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反验契纸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反验契纸一场针锋相对的斗争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九三零年春夏之交，涿县反动政府为了搜刮民脂民膏，以清查地契为由，在全县搞所谓的“重验契纸”之举。此命令一下达，就立即引起了全县平民百姓的强烈反对。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欲暴动的迹向。涿县党组织得到此消息后，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最后决定：党组织全面出击，广泛发动群众，开展一场轰轰烈烈地“反验契纸、竭尽全力保护百姓切身利益、彻底粉碎反动当局阴谋诡计”的斗争。尚庄村的共产党员首先站在了斗争的最前列。张廷瑞冒着暴露自己身份的风险，也参加了由涿县特支书记赵福龙主持召开的党员大会，进一步统一思想和行动，并明确提出了“党员站在前，一人带一人”的战斗口号。次日晚上，党支部在栖霞寺庙堂内召开了全体党员和贫雇农骨干共30多人参加的“反验契纸”斗争的动员大会。会上，身穿灰色大褂、手拎文明棍的张廷瑞情绪激昂地讲道：“乡亲们！‘反验契纸’的斗争，只是我们穷人反吸血斗争的开始。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绝对不会做出半点让步。穷苦兄弟们！我们要团结起来，和反动派斗争到底。不获全胜，绝不罢休。大家有这个信心没有？”所有与会者都齐刷刷地举起拳头，振臂高呼：“不获全胜绝不罢休。誓与强权政治斗争到底！”就在张廷瑞讲话的过程中，庙门外始终隐藏着两个奸细。一个是村绅魏甫仁。另一个是他的忠实走狗——瘦猴子王二狗。当他俩听到了张廷瑞要组织村民进行“反验契纸”的行动后，心惊胆战地蹲在漆黑的墙根下耳语了几句。之后，瘦猴子就鬼鬼祟祟地溜走了。魏甫仁留下来继续偷听。然而，事有凑巧。今天早上，村民李大壮也接到了在大庙里秘密开会的通知。只因他下地干活收工略晚了些，所以，误了开会的准确时间。当他急急忙忙赶到大庙时，张廷瑞的讲话已经快要结束了。就在李大壮大汗淋漓地来到庙门口时，正与匆匆忙忙地从院门里出来的王二狗撞了个满怀。李大壮因开会心切，所以，对王二狗的意外出现并未引起过多的在意。更没去多想。而是一头扎进院里。就在李大壮快要接近庙堂门口时，猛然听到了一声异常的动静。接着发现墙旮旯里有个黑影晃动了一下就不动了。他先愣了下神，然后大胆地走过去。俯身一看，竟是一张他非常熟悉的面孔。心想：通知他开会的人说：今天晚上开会的人都是村里的穷人。魏甫仁和王二狗都是村里的富人，他俩怎么也出现在了这里呢？稍作思考，猛然间就清醒过来。心里说：“不好。他俩一定是来探听消息的。不能让他俩走漏了半点风声。”想到这儿，膀大腰圆的李大壮，一把揪住浑身颤抖的魏甫仁的胸襟问：“黑灯瞎火的，你鬼鬼祟祟蜷缩在这干吗？快说实话，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想去当叛徒，坑害乡亲们？嗯！”因担心被庙堂里的人听到，魏甫仁哆里哆嗦地小声央求说：“大壮兄弟，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哪。谁要去当叛徒啊？你听我解释：虽然我家里有不少土地，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可也同样不愿意花这份冤枉钱哪。所以，也对重验契纸极为不满。我凭什么要去告密？你快撒手！”李大壮厉声喝道：“你骗鬼去吧！姓魏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心里明白。乡亲们心里更明白。你压根和我们穷苦人就不是一个心眼。走，进去把话说清楚。”说着，揪住他的脖领子就往庙里拖。魏甫仁明白：乡亲们一旦知道自己在外面偷听了他们开会的内容，肯定轻饶不了他。不把他撕得粉碎才怪哪。因此，像癞皮狗一样，打着后坠，死活不肯进入。并苦苦哀求说：“大壮兄弟呀！以前我是做了一些对不住乡亲们的事。现在我知道错了。今后一定改。你就行行好饶我这一回吧！今后我要是再做一件坏事，你想怎么惩罚我都随你的便。快放我走吧！我的小祖宗啊！”说着，跪在地上磕起头来。李大壮虽然知道穷人与富人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但是，毕竟阶级觉悟还没有那么高。此刻，一看到魏甫仁这副可怜相也就心软了。于是放开他的领子说：“爷爷今天先饶你一回，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做坑害乡亲们的事，看我拧不拧断你的脖子。滚！”说罢，放开了揪住他的手。魏甫仁又给李大壮磕了几个头，然后，连滚带爬地溜出了大庙的院门。李大壮追至大门外，看着魏甫仁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了，这才进到庙堂里，向张廷瑞报告了见到了魏甫仁和王二狗的前后经过。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没容张廷瑞开口说话，众乡亲们顿时都气炸了肺。人群中有人气愤地埋怨李大壮说：“你怎么能把这两条恶狗放跑了呢？你这不是放虎归山嘛！”“就是啊！这种人心狠手辣。他跟咱们穷人不共戴天。这回糟了：他肯定要去城里向他的主子告恶状了。”“大壮，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嗨！”李大壮解释说：“我当时太气愤了，没想那么多。又看他不停地给我磕头下跪，我的心也就软了。”但还是懊悔地说：“我真浑，当时要是把他俩都抓进来就好了。”人群中有人走近张廷瑞说：“张老师，你快拿个主意吧！魏甫仁这个人简直坏透了。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我们得尽早把他控制起来。要不然我们这些人谁也好受不了。衙门里的那些人都是吃荤的。谁给他们钱，他们就为谁撑腰做主。”这时，很多人都同时发出一个声音喊道：“得赶紧把这两条饿狼抓起来。不能放跑了他们。等天一亮再抓就晚了。”张廷瑞沉稳地用手势制止了大家。而后果断地说：“大家说得对。我们不能让魏甫仁破坏了我们的好事。必须得赶紧把他控制起来。但我们也没必要伤害他。等‘反验契纸’的行动结束后，就放了他。大家不要乱，听我指挥。咱们的会就先开到这。现在咱们就兵分两路：一拨人立即去抓捕魏甫仁。另一拨人去抓捕王二狗。还要明确告诉大家的是：如果我们抓捕魏甫仁、王二狗的行动失败了，县里一旦来人镇压咱们的行动，你们就一口咬定是我张廷瑞出的主意，跟你们都没关系。因为我是外地人，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可以暂时离开尚庄村。甚至还可以到其它地方继续当教员。而你们都是本乡本土的人，别说逃不到哪去，即使能逃出去，也是给家里留下后患。有可能还会因此酿成悲剧。”不等乡亲们多说什么，他就果断地命令说：“都别愣住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魏甫仁和王二狗。”接着对孟庆昌说“你俩带一拨人去抓捕王二狗，我带领一拨人去抓捕魏甫仁。抓到后，把他俩都押到大庙来，听候发落。大家分头行动吧！”众人一哄冲出庙堂。遗憾的是：狡猾的魏甫仁知道乡亲们不会饶过自己，从庙里跑出去后，就直接去了王二狗家。听王二狗的家人说：王二狗已经进城去了。魏甫仁听后，心中大喜。一路小跑回到家里，竟连屋门也没进，从院里推起一辆洋车追赶王二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