默圣骑士长回来了,手里边拿着2个装着冰块的玻璃杯子和一瓶酒,他看到文士长被酒染湿的领子后又转身去柜子里拿纸。凯尔仍然带着几乎瘫软成一团的疲惫的笑,对我自顾自说着:“哎,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发泄一下了。没人天生乐意在别人面前板着一张脸,不是吗。但我必须这么做,在这种时刻,别人指望从你身上看到希望,指望你来告诉他们做点什么,免得他们来面对这种如此令人绝望的局面。”我耸耸肩,取下头盔放在一旁,去掉软塑料塞,倒上2半杯,等了会后自己端起一杯抿了一口,一股凉气从胃部顺着食道冲进咽喉,让我浑身一哆嗦。“知道吗,”凯尔又灌了一大口威士忌,这下子酒流到他身上,沙发上,地板上,桌子上,到处都是,“根据‘罪恶火花’的奎托斯2号,那个定位用的卫星,发现伊利诺伊州的芝加哥地区出了点问题,一场超级核爆,估计有30多枚战略核武器,轰!我们的分部全完了。”我吃了一惊,手中不自觉加大力道,玻璃杯子立刻被我捏碎,酒水洒了一地。我也顾不上收拾了,问道:“什么时候?”“9月28日,就在14天前,哈哈哈,一个数十万人的分部就这么完蛋了,数十万人啊……”凯尔狂笑了一阵,灌下一口威士忌,对着我狂喷酒气,“不过也好,那些家伙,他们太过强大的话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到时候我们都可能被他们吞并。”我瞪着凯尔,他的脸上明明写着沉痛和惋惜。我盯着地上洒了一地的酒水和玻璃渣,大脑有快速运转起来,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只是一个外人罢了,而且我敢肯定,那些长老们都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只是觉得你够格罢了,”凯尔对我点点头,继续喝酒,直到把酒瓶口上的最后一点点威士忌舔干净,“我们既然在一条船上,我就得给你爆一点猛料是不?”天啊,这么猛的料,我真的不想要。天知道那些长老知道了凯尔的做法后会不会优先考虑做掉我,我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帮凶了,马前卒,挡箭牌,即使我明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这家伙把我推到公众的眼皮底下,然后自己就可以在背地里大下狠手了,算我倒霉。汉默突然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盒没开封的餐巾纸——这东西是如此罕见以至于没人肯费力去找到拿来用,大家都是逮着什么纸用什么纸,必要时候树叶破布什么的……我接过汉默递给我的一张,简单擦了擦装甲上边的酒水,向汉默问明了洗手间位置后去找了把拖把把地上的碎片简单清理了一下,具体怎么整还是让钢铁兄弟会的清洁机器人来吧。“阿卡利亚,关于后天的听证会,”汉默圣骑士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们俩希望你把整件事情按照实情说出来。”我反问道:“包括你们指使斯曼德斯要挟我干掉苏罗文这件事吗?”汉默叹了口气,摇摇头:“当然不包括,只是长老要挟你干掉文士长的部分。或许是我们把长老会想得太简单了。到时候的听证会,能不说的,能由凯尔文士长替你说的全部都交给他,当长老们逼迫你回答时,你完全可以援引外交豁免权,由郭诺夫上尉来替你回答。”我点点头:“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他们会动用仪器检测你的心理状态,”汉默在替换的新酒杯内替我倒上半杯酒,“所以你最好说实话,但说实话不代表,你需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长老们问你诸如‘你还知道什么’‘你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了吗’‘回答我们你是否有所保留’这样的问题,你要玩玩文字游戏,既不欺骗他们,同时又可以堵上他们的嘴。”“比如,‘我把我知道的这些告诉了你们’,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吗?”我有些头疼,我是个战士不是个狡猾的政客之类的。“没错,”汉默的口气很坚决,“事后我会找个机会销毁掉记录影像,免得有人找出来什么岔子。”我有些窝火,问道:“我帮你们这么多,你们能帮我什么,或者说,你们哪怕帮过我一点吗?”汉默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我们可以决定你的生死,抱歉,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的那些话一样,我们对你的看法,并不会改变。”我“啪”的一声又把手里的玻璃杯握得粉碎,抖抖手,甩掉上边的酒水。汉默瞪了我一眼,语气陡然变冷:“这就是事实,你始终是个外人,你记住了。你还得记住,你的性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只要你没离开我们的地盘。”我狠狠点头:“是,我记住了。那么现在,告辞了!”我说完直接起身,丢下两人夺门而出。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