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惊,忙吩咐道:“备马,马上出发。”救人如救火,半分也耽误不得。骑着马。随着报信之人疾速的飞奔,我心里却在不停的思量,总是奇怪为何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那解药必须要按照我的方式,先是尾心菇,后是凤栖草,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的,那尾心菇它是有毒的啊。一定是那喝药之人弄错了顺序,心里着急着,可是见不到人什么也无从谈起。才一到了那病者的蒙古包外,才发现那门前已聚集了很多人,这蒙古包不似我先前见过的那些蒙古包,没了破败,而多了几分华丽与气派。可见这蒙古包的主人也不是普通人了。这个认知由不得我不去小心,我的本意是救那些穷苦中的百姓的,我并不想过多的沾惹什么事非,至于巴鲁刺与哈答斤的那一场大战,我早已决定要待我医好了这哈答斤的怪毒再行去处理。站在那蒙古包的门口。我突然不想进去了,我冲着那守在门口的一个下人道:“可是你家主人他吃了药而未见好起来?”那人点点头道:“正是我家主人。”“那你且去问问,那服药的顺序有没有错了,如果是先服了凤栖草再服了尾心菇。那这麻烦可就大了。”那下人道:“我家主人很是难受。已吩咐下来。只要女菩萨到了,立刻就请进去为他医病。”“你们家主人是做什么的?”眉头一皱,好大的架子啊,当心有诈,我不能不小心。“也没做什么,只是牛羊多些而已。”我不信,一个牧民就可以这样的摆阔气吗?看来他绝非善类。随手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我递给那人道:“这药丸请你家主人先服下了,然后过一个时辰之后,再重新服用我交待的那两味药,请注意那顺序绝对不可再错了。”我说完已起身准备要离去。两把刀架在我的前面,“女菩萨请留步,我家主人吩咐了,只要他不见好,姑娘就不能离开。”我一笑,“就凭你们,也想挡着本姑娘的路吗?”遇人不淑,我救人却是救错了,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一救。生平最是气恨人家的相逼,我忽地旋转身子,斜斜的向远处掠去,再趁着所有人惊叫的刹那,人已飞一样的上了我的马,忽然我身后的蒙古包里传来一阵笑声,“小丫头,你倒是利落,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连那毒也解得痛快。”被他的声音一搅,我一拉缰绳,就且看看这蒙古包内那人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姑娘可知道,这夏天里把那大虫杀了再炸了来吃,不知那味道如何?”我一惊,我竟是遇到了那毒中之高手了,难道这哈答斤的毒就是此人下的吗?女木土技。倘若真如他所说就寻了大虫炸了,那么这三天来我所有的努力就将全部没用了。那尾心菇它虽是解了中毒之人体内的毒,但是多少还会有一丝丝的余毒留在人体内,那余毒凭着凤栖草慢慢的化解,不出三五日也就全部解清了,可是在这三五日内一旦没有除尽,那后果不堪设想,这就是我这三天一直没有安下心来的原因,我一直不说是怕着那些牧民们怕了而不敢服药,结果就只能更是无法医治了。可是眼前这人,他却是歹毒,只要将那大虫炸香的味道飘满之草原,那香气就会冲淡凤栖草与尾心菇的融合,而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将前功尽弃。再是翻身下马,我倒要会一会那蒙古包内之人,就看看他是何方神圣,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谁栽在谁的手上,那还要看他的道行如何……摒了自己的气息,我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守卫之人为我掀开的门帘子,这蒙古包内之人,他的恶毒由不得我不小心谨慎。他是谁的人,那毒一定就是他下的了,否则他也不会这样清楚这解毒环节中的最弱点,毒我已经解到了这步田地,我不能让自己的付出而毁于一旦,无论这是巴鲁刺的臣民还是哈答斤的臣民,我的意图只有一个,那就是,救人。我要救人,要与眼前这歹毒之人抗争,可是抗争那不仅需要勇气,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能耐到底有多少。我面前的人,那一双眼溜溜的转着,一张面容笑里藏刀一样,可是分明那张面孔就做了手脚,那下三滥的手法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见过阿罗太多次的易容,比这人却不知要高明多少。眼前的这人他不可能是哈答斤的人吧?哪有给自己人下毒的人啊。看着他的狡黠,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与铁木尔联系在一起,铁木尔知道这解药里会有尾心菇,而这人他不仅连尾心菇与凤栖草都知道,还知道这解毒的最关键的一个弱处。从中毒的人群来看,似乎此人他是希望哈答斤在半月之后的那一场大战中一败涂地的,“你说,你是铁木尔的什么人?”我的猜测我一定要问,他搪塞的回答都极可能给我一些线索,因为我始终还是不信他是铁木尔的人。“哈哈,小丫头精明。”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倒是更让我更难猜了。这草原上的事情我知之甚少,此刻我面对着他却不知要如何以待。可是他绝对是敌非友,只要是不管他人死活的人我一概以恶人论处。指尖微动,脚下步履如那离弦的箭一样直向那人掠去,我不是下毒高手,我也没有下毒的心思,指尖只轻轻一点的瞬间他的面容已僵硬,我呵呵的笑,是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眼看着还有些不能置信的感觉。“你……你哪里偷学来的蝙蝠神功凤薇步?”他眼神里飘去一股子无法相信的神情。我笑,我的凤薇步是骆清扬的真传,又岂是偷学而来。是他太小看了我吧。可是不对,他眼里又是闪过一丝狡黠,难道不是他小看了我,而是我小看了他吗?轻飘飘的退后数步,我看着那易容之后的脸,无声的等待他的反击。果然,那被我点了穴道的身子仿佛那皮下被灌进了风一般,他所有的肌肤缓缓滚动,那肌肤的皱褶起起伏伏,绵延不绝,突然一声轻响,那穴道已被他冲散开来,他是谁?他的武功当真不弱,瞧着他躲不开我那一指点穴功的样子,似乎我除了轻功以外我的武功并不如他。我有些退缩了,当初清扬教我凤薇步的时候就说我身子差,就学精一些这轻功就好,我与人又是无争,所以我也并未去上心的去学那些个武功了,可是此刻我后悔了,为了那些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的人我不得不争,我不争就是那些人的死。他的手掌刷刷刷的在我面前变换着,那是鹰爪手,那是中原的武学,却不想这蒙古的大草原上居然有人可以将这鹰爪手舞得虎虎生风。眉头一皱,功夫上我似乎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脱逃要紧,只要我及时迅速的找到这草原上的五香草,那么即使他炸了那大虫,那香气也敌不过我薰着五香草的香气,事不宜迟,我先逃离了这里去防着他去救人要紧。身形才一向蒙古包外撤去,他也如影随形般的追了过来,我知道他算计着让我前来就是要逮住我,如今这样好的机会他何以能无缘无故的放过我。放我归山,那么他的毒阵就此就会前功尽弃了。他不会。我以我的聪明我飞旋出蒙古包,轻轻几掠,转眼间人已飞至在那马背上,狠狠的一拍马背,顺着风我要把他抛得远远的。我一边骑着马,一边吩咐着那些随我而来的人道:“立刻回到各自家里,着人逐一去通知所有吃了解药之人将那硫磺置于蒙古包外的门前,掩住了门没有我的通知断不能出来半步。我看着那四五人分散着向四处而去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身后的马蹄声却越来越是近了,那马蹄声告诉我那人他骑了一匹汗血宝马,而我身下的坐骑不过是最最普通的一匹马罢了。一带缰绳,他的大虫阵暂时已不能耐我的硫磺阵了,我转首看向那人道:“怎么,怕我离开了,怕我破了你的大虫阵吗?”我坚信他不会知道这硫磺一说,这是我不小心在蝙蝠谷里骆清扬那门前的树根下发现的,除了我,除了那曾刻药方在那树根上的人,就连骆清扬本人也不知晓吧。“想走,没那么容易。”我哈哈一笑,“想不到阁下对我一个小丫头倒是紧追不放的,难不成是想拜我为师不成?”我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我想给那前面离开之人更多的时间,让他们得以更快的传递我的消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个生命啊。以我的轻功我只怕此刻我已跑出十几里了,还怕着他不成。“哈哈,小姑娘这一说我才看到,原来姑娘还是一个水灵灵的天仙一样的女子,不妨就随着本尊做了我的娘子吧。”他的话羞红了我的一张脸,这样子唐突我我岂能容他,可是真打我绝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办?仓皇而去,虽说是不算输了,轻功也争回了面子,可是总是感觉差了点什么,再说我还要拖延时间呢,不行,我不能走。“好啊,不过我们要先来比试比试,你赢了,我自然就跟着你走。”“刷”的一下那人他立即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弯刀,眉飞色舞的说道:“好,我就让你三招。”“等等,我们不比刀剑,只比画功。”“画功?画什么?”他不解了,却是好奇的等着要与我比试。瞧他似乎是上了圈套,我一本正经道:“你画我,我画你,谁画的不象就任凭对方处置,你看可好?”我偷眼着着他的眼,粗俗恶劣的一个人,让他瞧着我,说实话那是脏了我自己的脸,可是这会也只能如此了。“行,就比画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呵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是这画的时间可是有限制的。”我附和着,论画功我一定比他强,可是那论画的象与否吗?那又另当别论,我不是君子,我只是小女人一个。“你说,要多久?”似乎对于画画他也胸有成竹一般,他到底是谁?我心里一直在揣测着,却是无解。“一柱香的时间吧。”那香只要无风它就燃的慢,燃的慢了就有助于我的拖延时间。他的下人听言,早已准备好了纸与笔,那桌子一前一后抬出来两张,就摆在那蒙古包的前面,看来他还真是当真了,这游戏似乎越来越好玩了。自有人亲为我研着那墨,闻着那墨香熟悉的让我禁不住手痒。执了笔,凝神在那雪白的纸笺上迅速游走,骆清扬常说我有画画的天赋,这可是真的,想画什么便画什么,那画画的心境早已入无人之境了。一袋烟的功夫,我就画好了,轻轻的一吹,把那画吹干了,随手扣在桌子上,坏蛋,甭想偷看我的画。气定神闲的靠在那椅子上,我朗声道:“画不好,累了,我歇一下。”随后我看着那香,伸出手指,生生的在香的周围屏蔽了一应的气流,这样子,香就只会慢慢的燃而又不至于灭了。此时再看着那香只一点一点的燃着,好慢啊,时间就象静止了一样,虽然这是我的所求,可是却是太过无聊了。伸着头瞄着隔壁桌子上他的画,才发现他居然很认真细致的在画着,他的画功倒是不错,笔法也很到位,只是他的心里有了太多的贪念了,所以那画中便少了一份空灵与炫美。“画好了?”他一边画一边不信的问着我。“还没,累了,我休息下,呆会儿再画。”我嘻嘻的笑,把空气中的那一份紧张消散于无形之中,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的调皮,五年的蝙蝠谷生活却在此刻的调皮中彻底颠覆怠尽。我再不是那个冷傲孤决的清云了。那人他自顾自的认真画着,似乎还真是诚心的想要娶我做他的娘子一样,那门口有一盆水,我慢慢踱过去,洗着脸想要打发我无聊的时光,让那水珠湿了满脸,清清爽爽的感觉,真好。想要洗尽铅华,洗尽我梦中的难耐,宝贝的哭声又是乍然响起,我呆呆望着水中那一张清丽的容颜,这是谁?这是五年前那个从所有人的的视线里绝迹的女子吗?她是谁,她到底是谁?我拍打着那水面,让水珠更湿了满身而犹未知。可这蒙古大草原它一定是知道我所有的过往,否则我也不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过了今天,我要去阻止那一场大战,可是今天的这一场战我过得去吗?蓦然回首的刹那,远远的,有一个人影直直的坐在马背上,阳光直射在他的身上,那泛着金光的衣裳仿佛映射着片片梅花向我的眼前淙淙而来。这是幻觉吗?如果不是,那么他是谁?为什么我的头又是痛了……“怎么,你还不束手就擒吗?”一声厉喝直向着那画画之人。他是谁?他又是谁?为什么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漫延在我的周遭。我晕晕然,我看着那住了笔直直望着那骑马之人的坏蛋,是的,他是坏蛋,他下毒他就是我眼中的坏蛋,十恶不赦的坏蛋。可是另一个,他就是好人吗?好与坏,又有何界限,只是我心里认定了那便是好,我心里不认可那便是坏,例如清扬,例如铁木尔,就都是好的。而这两个人,有些令我无从去下结论,那马上之人他霸道狂野的神情是我不喜的,我不喜他的霸道他的狂野,我淡笑着看着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就连那香也不怕着它燃尽了,为着我拖延时间的人到了。我已功成身退,或许我该悄悄的走了。淡淡一笑,慢慢的,我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那人之上的时候,我悄无声息的向着蒙古包的后面退去,就连那画我也不管了,哈哈,倘若那人见了我画的那张画,不知会是什么神情,我想象着心里已乐开了花。一步,两步,三步……摒着呼吸,我已转到了那蒙古包的后面,我起身,正要施展那凤薇步而偷偷离开,却不想那身后已斜掠而来了一人,“你是谁?”听了那声音,我舒了一口气,不是那坏蛋就好,我转首眯着眼看向他笑道:“与你一样,想要逮住那人的人。”我说着指着那坏蛋的方向,我的确是想逮住他的,只可惜我的功力不够,就只够逃跑罢了。耳中突然就响起了厮杀声,他在这,那么那相互厮杀的人又是谁呢,是他的手下吗?我看着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我的心突然间怦怦直跳,抚着胸口,想让那心口的悸动与紊乱平息了,可是依旧,我的心还是狂乱而跳。“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柔和了,柔得如水一样,满眼望着我,那神情告诉我他很想知道我是谁?莞尔一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啊,我不答反问道:“你又是谁?”“巴鲁刺图尔丹是也。”他说完就看着我的反应。原来他就是那个故事里的大汗,奇怪着他来这里做什么,也要抓那个坏蛋吗?那坏蛋可是帮着他的,帮着他下毒,想要毒死这哈答斤的一方百姓,他不感谢那坏蛋,怎么还要来抓着他呢?且不管他,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要救了那些无辜的人就好了。“原来是大汗,小女子谢过了。”我说罢,一转身就要离开。他只是帮我解了围,我谢他一谢也就可以了。“等等。”他一扯我的手臂,不顾我的挣扎,已是强行将我重新又带到那蒙古包之前。挣不过他,力气可真是大啊。我气恼的看着他,“你凭什么抓我。”我没犯在他手上也没什么过错,他抓我是没有理由的。可是,还没待他的回答,我已被眼前的打斗所吸引了,原来铁木尔的手下也来了,难道是他们叫来了图尔丹?两派的人兀自还在那里厮杀,可是那坏蛋的武功是真的不弱,五六个人的围攻之下也未见他有落败的迹象,我不禁暗自里为着巴鲁刺的武士而担心。此时,所有人的脚下都是尘土飞扬,草屑翻飞,我皱了皱眉,掩了口鼻,真想退得远远的观看。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心思一样,图尔丹轻带着我的手臂,轻轻一掠,转眼已飘出数丈之外,已将那灰尘隔离在我的周遭。好暖的感觉,他的眼神让我看不出什么,可是我知道他对我已是无害,一颗心终于安然了。想要挣脱他手的钳制,却还是被他硬生生的握着,心着虽有些着恼,却也别无办法,只待那坏蛋被打败了,他知道我与那坏蛋并不是一伙的,他必然就会放了我了。可是越看我却越是心惊,那坏蛋的手下虽早已被打得落慌而逃,可是那坏蛋他却还是在垂死挣扎之中,最可气的就是那巴鲁刺的武士居然打不过他,那场景越来越是险象环生,我叹口气,就要败了,也不知图尔丹这大汗的颜面又在哪里。正在我全身紧张的无以附加之际,那握着我手的大手突然一松,心里一动,他要上场了,他要松开我了,我终于可以脱逃了,那巴鲁刺我才不屑去,铁木尔虽好,可这大汗,他的霸道他的狂野我不喜欢。可是就在我暗自窃喜的当口,一条长臂已紧紧把我揽在背上,一条腰带长了眼睛一样绑住了我与他,就在我目瞪口呆之际,他已飞身向那坏蛋而去,身形之快,下手之准,让我在他的背上不仅看了个痛快,我看着眼前精彩的一招一式,我甚至忘记了要从他的背上逃开。我看着那坏蛋被图尔丹凌厉不止的长拳一步步的迫退,再被图尔丹的一掌所劈倒,我拍着手掌欢呼着,“好啊,好啊,把他抓起来,让他再不敢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