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复仇大计当晚,张府上下披红挂绿,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气氛。亲戚朋友,左右邻居都来祝贺。酒席上,家人宾朋齐聚一堂,开怀畅饮,说地谈天,好不热闹。酒宴从掌灯时分,一直持续到了十来点钟。张连海和妻子胡雅莉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时,已是筋疲力尽了。安顿好了老人和孩子,只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房间,也早早地睡下了。月光朗朗的深夜,久别相逢的夫妻俩,重温过旧梦之后,便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地说起了悄悄话。张连海紧紧搂着妻子白皙的肩头,心疼地说:“累坏了吧!”胡雅莉说:“站的腰有些酸。不过,看着两位老人都挺高兴的,再累也就不觉得了。今天的场面可真热闹。”张连海在妻子腮上轻吻了一下。说:“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是有史以来,气氛最热烈的一次。看把爸高兴的,都亲自下桌给客人们满酒了。”“哎!明年可就是母亲的六十大寿了,可要提前做好准备。今天就弄了个措手不及。也不知客人们都吃饱了没有。”张连海感激地说:“张家有你这么个贤惠的儿媳,真是张家的福气。也是我张连海的福气。更是两个孩子的福气。我整天在外面奔波,既不能在生意上为父亲分忧,也照顾不了这个家,作为家中的老大,真有点愧疚。老二的病情又一直不见好转。整天疯疯癫癫的,也成不了个家。要是有个妯娌替你分担一点,你也就轻松多了。淑花虽然出嫁了,不用你再为她操心了,可偏偏又遇见了一个不争气的妹夫,吃喝玩乐赌,就差嫖了。不过也是早晚的事。这种人天生就是没有志气。照这么下去,家里有座金山,也经不住他这么遭啊!贾家也够不幸的——大儿子有点出息,知道治家、孝顺父母,可偏偏是个短命鬼。两位老人将来只能指望淑花在床前尽孝了。我真担心淑花挑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她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各方面的能力都比较差。咱们家这几年倒是风调雨顺。听爸说:今年的生意要比去年好。多少年以前的老主顾都逐渐回来了。可家里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情世故都得靠你一个人跑前跑后,真难为你这单薄的身体了。”胡雅莉说:“既然你这么牵挂这个家,就别再出那么远的门了不行吗?警察局里养着那么多的闲人,派谁去不行啊!还免得他们无事生非,去搜刮老百姓了。不就是押车送货吗,还用得着你这副局长出面。郑大头真会小题大做。”“不是这么回事。现在的世道不是很乱吗?坏人比好人都多。”“世道再乱,我也不相信:真会有不长眼的土匪,敢打警察局的劫。母亲问过好几回了:连海以前从不出门,最近也不是怎么回事,总在外面飘着。这个家快跟他没关系了。他究竟在外面忙什么大事呢?”“你是怎么回答的?”“我说:他在追捕一个杀人犯。”张连海满意地说:“我还担心你会实话实说哪。”“你不让我说出实情,我敢多嘴吗?”“郑大头这个贪得无厌的小人,自从吃了一个大蜜枣,胃口一下就膨胀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居然把上边装备给警察局,准备用来对付共产党的一批新式武器全转卖给了**上的人。我这次出差,就是从天津港直接提的货,一直押送到了山东港。到了地方一验货,才知道都是没开过箱的,嘎嘎新的半自动步枪。来回的十几天中,我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每天最多只能睡上三四个钟头的觉。回来时,在河北境内,按照郑大头指定的地点,用部分的赃款购了两大箱子的烟土。我初步合计了一下,这批烟土再一倒手,至少又能净赚十万大洋。你想啊!郑大头干的这些全都是掉脑袋的买卖,他怎么敢随便派别人去呢?”胡雅莉听说丈夫是在帮着郑大头贩运军火、倒卖烟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埋怨丈夫说:“知道这是犯死罪的差事,你怎么还去冒险呢?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家不就完了吗?你可是张家的顶梁柱啊!”话没说完,就一头扎进丈夫的胳肢窝里嘤嘤地哭了。张连海赶紧安慰说:“雅莉!你别这么紧张。听我跟你解释好不好?”胡雅莉抽泣着说:“我不听你狡辩。要解释,你跟爸妈解释去。爸妈要知道你在与警匪们同流合污,做坑国害民的缺德事,肯定不饶你。”张连海委屈地说:“雅莉!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不是甘心堕落的人。我给郑大头卖命,从中可是一文钱的好处都没得呀!当初我进警察局时,老父亲就说了:让你当警察,可不是图你给家里挣几个小钱,只要能保住咱们家的人和生意不受外人欺负就行了。”顿了顿,“李家的遭遇充分地证明了,父亲太有远见了。”胡雅莉不再落泪了。仍扎在丈夫的胳肢窝里,平静地说:“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在助纣为虐呀!也是与父亲的初衷背道而驰的呀。你没从中得到一文钱的利益,我相信。不干不净的钱,你肯定不会沾的。可你的行为在性质上与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们又有什么不同吗?”张连海叹息一声说:“唉!我怎么才能把道理跟你讲清楚呢?”停顿了很久,才有些为难地说:“干脆,我跟你实话实说吧!再不把话挑明,不把你急疯了,也得把我逼疯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雅莉!从我开始主动与郑大头靠近,慢慢地争得了他的信任,到后来又忠心耿耿地为他提供了许多疯狂敛财的机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郑大头一步一步地托进死亡的深渊。不过,在他临死之前,我要先利用他的手,杀死贺弁良和王黑虎。早日为李叔、李婶他们全家报仇。如果不这样做,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或是再搭上几条命,要想锄掉贺弁良、王黑虎也是根本办不到的。他们的势力实在太强了。最后,我再亲手扭断郑大头的脖子。这样一来,既为李家报了仇,雪了恨。也给全涿县的老百姓锄了一大公害。郑大头这个王八蛋,欠涿县老百姓的账太多了,他只有一死,这些账才能一笔勾销。”胡雅莉这才真正理解了丈夫这些天来,抛家舍业,吃苦受罪的一片良苦用心。表示好感地又向怀里钻了钻。并在丈夫的下巴上吻了一下。然后亲昵地说:“要早这么说,我不早就明白了吗?你要真是在干正事,别说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就是半年我也不会怪你的。李婶一家也太惨了。挺美满的一家人,就因为别人的贪婪,而落得了家败人亡的下场。这个仇不报,真是天理难容。”张连海说:“通过这段时间的密切接触,我感觉郑大头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坏。过去我一直认为,他只是争权夺利的卑鄙小人。却不知道他还是条色狼。这件事要是传到贺小妮的耳朵里,那个泼妇真敢一枪蹦了他。郑大头啊!郑大头,你可真是遭死不等天亮、禽兽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