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身陷囹圄（七）

叶扬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的目光从眼前丰盛的菜肴上移开，慢慢扫过整间屋子。即使以最挑剔的眼光，也不能否认这间居室的装饰清雅和精致，毫无疑问，这里是“翰海监狱”接待贵宾的地方，买合木提居然在这里宴请叶扬，一是显示叶扬在他心中的地位之尊崇，另一方面，暗示他和监狱方面的关系不一般。叶扬暗暗叹息了一声，看来艾布里的话是真的，在监狱里，只要有钱，甚至比外面过得还舒服。除了有限的自由，凡是能想到的东西，都可以享受。叶扬为客，“老刀子”作陪，看着满满一桌子精致的菜肴，“老刀子”的眼睛都直了。说心里话，长这么大，他还真没有见过这么丰盛的酒宴呢。买合木提热情地为叶扬和“老刀子”介绍今天的菜肴：第一道菜是“喀呐斯湖烤全羊”，“喀呐斯”在蒙古语中是“美丽富饶，神秘莫测”的意思，该湖位于阿尔泰山中，湖水会随着气候和温度的变化而变换颜色，是有名的变色湖。烤全羊是新疆最名贵的菜肴之一，选料考究，制作独特，选用上好的两岁阿勒泰羯羊，宰杀剥皮，去头、蹄、内脏，用蛋黄、盐水、姜黄、孜然粉、胡椒粉、上白面粉调成糊，全羊抹上糊汁，头部朝下放入馕坑中闷烤，烤成后色泽黄亮，皮脆肉嫩，鲜香扑鼻，羊嘴内放置香菜或芹菜，是维吾尔族人民招待贵客的佳品。第二道菜是“九华山石耳炖鸡”，九华山是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有“莲花佛国”的美誉。石耳炖鸡是徽菜名品。石耳是徽州山区附在岩石上的一种地衣类植物，富含多种维生素，营养价值非常丰富。古人有“石耳作羹饷客，最为珍品”之说。母鸡的营养价值也很高，鸡肉中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有健脾开胃、补虚损、壮盘骨之功效，石耳与鸡同炖，最为珍贵。此菜鸡肉酥烂，汤汁鲜美，有特殊芳香，为炖菜珍品。第三道菜是“梵净山腌鱼”，梵净山是武陵山脉的主峰，山清水秀，号称有“九十九溪”。腌鱼是侗族的传统名菜，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清乾隆年间《贵州通志•；风俗》记载，侗民“每年夏历十一月寅日为岁首，必备酒脯、鱼祀祖，击铜鼓，吹芦笙竟日。”据传十年以上的腌鱼是治疗肠炎和止泻的特效药。腌鱼可出桶即食，也可煎食、炒食，营养丰富，鲜嫩可口，具有增强食欲、帮助消化和健脾开胃之功效。第四道菜为“桂林白果炖老鸭”，白果炖老鸭是一道传统的滋补菜，采用桂林特产白果、老鸭切块、火腿片及各种配料，放入炖盅，上笼火蒸而成。其特点是鸭肉鲜香、白果滑嫩、汤清味浓，具有滋补生津、润肺益气的功效。第五道菜是“青铜峡一百零八塔糖醋黄河鲤鱼”……“好了，就这些吧！”叶扬打断了买合木提的介绍，笑道：“我们只有三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如果你把准备的菜全端上来，估计我们今天会把肚子胀破的。”买合木提和“老刀子”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老刀子”啧啧赞道：“买合木提，如果人人都能像你这样，干脆他妈的什么也别干，都去蹲监狱算了。你给我说说，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弄来的？”买合木提笑道：“不瞒你说，这些东西都是我接到你的通知后，在这两天之内让人用飞机从各地空运来的。叶哥是最尊贵的客人，除了这些东西，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来表达心中的仰慕之情……”“用飞机空运？就为了弄这几道菜？”“老刀子”似乎吓了一跳，大叫道：“买合木提，你他妈的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是沙特王储的什么亲戚吧？钱多得就跟大沙漠里的沙子似的。难道那些狱警就由着你小子的性子来？”买合木提微微笑道：“狱警不也是人吗？中国的警察和美国的警察有什么两样？不论在哪里，有钱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监狱这种地方，其实和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有钱，你在这里可以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做你最想做的事儿，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经常溜出监狱到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睡最漂亮的女人，那些狱警会为你提供各种方便的，像这种空运服务，是他们最拿手的项目之一。”“老刀子”在“喀呐斯湖烤全羊”上撕下一块肉，塞到嘴里狠狠嚼着，边吃边骂：“叶哥，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有钱人坐牢跟当皇帝似的，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可我们这些穷光蛋呢？想女人想疯了，只能找身旁的男人去‘**’，这就是他妈的‘人权’？”叶扬没有说话，用刀子切下一块羊肉，低下头慢慢吃着，他的眸子森寒冷厉，仿佛黑暗的海面上突然刺出一片如林的冰晶。买合木提不停地为叶扬倒酒，恭谨之态，令人感动。这之后，买合木提与叶扬的关系愈益亲密起来，每到周末，买合木提总要变着法的宴请叶扬，或者送叶扬一些小玩意儿，当然能让买合木提拿得出手的，绝不是普通的东西，叶扬也不拒绝，悉数笑纳。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半年之久，“翰海监狱”迎来了最难熬的盛夏。牢房里酷热难当，加上犯人们身上熏人欲呕的汗臭味儿和铺天盖地的蚊群，各个牢房犹如炼狱般折磨得犯人们死去活来。尤其那些疯狂的蚊群，飞来时如乌云翻滚似的，“嗡嗡”的声音仿佛雷鸣，似乎能把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瞬间吸成一具干尸。“翰海监狱”的蚊群，虽然比不上“猫耳洞”的残酷，但和“猫耳洞”一样让人闻之色变。这个周末，买合木提照例宴请叶扬，作陪的照例还是“老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