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轩一见,立刻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一脸惊惶地如触电般立刻转过头去,大喊道:“忆凝,不要!”她把手放下,笑问:“怎么了?你不是很爱我吗?我现在就给你做我丈夫的机会。”“不行!”晨轩喊道,“我们还没成亲呢!”“没关系。”忆凝笑着说,“我愿意。”“不行!”晨轩坚持道,“那这不是侮辱你吗!”“我自愿的,不算侮辱。”“不行,不行!”晨轩慌道,“现在是白天。”忆凝偷笑了一声,说:“那你晚上来吧。”“不行,晚上也不行!”晨轩又喊道。“那你想什么时候来?”忆凝笑问。“不行,什么时候都不行!”晨轩喊道,“除非我们成婚了!”“我们不会成婚的。”忆凝苦笑着说,“但是,我还是可以跟你做一夜夫妻。”“不,不可以!”晨轩慌道。忆凝从后面环住晨轩的腰,说:“你不是很爱我吗?难道你不想得到我吗?”“我想,我当然想,我早就想了,可是现在不行。”晨轩的面容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他咬咬牙道,“忆凝,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你再这样,我会受不了的。”“晨轩,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这么痛苦。”忆凝把头靠在他的背上,柔声道。在晨轩的记忆里,柳一忆凝,好像还没有这么温柔过。但是她越是温柔,晨轩就越是痛苦,几乎浑身都颤抖起来!“忆凝,我是想与你做真的夫妻,即使我们没有做什么,也不要紧,你懂吗?”忆凝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呜咽之声,苦笑了一声,将他放开。“我可以把身体给你,但是做你的妻子,不行。”忆凝低头沉声道,她一面说,一面系上了衣衫。晨轩转过身来,哭道:“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你的身体,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忆凝一听他已然是哭了,惊诧地把头一抬,却见他这个大男人已然是泪流满面。她突然觉得他有些好笑,她不是想嘲笑他,而是看着他哭泣的模样,是那般纯真,与他笑的一般纯真。“你还笑,我也不知多少年没哭了,都是为了你。”晨轩一边擦泪一边委屈地说。忆凝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她也以为,她再也不会笑了。她伸手擦拭他脸上的泪水,眼眸中洋溢着特别的光彩,她笑着说:“你哭的样子好可爱啊。”“什么啊!”晨轩微恼道。他这么大“岁数”,竟然被人说“可爱”,的确是有些懊恼的。忆凝又笑了一声,说:“你的可爱我可是很喜欢呢,怎么,还不想要?”“想要想要!”晨轩忙赔笑道,“只要你喜欢。”她凝望着眼前这个对她痴情一片的男子,意味深长地说:“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已经看破一切。”“我刚来的时候是真傻,现在,我是超然了。”晨轩极为认真而又有些自恋地说。“真的吗?”“真的。”晨轩说,“虽然表面上相同,但实则已然是天壤之别。只有经历过痛苦磨砺的人,才能明白。”“但愿你真的想明白一切了。”柳一忆凝意味深长地说。他们两人,此刻也都是经历过人生的悲欢离合了,心境自是比常人旷达了许多。况且晨轩原本就是豁达之人,现在更是超然。“我真的明白,你相信我。”晨轩真诚地望着她。忆凝点了点头,说:“你让我想想。”“好,只要你愿意想就好。”晨轩的脸上露出希翼的神色。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你快走吧。”忆凝说,“恐怕一会儿就要来人了。”“好。”晨轩道,“但是我走之前,可以抱一下你吗?”忆凝对他温柔一笑,双臂一张,便将他紧紧抱住。晨轩亦是紧紧地环住她的身体,不愿松开。她此刻竟有一个想法不自觉地冒了出来,她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她要永远这样抱着他。她自己都对自己感到惊讶,她竟然会在此种情形下对他有这种感觉。片刻之后,晨轩放开忆凝,皱眉道:“我真的该走了,我还会再来看你的。”“嗯。”晨轩隐了身,从墙体穿过,又撤了结界,快步离开。忆凝伫立在牢房里,苦笑了一声,心道,晨轩,我柳一忆凝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深爱。不多时,牢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忆凝暗想,恐怕是司正来了吧。门突然打开了,司正和卢英出现在门口,而后走了进来。柳一忆凝向司正行礼之后,苍山道:“我刚才已经去找了首领,首领同意暂时不杀你,要你为成昊氏解除瘟疫。”忆凝心中微喜,说:“那太好了。”“不过。”司正把脸一沉,说,“首领也说了,即使你能解除成昊氏的瘟疫,也要依律,杀无赦。”“我知道。”忆凝苦笑着说,“我既然选择回来,我就没打算活着。我做过什么,我会付出代价的。”“你能这么想就好。”苍山说。“来人,把她给我铐上。”他吩咐道。两个人拿着一个青铜锁链,铐住了忆凝的双手。忆凝顿时感觉到几十斤的重量压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不禁轻轻一声呻吟。手一下子便垂了下去。“这副镣铐的钥匙在我手里,如果你离它的距离超过了两里,它便会收缩,你离的越远,它便会收缩地越紧,所以你千万不要想逃跑,否则它就会勒断你的手腕,让你血流不止而死,懂了吗?”“懂了。”忆凝说。“大巫师的意思是让你就跟着柳一尚随,治病救人。柳一尚随那边,也已经说好了。”苍山说,“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日落之时,再回来。”“是。”说罢,忆凝便出了牢房,带着沉重的镣铐,往她往日的家中而去。在那里,她再次见到了柳一尚随、絮儿和黄伊,她的家人。几人看到她是身受如此重刑,都是百感交集。想当初,她为人解除病痛,都是受人仰望,此刻,却是要带着如此沉重的锁链,去救人。而被她救治之人,又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她?不管是何种眼光,都绝不会是尊敬与仰望!柳一忆凝此刻已然是看破一切,别人对她是怎样的目光,她都不想再管,她只想凭她的本事,多救些族人。按照柳一尚随让忆凝与他一道,到各处诊病,如此安排,他是怕族人们因为对她的偏见,不肯接受她诊病,又或是对她有所欺辱。柳一忆凝自然也是知道他的意思,心中暗暗感动。到了这个时候,兄长也还是兄长,他永远都会像一个守护神一般守护着自己的妹妹。他之所以不让晨轩保护她,是因为晨轩怎么都是个外人,在族中也没有特别的地位,族人们怕是不会给他什么面子。但是他是族中的人,又是巫师,地位不同,族人们看在他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对忆凝如何。而晨轩并非凡人,便被当做超级苦力了。送药之事,便落到他的头上。他日日穿梭于“隔离区”和外面,除了送药之外,有时还要送食物。别人送东西时小心翼翼,生怕被传染,他则是坦坦荡荡,给里面的人不少心灵的慰藉。“隔离区”并不大,里面住着几千个病人,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也会有人治愈。他虽然与忆凝不在一处,但是有时也能碰到,假若是碰到了,他便高兴不已,与她说上几句话。柳一忆凝与兄长在“疫区”诊病,忙碌一天,日落之时,她又独自返回。她坐在牢中,细想着今日所治之人的情况,慢慢在心中总结他们的症状的特征。此次的确是来势汹汹,凭她的经验,她也无法开出一个准确的药方。但是她也相信,这次成昊氏的瘟疫绝对不是一个偶然,一定有人在暗害她的族人!一个瘟疫的漫延,总要经过一个弧形的传播过程,可是第一批得病的人,却是在突然之间发病,如果开始真的突然出现那么多的病毒,使得那么多人同时发病,而后感染人数应该剧烈上升,但实际上新发病的人数却在下降,这就说明感染源已经被清洗,现在发病的人,是受了原来被下毒的人的感染,只是这种毒的传染性并不强,才会有现在这种局面。忆凝暗想,如果这真的是大自然造出如此古怪的“病毒”,她只得认了。但这种可能性恐怕不大。正想着,她霍得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晨轩在叫她!柳一忆凝立刻起身四处张望,寻找晨轩的踪影。晨轩收了隐身法,现出身形,出现在拥挤的小小牢房中。月光从窗棂中洒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忆凝望着他,立刻皱眉小声道:“你怎么又来了?”“怎么,不想看见我?”晨轩笑问。“当然不是。”忆凝忙道,“只是……”“你先别忙‘只是’了,待我再结个结界。”晨轩没皮没脸地笑着说。说罢,他便又施法结了结界。忆凝见结界已然结好,便大声喊道:“晨轩,你不要逼我好吗?”她看了一天的死亡,心情原本就低落和烦躁,此刻见晨轩来,她以为他是来“逼婚”的,便更加恼火。“我逼你,我什么时候逼你了?”晨轩一副夸张的无辜地样子。“你,你不是宁死不屈吗?”忆凝笑道,“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忆凝疑惑地望着他,不知他在耍什么花招,不过怒火倒是降了七八分,她问:“你到这里来,不是为了逼我答应嫁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