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哥的秘密

“二嫂救命！”两个男人正在厅里噼啪开火，天盈借口汤好了要去关火，躲进厨房打电话给二嫂救场。“怎么回事？”尔尔温柔的声音透过声波传进天盈的耳朵里，仿佛天赖之音，她好感动，真怕二嫂正在哪里拍着什么戏或上着节目不接她电话。“二嫂你在不在f市，二哥要杀人了，哦，不，应该是我这里要出人命了。”天盈已经语无伦次：“那俩男人指不定谁打得过谁，总之你如果在这附近的话赶快过来救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轻柔的女声也提高了好几度。“一时半刻跟你说不清，总之你赶快过来。”“你别急，我现在在家里，你把地址给我。”天盈把地址说了之后，尔尔保证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到了之后你直接按铃就行了，我就住在301。”“好。”青菜端了上来，肉丝炒藕片端了上来，炸土豆丝端了上来，最后连汤也上桌了，可那两个男人好像一点歇火的迹象也没有，天盈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大钟，已经二十分钟过去了，怎么二嫂还没有来呢。“哇，今天的菜好香啊！”小孩就是小孩，哪管你大人的剑拔弩张，只管填饱肚子就好。“呵呵，那就快吃吧，多吃点。”天盈觉得自己笑得像个傻子，她小声对阴沉着脸的二哥说：“二哥也吃吧。”只是二哥似乎并不领情，不动筷子不吭声，似乎在比谁更有耐性。阿迦用力一哼，表示自己也没有吃，也很生气。天盈拿眼一瞪他，你一边去，没看见二哥脸黑得跟古代包公似的。这时门铃声响了。天盈从来没有觉得这门铃声如此动听过，她双手在肩上划了个十字，阿门，你终于来了！“有人来了，我去楼下开门。”天盈说完一阵旋风似的溜了出去。打开门，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扑鼻而来，天盈顿觉一阵心旷神怡。头发染成棕色，随意地挽了个发鬓，一件暗绿色的休闲毛衣，从胸口处摺皱出一只蝴蝶的形状，远远望去，那只蝴蝶仿佛正欲展翅而飞，把欧阳尔尔烘托得像个飞天的仙子，脖颈处一条墨色玛瑙，衬得她皮肤白晰至极，一条黑色休闲西裤和五分细跟高跟鞋又凭添了几丝庄重与高贵。黑白分明的眼睛波光潋滟，柔美的脸孔不施脂粉，在路灯下分外温柔。二嫂真是太美了，天盈再次得出结论。“天盈对不起啊，刚刚来的路上有一辆小车撞了行人，有些小堵，所以担误了一些时间。”漂亮的欧阳尔尔还很有礼貌。“没关系。”天盈亲切地挽着欧阳尔尔的手，“我们长话短说，我房子里住进了一个二哥不认识的男人，而且他有一个儿子，他儿子还管我叫妈妈，我一直没机会对二哥说这件事情，现在二哥来了，对我随意和陌生男人合租非常生气，也不听我解释，现在，只能指望你了。”天盈刚讲完，301就到了。打开门，二哥已经准备出门的样子。天盈讶异：“二哥，怎么就走了，先吃饭呀。”“这里好像不欢迎我。”文奕晖僵硬地说。“阿奕，怎么对天盈说这样的话呢，你明知道她一定会难过的。”善解人意的尔尔挽着文奕晖的手，说：“天盈都告诉我了，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呢，你这样走掉，以后让天盈怎么面对你呢？”一番软声细语，文奕晖僵硬的肩膀似乎有些放松了。“二哥，我们先吃饭，等会我一定老实向你交待。”天盈轻轻摇晃文奕晖的手，真怕他就这样怒气冲冲地走掉。阿迦抱胸站在窗口处，半开的窗口吹入一丝寒气，让他的笑容也冰冷了。原来，我一直就是个外人，而你的二哥一来，我的存在就成了必须解释清楚的因素，天盈，你根本就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恐怕只有小轩是吃得高高兴兴的。最后，天盈送二哥二嫂出门。楼下院里的月月桂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开花了，虽然淡淡的没有任何香气，但是冷风吹过时，总算夹了一丝春天的气息。天盈坐在石登上，看着细小柔韧却能在秋夏大发香气的桂花，想着自己已经逝去的爱情，有些痴了。手机震动了一下，天盈打开一看，是二哥来信息了。我在你楼下，来开门。天盈把门打开，二哥仍然冷着一张脸，不过比刚才已经好太多了。二嫂真是了不起。天盈默默感谢着尔尔。“二哥，不是说要送二嫂回去吗，怎么……”“你还差我一个交代！”“他……”天盈早就想好了，一切老实交代就好，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我是她的男人。”阿迦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楼下，还把小轩也抱下来了。此刻他正用一种咄咄逼人的姿势看着天盈，“你说，昨天，你是不是承认了我是你男朋友，那里是视觉美直播现场，可能有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人看着，那么多的证人，你要失信吗？”天盈一时间让气场慑人的阿迦镇住了，早就想好的话就飞到呱拉国里了。她越来越不能了解这个男人了，时而孩子般别扭，时而妖精一样魅惑，时而罗刹般可怕。“丫头！”文奕晖不可置信地看着天盈，她怎么能！？“二哥别听他胡说八道。”天盈看着温和的二哥此刻暴戾的眼神，吓了一大跳，马上拉了他的手解释说：“因为之前我救了他一命，帮他垫了医药费，但是他没有钱还，所以……”天盈话还说完，二哥的神色更可怖，眼神几乎血红：“所以，你还要让他和你住在一起，照顾他，照顾他儿子。”“不是这样的，小轩不是他儿子……”天盈觉得此时的二哥太可怕，她吓坏了，只能紧紧拉着他的手，怕他不听解释，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阿迦抱着小轩，冷冷的笑了，嘴角是残忍的弧度：“谁说小轩不是我儿子，他叫我爸爸，我就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来爱。天盈，他也叫你妈妈，难道你并不是像亲儿子一样爱他？”“阿迦……”天盈傻了，这两个男人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她好像一下子间全都不认识他们了？俩男人又在用眼神厮杀，寒冷的空气骤然升温，看着小轩有些受惊的眼神，天盈突然觉得很疲倦，困乏排山倒海而来。她把小轩抱过来，转身就上楼了。“两个疯子！”留下两个突然不知所措的男人。淡淡的桂花香萦绕鼻息，两个男人终于渐渐息火了。“我只是怕你伤害天盈。”良久，文奕晖艰难地说。“你爱她？”这是疑问句，却用了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出来。“我……”文奕晖瞳孔猛然紧收，仿佛一件终日不见天日的秘密终于被揭露，有些许的晕眩与不适。“你真无耻，爱上自己的妹妹，却还要和另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孩交往，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掩饰什么了吗？”“她不是我妹妹！”这是文奕晖最不愿意触碰的伤口，他一点也不喜欢别人问“那是你妹妹吗？”如今却让这个有可能再一次夺去天盈的男人说了出来。“可是盈盈却真心把你当成哥哥，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你对她有亲人以外的情愫，你说她会怎么样想你？”今年怎么特别冷呢？慢慢走在街上，文奕晖拉拉衣领，寒冷的风还是无孔不入地侵犯他的身体，他的心也是冰冷的。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爱恋她的？是第一次遇见的倾力相帮？还是从发现了她阳光般的善良心地？亦或是每一次她单纯无暇的笑容？或者只为她浅浅一声二哥？天盈对他的依赖只建立在他是哥哥的基础上，如果有一天她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纯洁温暖，她就会疏远他的吧。她是个心肠很软的女孩，不会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所以她只好疏远他吧。只是一想到她会疏远自己，心就会痛得千刀万剐般难以忍受。算了，只要她永远信任依赖自己，还能再去奢望什么呢？就一直做她的二哥吧，毕竟那也是任何人也不能取代的称呼。今晚天盈把小轩抱到自己的房间去了，这会估计也睡了。阿迦站在阳台里，望着外面，不知在看什么，只是觉得身心疲倦，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有没有意义，如果天盈心里永远爱那个男人，他这样在这里死皮赖脸的，又有什么用呢，他也有自己的骄傲。窗台上的夜交藤在夜色里根根缠绕，在冰冷的冬日里竟然这般妖娆地，缠绵地，相互依偎着。想起以前只能远远看着她的日子就觉得万般难受，不，他不能再忍受去过那样的日子。气温越来越低了，阿迦回到厅里看看时间，已经凌晨3点了。原来不知不觉，已经站了那么久了。天盈，原来我已经默默看了你五年了，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你面前，你终究不肯多看我一眼。阿迦在厅里枯坐了一整晚。恍惚中，是谁的眼神忧伤，默默地看着那朵紫色的花幻化出少女的人形，她是那么美丽，又那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