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朋知道自己被耍了,可是,他不能转回去。否则,他一世英名将从此荡然无存。屠朋知道这一去必死无疑,他倒挺仗义,拦住几个手下,低喝道:“你们几个马上折回去,不要跟着我!”那几个心腹也是血性汉子,叫道:“堂主,你不用替我们担心,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与其将来窝窝囊囊的死,还不如跟着堂主轰轰烈烈干一场呢!”屠朋把眼一瞪,怒道:“废什么话?马上给我滚回去,否则,老子一刀一个全劈了你们!”几个手下明白屠朋是为他们好,当然更知道他心狠手辣说到做到,看见屠朋把刀一晃,都吓得逃了回去。屠朋大吼一声,倒提大刀如怒狮般冲了出去。刚冲到白线前,却被一个黑衣人挡住了。“如果你再往前踏一步,我就杀了你!”叶朔低沉的声音如冰裂般让人不寒而栗。屠朋也不答话,刀光如电,奔着叶朔的胸膛直扎下去。屠朋自幼练过刀术,而且实战经验极为丰富,这一刀凝聚了他几十年的功力,深得刀术“快、准、狠”之真味,几乎称得上一击必杀。凌厉的刀光瞬间触及叶朔的前胸,叶朔的瞳孔骤然缩成危险的针芒状。千钧一发之际,叶朔左拳闪电般击出,爆速的拳劲直直撞在片刀上,“噹”的一声,精钢铸成的刀身竟然被击成了两段。屠朋吓得魂飞魄散,刚想抽身后撤,叶朔凌厉的右手刀如旋风般切中了他的颈部。屠朋惨嚎一声,身体斜飞出去,颈椎碎裂,当场毙命。目睹此景,“天狼帮”数百帮众尽皆骇然变色。他们都非常清楚屠朋的身手,在“天狼帮”内绝对排得进前十名,没想到连一个照面也不到,就被黑衣人像杀鸡似的给宰了。如果换成自己,恐怕会死得更惨。一时间,“天狼帮”人心浮动,莫名的恐惧仿佛冰冷的夜色,吞噬了所有人的勇气和活力。马一飞抹抹额头的汗水,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低声吼道:“谁他妈的再不听命令,我就宰了他。与其让人家这么给阉了,还不如死在我手里呢!”数百帮众面面相觑,有了屠朋的前车之鉴,谁还敢再轻举妄动?即使马一飞不说,也没有人愿意自己找死。马一飞和陈元商量了一下,然后把电话打给了傅青云。此刻的傅青云,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正急得团团转。他的面前,坐着神色冰冷的牧歌和舒畅。他的身后,“天狼帮”元老和骨干济济一堂。大厅里的气氛宛如凝固的汽油弹,只要有一点儿火星儿,就可能爆炸。半个小时前,顾廉给他打电话,让他派人袭击雪千羽。他知道这是谁的意思,自然不敢公开违抗,可雪千羽绝不是他惹得起的,所以和朱成钧合计一番后,他派马一飞带上数百人去装装声势。谁知马一飞走后,“飞狼”传来情报说,d市特警竟然全部出动。狡猾如傅青云,自然知道中了人家的诡计。一旦“天狼帮”和雪千羽的人打起来,特警就会以“扫黑除暴”的名义,光明正大地绞杀“天狼帮”。如果不出意外,雪千羽是必死的,而且她的死会记在“天狼帮”的账上,即便“天狼帮”能苟且一时,也逃不过“江南叶家”和“雪氏集团”的联手追杀。傅青云不禁汗流浃背,对方好个“驱虎吞狼”之计。这样做,不但借机除去了雪千羽,更把“天狼帮”置于死地,一石二鸟,真是毒辣!但是,傅青云此刻也顾不上愤怒了,他眼下最迫切的,就是怎么应付牧歌和舒畅。“傅帮主,江湖中人最讲究的就是信誉,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丝毫看不到你和‘天狼帮’有任何诚意。如果傅帮主非要一意孤行,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出尔反尔,岂是一个男人所为?”舒畅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冷冷道。傅青云默然不语,事实上他也无法回答。朱成钧笑道:“舒小姐,其实我们帮主当初和叶兄弟订下协议,除了一时赌气,也是为了激叶兄弟出手。大家都知道叶兄弟身手卓绝,在中国功夫高手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恐怕只有他才能击败那些外国拳手,也只有他才能保住中华武术的尊严和荣誉。既然叶兄弟打赢‘黑市拳王争霸赛’,为国争了光,又成了民族英雄,我们应该举杯相庆,为何还要刀兵相见水火不容呢?”舒畅微微一笑,道:“朱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别忘了,是你们用绑架安蕾的卑鄙手段逼师兄出手的。安蕾是谁?想必在座的都清楚。安亚轩副市长几乎在安蕾失踪的同时遇害身亡。恐怕很多人都会怀疑这一谋杀与‘天狼帮’脱不了干系吧?”朱成钧急道:“舒小姐请别误会,我以性命担保,安副市长的死绝对与本帮无关!”舒畅冷笑道:“即便安副市长的死与‘天狼帮’无关,但安蕾总归是‘天狼帮’绑架的,所以,除非你们现在把安蕾交给我,否则,我们很难谈得下去。”“舒小姐,安蕾现在真的不在我们手中。今晚之前,他就被人劫走了。”站在傅青云身后的狼瞳突然说道。“交不出安蕾,就即刻解散‘天狼帮’!”牧歌的声音极度冰寒。“姓牧的,你以为自己是谁?竟敢大言不惭?只要你有本事赢得了我手中这把刀,再说大话不迟!”狼瞳抚着“碧翎刀”,狰狞着“狼眼”道。“阿狼,不可造次……”傅青云低声喝道。狼瞳身为“天狼帮”第一杀手,上次被“彼岸花”偷袭,除了他自己负伤逃脱外,其余帮众全军覆没。这种耻辱,是狼瞳狂傲的自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他自然不知道是“彼岸花”下的手,却把这笔账算到了叶扬和牧歌头上,此时见牧歌咄咄逼人,终于忍耐不住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