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仿佛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响,秦雅蝶一下子懵了,她呆呆地望着池问,眼睛因惊恐而发出骇然的光芒,“这……怎么可能?”“事实确是如此,警方的尸检结果证明,大少爷的胃里没有一滴酒精。警方据此判断大少爷是被人蓄意谋杀的。”池问的眼睛变得潮湿而冷厉:“凶手非常残忍,他们杀死大少爷后,在他的身体上泼上烈酒,连同那个醉酒的女人一起推下山崖,造成了酗酒导致车祸丧生的假象。”“那个女人……”秦雅蝶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在迅速消失,她晃了晃,差点儿摔倒。“凶手所谋者大,他们即要大少爷的命,又要彻底毁掉大少爷的名声。大少爷与那个女人素不相识而且毫无瓜葛,他们制造这起‘桃色车祸’,栽赃陷害大少爷,就是让他含冤莫白万劫不复。其实大少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他和你真心相爱,怎肯有负于你?”“是啊……我原本应该清楚的,可是,我却以为他背叛了我……”秦雅蝶哭得像是泪人似的,“原来我一直都错怪了他……在九泉之下,他是不肯原谅我的了……砚霜,我好恨,我好悔啊……”秦雅蝶哭了一会儿,问道:“问叔,既然砚霜是被人谋杀的,那么叶家和警方怎么毫无反应呢?”池问叹息了一声,抬头望着天边丝丝缕缕的云影,眼神变得飘忽而难测:“是老爷阻止了警方的追查!”“为什么?”“叶家是百家大族,在江湖上难免有很多仇家,大少爷离奇被杀,已足以证明对方之可怕。如果真要追究起来,弄到鱼死网破的话,二少爷……也许就不会那么安全了。所以,老爷宁可息事宁人。”“不……”秦雅蝶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喊:“老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砚霜?”“与叶家数百年的基业相比,大少爷一个人的生命也许有些微不足道。你可能不知道,老爷中年丧子的痛苦并不比你差,大少爷死后,老爷把自己关在屋里,五天五夜不吃不喝不眠不动,他的头发就是那时因悲伤过度一夜成霜的。大少爷是老爷悉心培养的家族继承人,是他的命啊……”“问叔,扬儿是怎么回事儿?”秦雅蝶忽然想起了什么,擦干眼泪问道。“叶扬不是被人偷去的,而是老爷亲自把他送到了‘汐影门’,那是大少爷唯一的骨血,老爷怎肯让他受到威胁和伤害?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保护叶扬不受伤害的,就是传说中神秘的‘汐影门’!”“我是他的母亲呀,难道保护不了他吗?”秦雅蝶忽然有了一丝怨恨。“你非但保护不了他,而且连你的生命也处于危险之中。凶手是冲着大少爷来的,他们怎么可能放弃斩草除根的机会?”“砚霜含冤而死,扬儿又颠沛流离这么多年,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我呢?”看着悲痛欲绝的秦雅蝶,池问缓缓道:“少夫人,叶扬是你和大少爷的骨肉,相信无论是你还是老爷,都会把叶扬当做自己的生命,特别是老爷,叶扬是他等了二十一年的希望啊。我们决不能让大少爷的悲剧再度发生在叶扬的身上,否则,九泉之下,大少爷如何瞑目?老爷风烛残年,将如何面对叶家的列祖列宗?所以,我今天说的话,除了叶扬的身世外,其他的,你一个字也不能向别人透露,哪怕是最亲近的人!”“最亲近的人?”秦雅蝶惊愕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池问。“是的!”池问的语气冷厉如霜,根本不容置疑。雅致芬芳的木屋里,叶枫父子面对面坐着,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怪异和沉闷。也许过了很久,叶致远终于忍耐不住了。“爸,您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把叶家的一切拱手交给了一个外人,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是外人,他是你大哥的儿子,你的亲侄子!”老人的脸色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什么?”叶致远惊恐得差点儿跳起来,“那个‘司晨’?他真是大哥的儿子?”“他不叫‘司晨’,他的真名叫‘叶扬’!”老人依旧古井无波。“叶扬?……他不是早就失踪死掉了吗?……怎么可能?”“不,他没有失踪,是我把他送走的!”“爸,这么大的事儿……您居然瞒住我?”“有些事儿你不知道也许更好,无论是对你、对我、对叶扬,还是对我们叶家,可能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您这么做,对我和寒儿是否公平?”叶致远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你……”老人冷冷地看了叶致远一眼,又垂下了眼帘:“你这一生,得到的已经不少了,要懂得适可而止。至于叶寒,被你宠溺得仿佛一只波斯猫似的,优柔寡断醉生梦死,这样的浮浪子弟,如何能够继承叶家的祖业?”叶致远狠狠地盯着父亲,半晌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爸,您会后悔的!”“是吗?也许吧。”老人的眸子忽然变得像苍鹰一样犀利,他看了叶致远一眼,冷冷道:“阿远,有些事,错过一次就够了,如果一错再错,上天也不会容许的!”叶致远一言不发,转身离去。叶枫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目光里浸透了黑夜般的苍凉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