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君的第一句话便是:“忆凝,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找到西陵氏来。当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真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我的心情。”忆凝苦笑了一声,说:“你还不知道我吗?从小到大,我认定的事,有几件是做不成的?许是上天怜我,让我两个月把你找到。若是两个月找不到你,我会继续找下去,不管是两年,还是二十年。”奇君也笑了一下,说:“是啊,你一直如此。”“你拉我到这里来,想必你已经做好了决定了吧?”忆凝有些忐忑地望着他。“是,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他神色严肃地说。忆凝不禁心中狂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不知道,奇君会给她一个什么结果。“忆凝,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在一起。”他微笑着望着忆凝,双眸含情脉脉,“我不能再辜负你的情意了。”忆凝顿时愣在了那里,虽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当奇君把它说出来的时候,她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的双目不禁晶莹了,良久,她才用颤抖的声音说:“你再说一遍。”奇君笑着说:“你没有听错,我要与你在一起。与你在一起。”忆凝顿时展露笑颜,喜极而泣。她所做的一切,终于有了回报!以前所吃的苦,遭受的心灵的折磨,都随之烟消云散。她又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我?”“因为,你对我的爱让我无法抗拒。”奇君温柔地说,他的眼中尽是绵绵爱意。他本来就与忆凝青梅竹马,现在忆凝千里寻他,他对这样炽烈执着的感情,完全无招架之力。奇君把忆凝搂在怀中,两个相爱的人紧紧相拥。忆凝的眼泪如决堤般溢出,她沉浸在无边的爱意中,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不知道,她的幸福,是建立在一团泡沫之上,随时都会破灭。而在某个地方,某个人,却没有忘记。他正冷冷地“看着”他们。那个人就是孟涂。他任司神,既然已经知道了她杀人的罪行,又怎能容忍她如此逍遥。“可是,我还是要跟蚕儿说一声的。”奇君说。忆凝放开他,说:“我知道。你现在就去与她说吧。此事宜早不宜迟,早些了结好。”“好,我这就去。”奇君让忆凝先回由山家,自己则独自去找蚕儿。一到蚕儿家,蚕儿的母亲就招呼他说:“崖生,你来的正好,蚕儿今儿个一回来就摔门,把自己关在房里,是不是你们吵架了?”奇君面有面有愧色地说:“我们是吵架了。”“那你赶快去哄哄她,她就是脾气大,哄哄就好了。”蚕儿的母亲笑着说。蚕儿原本脾气就不好,以前也与奇君吵过架,她的母亲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嗯,我知道。”奇君目光闪烁地说。他到了蚕儿的房门口,敲了一声。房中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是我,奇君。”房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蚕儿盛怒而揖之。“进来吧。”蚕儿脸色阴沉地说。奇君进了屋,与她相对而坐在地上。“你做好决定了吗?”蚕儿问。“做好了。”奇君低声答道。“你要谁?”蚕儿用审问犯人的语气说。“我,我要与忆凝在一起。”奇君小心翼翼地说。“你……”蚕儿瞪着他,说不出话来。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垂下头来。“对不起,蚕儿。”“我跟你认识了才两个月,那个女人,是你部落的老相好吧?”“她与我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怪不得。”蚕儿苦笑道,“她一出现,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在你的心里,一定有很深的记忆。她跟你之间,一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吧?”“是。”奇君说,“我是跟她经历过许多事,有许多共同的回忆。”“那难怪我比不上她。”“感情这种事,又怎么仅是时间长短能衡量的呢?”奇君说。蚕儿脑中突然接受到一个信息,不由自主地问:“你说你曾经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谁?”奇君心中微微一痛,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多时,但他仍不能释怀:“她叫应艳,是方雷氏的人。”“她跟你认识的时间长吗?”“不长,她是我在一次晚会上遇到的,我们很快就相爱了。”“你说她死了,她是怎么死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奇君奇道。他没有发现,蚕儿都已经有些魔怔了,她又说:“我只是随便问问。”奇君不知道,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操控着蚕儿的神识。“她是在与我成婚的时候,突然中毒而死。”奇君沉声道。想起应艳倒在他怀里的那个时刻,他不免又心生哀痛。“那找到害她的凶手了吗?”“没有。”蚕儿的神志突然恢复了过来,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应艳的事,但刚才的对话她都还记得。而且,听了奇君的话,她不由得认定,杀应艳的人,就是忆凝。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想,是出于嫉妒吗?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志了,她就是认定,杀应艳的,就是忆凝。于是,她做了一件事。“你有没有怀疑过,杀应艳的,就是忆凝?”蚕儿冷笑着说。“你不要胡说!”奇君怒道,“她当时根本就不在场!”蚕儿又冷笑了一声,说:“我与她都是巫女,我会不知道,即使她不在,也可以杀了她。”“不可能!”奇君坚持道,“应艳是中了普通的毒而死的,她不是死于巫术,忆凝不可能做到!”他的理智上是这样想的,但他的内心其实对忆凝还是有所怀疑。应艳与人无仇,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中毒而死呢!他在心里也默默地向上天祈求,忆凝千万别是凶手。他心道:“天啊,你已经夺走了我最爱的人,别把我刚刚才爱上的人变成了我的杀妻仇人!”“奇君,你敢说你一点儿都不怀疑柳一忆凝吗?”蚕儿质问道。“我,我敢说。”奇君是个老实人,不会撒谎,说的底气极为不足。蚕儿听出他的心虚,又道:“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心里明明是怀疑她的!”“我没有!”“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蚕儿说,“你敢不敢跟我一起试探她?”“试探?”奇君心中一紧,他怕蚕儿伤害忆凝,忙问,“你要怎么试探?”“你不用这么紧张。”蚕儿笑着说,“我只是想请她吃顿饭而已。”“吃饭?”奇君一疑,“你到底要做什么?”蚕儿笑了一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行!”奇君神色凝重地说,“如果你要害她,我岂不是成了帮凶!”“我害她?”蚕儿瞪着他说,“凭我们两个月的交往,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可是我跟忆凝已经交往了十几年,她也不是那种人!”奇君争辩道。“而且。”奇君又说,“你在山上不是跟她打架了吗?”“那只是一时气急,又不是存心要害她性命!”蚕儿争辩道。“那也不行!你必须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奇君坚决地说。“你……”蚕儿瞪着他,沉默了片刻,又不耐烦地说,“好!好!好!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泄露给她!”“如果不会害她的性命,我自然不会泄露给她。”“那好,我告诉你……”奇君听罢,仍心存疑虑:“这……真的不会出事吗?”“如果她被我毒死了,你立刻杀了我,怎么样?”蚕儿赌气地说。“好,我就信你。”奇君一脸勉强之色。但他又不会撒谎,又问:“忆凝问我你为什么请她,我怎么说?”“你就跟她说你也不知道不就结了。”“她要是不来呢?”“那你就办法,找理由劝她来。”“可是我不会劝人。”奇君为难地说,“她要是不来,我可真没法劝她来。”“跟你交往两个月,原来只觉得你傻。”蚕儿恼道,“现在才发现你不止傻,还笨!你不想找到杀应艳的凶手了!也许她就是杀应艳的凶手,你可别放过这个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