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叶扬的声音寂冷如寒渊。“我此生唯一一次没有为钱而杀人,却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所以我得让那些骗我的人给他陪葬!”“彼岸花”厉声道。叶扬看了一眼地上的皮包,冷冷道:“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其实你杀顾廉和许晔,并不只是为了报复,也是为了把水搅浑,趁机掩盖‘七色花’杀害安副市长的罪行。”“彼岸花”冷哼一声道:“我一生杀人无数,不在乎多添一条人命。不错,安亚轩是我杀的,他的死只不过是顾廉与我合作杀你的一个条件而已。可惜得很,他竟然白死了。”正在为江澜包扎伤口的安蕾闻言,手一下子僵住了。她放下绷带,慢慢站起身,寒戾的目光仿佛熊熊燃烧的冰火,直直刺向“彼岸花”,声音喑哑低沉犹如受伤的猎豹:“是你杀了我爸爸?”“彼岸花”触到安蕾骇人的目光,微微怔了一下,冷笑道:“当然不只是你爸爸,我还杀了很多人!”这冰冷的声音宛如致命的箭矢,霎时穿透了安蕾的心脏,她的瞳孔突然红光大炽,好像密密匝匝的血雨扯天扯地的飘落。“我要杀了你——” 暴怒的安蕾猛地捡起江澜掉落地上的“钢鹰战斗刀”,像一只母狼似的朝“彼岸花”扑了过去。叶扬眼疾手快,抓住安蕾轻轻抛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身子如鹤影般掠空而起,一道青色的光芒从指间弹出,划向“彼岸花”的喉咙。“彼岸花”的瞳孔骤然收缩,“残月钩”斜斜飞起,如流星破空,挑起万千寒芒,飞向月影中的叶扬。安蕾扑倒在地上,握住刀,捶胸顿足,哭得很是伤心,她知道,即使她的身手再好上一百倍,也根本杀不了“彼岸花”。“残月钩”如暗夜飞霜,更如无处不在的月光,噬血寒芒淹没了叶扬的身影。叶扬指掌并用,拳脚齐飞,仿佛淡淡的烟岚,诡异飘渺,“汐渊刃”更似青色的闪电,神出鬼没,杀气千重。千万点寒芒如星光流泻,无边的光影里早已失去两人的踪迹。犀利的杀气搅碎了满院的桫椤树叶,漫天青碧色的叶屑纷落如雨。江澜脸色苍白,汗透重衣,但她咬紧了牙关,依然坚持着不使自己晕过去。安蕾早已停止了哭泣,和江澜一起,紧紧盯着那团飘忽旋转的“杀气”,骇得目瞪口呆。直到这时候,江澜和安蕾才知道“彼岸花”有多么可怕,能一手建立起在黑暗世界声名煊赫的“七色花”组织,“彼岸花”确实拥有值得炫耀的实力。而此时的“彼岸花”,却是有苦难言。一寸短,一寸险,能以长不盈寸的兵刃与人争雄,“彼岸花”自然知道叶扬有一身匪夷所思的好功夫。可叶扬的身手之高,竟还远在他的想象之上。小巧的“汐渊刃”在叶扬指间竟似有生命一般,青色的光华流转不定,追魂夺魄。一缕绝望和暴戾骤现于“彼岸花”的眼中,他知道,即便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摆脱黏在“残月钩”上的那点青芒。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胜利的天平正慢慢向叶扬倾斜。如果没有奇迹出现,恐怕十招之内,他就要饮恨于“汐渊刃”下。突然,“彼岸花”狂吼一声,“残月钩”的寒芒竟如蛇影般扭曲,不可思议地绕过叶扬的格挡,以四十五度角刺向叶扬的腹部。这一招变生肘腋,叶扬猝不及防,危急之下,吸肌收腹向左飘移。“残月钩”滑过叶扬的腹部,却把肋间撕开了一道血槽,皮肉翻卷,血水淋漓。安蕾骇得尖叫一声,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烁着狂乱和恐惧的光芒。在安蕾的惊呼声里,叶扬的身体如旋转的“黑曼巴蛇”,闪电般刺向“彼岸花”。“彼岸花”回钩不及,眼睁睁看着“汐渊刃”划开了自己的腹部,惨呼声尚未响起,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叶扬的“卷帘膝”如重锤般撞在了他的头上。纷飞的血雨中,“彼岸花”像一堵墙似的向后倒去,“残月钩”如一弯残破的寒月,被远远抛落在桫椤树下。“彼岸花”躺在地上,一道道血箭夺口而出。他费力地睁开被血水模糊的双眼,看到了一条窈窕的身影正向他慢慢走来。“彼岸花”知道那个向来走来的人是谁。他想笑,可是根本笑不出来。突然,胸口处传来一阵冰凌般的寒意。他似乎得到解脱似的喷出最后一口血水,意识也随之消散在黑暗的虚无之中。安蕾从“彼岸花”的胸膛拔出“钢鹰战斗刀”,抹去溅在脸上的血珠儿,向着幽暗的苍穹大呼道:“爸爸,我为你报仇了……”叶扬撕下一幅衣襟,裹好自己的伤,然后走到安蕾面前,接过“钢鹰战斗刀”,轻轻把安蕾搂在怀里。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受的伤害太重了。安蕾把头伏在叶扬怀里,“呜呜”地哭着,这哭声里,包含了多少的委屈、迷惘、恐惧和伤痛啊?桫椤树的暗影里忽然走出两条人影,看到院中的景象,似乎愣住了。叶扬连头也没回,轻轻笑道:“你们来了?”舒畅和牧歌没有回答,而是惊惶问道:“师兄,你受伤了?”叶扬拭去安蕾腮边的泪水,然后转身笑道:“又不是第一次受伤,紧张什么?马上为江澜姐姐检查一下,她的伤势很重,得赶紧送往医院。”舒畅答应一声,奔到江澜身边为她检查包扎伤口。牧歌走到“彼岸花”的尸体旁,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会儿,说道:“师兄,这家伙好像是‘七色花’组织的老大。”叶扬点点头,扶着安蕾坐到桫椤树下的石凳上。“到今天为止,‘飓风行动’才算正式宣告结束。我原以为这小子会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没想到还真是耐不住寂寞。”牧歌直起身子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