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随着一声呕吐声响起,一大摊黑水源源不断地从王大婶的嘴中喷出来,那气味极度难闻,就仿佛是浸泡了几十年的臭水沟一般,让人恶心作呕。:/足足吐了有半个多小时,地面上黑水泛滥,阵阵恶臭扑面而来。经此一吐,王大婶的肚子瘪了起码有一半。可能是刚才呕吐的时候造成了胃部**,王大婶整个人在地上轻微地抽搐着,一丝丝鲜血从她的腹部流出,至于她的人,则是已经晕了过去。我揭开她的衣服,发现肚子因为呕吐产生的压力而有了裂纹,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而且里面的肉因为常年浸泡在黑水中,已经烂了。不过好在还有呼吸。“我这就送你去医院。”我说道。此刻的我有理由相信王大婶肚子里的孩子不简单啊,我用百解消灾符是为了驱除她体内的邪气,无疑这满地的黑水就是罪魁祸首,如果我不把这些黑水弄出来,到最后王大婶的情况只会更遭。至于传统的治病就不是我所拿手的了。虽然丁家村非常平穷,整个村子也就村长家有私家车,不过要将王大婶送去医院还不简单?不一会儿,王二叔听闻此事也赶了过来,我载着他们两人,骑着一辆三轮自行车向医院赶去。距离丁家村最近的一家医院在三十公里之外,但是考虑到王大婶此刻的状态,我不可能骑得太快,因为丁家村周围的路都是泥土路,骑得太快会很颠簸,对王大婶非常不利。不过只要出了这几公里的土路,就是水泥路了。“守一,到底怎么回事?”王二问道,语气当中充斥着担忧。“大婶怀孕三年,我怀疑是邪气入体,所以为她进行了一翻驱邪……”当下,我把为王大婶驱邪的过程说了出来。王二虽然朴实,但却不傻,早就怀疑自己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一般,如今经我一说,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会不会是三年前黄鼠狼的诅咒啊?”王二哭嚎道。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卖力向医院赶去。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镇上的国立医院,医生在看了王大婶的状况之后连连摇头。“她里面的内脏都已经被水泡肿了,皮肉器官差不多已经失去应有的生机,怎么救?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一位身穿白衣大褂的医生也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可是病人还有呼吸啊?”我不甘心道,同时感觉有些愧疚。如果我不喂王大婶喝“百解消灾符”,或许她还能够再多活几年呢。“无能为力了。”医生叹息道,“要不拍一张片子,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不能救吧。”“只能这样了,唉。”王二叔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都怪我啊,打死了那只黄鼠狼。”我也很愧疚,拍了拍王二叔的肩膀以示安慰,心道:王大婶肚子里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随着片子出来之后,我得到的消息非常震惊。肚子里没有任何东西!虽然王大婶的肚子在吐过黑水之后瘪了不少,但依旧比正常怀孕的人大了不少,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东西呢?不得已之下,我开启了慧眼。我之所以不喜欢开慧眼,是因为开慧眼很累,要催动体内的阳气往上流,继而冲开慧眼。这些虽然说起来简单,其实却很难,非常耗费精神力。在慧眼之下,我见到王大婶的肚子里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到有一丝一毫的阳气。如果说里面真的有小孩,怎么可能没有阳气呢?难道是死了?可是死了的话,医院不可能检查不出来啊?而且让我惊讶的是,不光是她的肚子,她的整个人也没有多少阳气。“准备后事吧。”医生摇了摇头。随着医生的话落下,让我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王大婶竟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地醒了过来。“咦?我怎么在医院里?”王大婶揉了揉眼睛,仿佛还没有明白此刻的状况,之后直接从病**坐了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怪了,实在是奇怪!”那医生紧皱着眉头,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用手在王大婶的脉门上把了把,“几乎已经听不到心跳,怎么可能还活着?”“你这庸医,你咒我媳妇死呢是吧?春花,我们走。”王二叔不悦道。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岁,膝下无儿无女,一直跟王大婶相依为命,自己的媳妇儿被别人这么说,生气也是可以理解。只是我却隐隐的有些担忧了起来。医生说的没错,王大婶的心跳微弱,而在慧眼之下,她身上的阳气也是极其微弱,照理来说,这种状态已经无力回天了才对,可为什么此刻却依旧能说会道?答案可能出在她的肚子里。“王大婶,让我看看你的肚子。”我客气道。“守一,多亏了你,让我把那些黑水吐了出来,现在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说着,王大婶将衣服下摆撩起,让我意外的是,她肚子上的裂纹已经没有了。“怎么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却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将死之人,却活得好好的,这其中必定有猫腻,不然就是违背了天道。果然不出所料,一个月之后,村民发现王大婶在家中暴毙,而且死状奇惨,整个人变成了人干一般,只剩下一张皮。我猜测她肚子里的东西类似于鬼胎,直到吸干一个人最后一口气,才会让她真正死去,平常时候根本就感觉不出来。这一天,整个丁家村最伤心的人莫过于王二叔,他膝下无子,而今老伴又死于非命,一夜之间满头白发,整个人苍老了十几岁,两眼无神。对于这种离奇的事情,我却无可奈何,因为根本就没碰到过,连茅山典故也没有记载。所以我自己做了笔记,将这种从没有见过的东西写成日记,好留给后辈的道士们分享。七天守灵结束,就在村民们要将王大婶的遗体送去殡仪馆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身穿白衣的王大婶衣服鼓了鼓,而后竟是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枯瘦的胳膊,手掌上满是淋漓的鲜血。“什么!”我震惊。我也在此次的出殡仪式当中,丁家村里面的人,凡是姓丁的都或多或少有亲戚关系,只要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会动员全村的人。王二叔虽然不姓丁,但是王大婶是原封不动的丁家村人。“老天不让我王家绝后啊,哈哈哈哈……”王二叔开始嘶吼起来,就仿佛疯了一般,跑上前去将王大婶的衣服撕开。只见王大婶的肚子破裂开来一个大洞,里面鲜血淋淋,一双手伸了出来,而后是头部,再是全身。村民们看到这种恐怖的场景,纷纷跑了出去,有几个甚至吓瘫在地。这个孩子看起来不像刚刚出生,而是有五六岁的样子,瘦得跟黄鼠狼一般,站在自己母亲的肚子上,不哭也不闹,而是一脸诡异地看着王二叔,阴森森地笑着。“遭了,这孩子是来讨债的!”我的心里一凉,马上拦住想要将孩子抱出来的王二叔,“王二叔,这孩子要不得。”“这是我跟春花的骨肉啊,是她死后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就是让我死,我也要把他抚养长大啊。”王二叔固执道,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孩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怎么放心让王二叔抚养他。可是这一刻我也动了恻隐之心,王二叔已经够可怜了,如今孤苦伶仃一人,难道我要当着他的面杀了这个小孩?万一是我想多了呢?这个小孩不是来讨债的呢?“小孩,你过来。”我向那孩子招了招手。那孩子眯了眯眼睛,一脸阴森地看着我,却是突然倒退了两步,似乎有点怕我。“带上这个。”我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红绳,红绳上有一粒桃木做成的珠子,上面雕刻着驱鬼之神神荼(tú)兄弟。桃木也叫仙木,是用途最广的伐鬼压邪的道具,而这个桃木珠子是我闲来无事自己雕刻的,上面沾有我的阳气,所以驱邪效果比原生桃木更好。那诡异的孩子连连后退,从床板上跳下,光着脚丫四肢着地向外跑去,动作非常快,“嗖”的一声跑出了五六米远。我一个箭步抓住他的手,将桃木系到他的脖子上,而后再用朱砂往他的眉心一点。原本一脸诡异的孩子,这一刻却是与一般小孩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哎呦,我的孩子,别哭,爸爸在这呢。”王二叔将小孩搂在了怀里,一阵拍头安慰。“王二叔,你要养他也可以,但是请听我一言,他脖子上的桃木千万别摘下,另外,额头上的朱砂也别洗去,不然的话,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我郑重道。“恩,好,我一定会听的。”王二也不是傻瓜,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孩子与众不同,但妻子死后,对于他来说,也只有这么个骨肉了,怎么能够任由他自生自灭呢?“你好自为之吧。”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走出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