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萧风听到这个名字后,狐疑地看了站在他对面的中年大汉一眼。徐荣的眼神十分的凶狠,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萧风早已经被他杀死一千次了。他怒视着萧风,但是在刚出现的那个身穿官服的人面前,他又不得不低下高昂着的头,毕恭毕敬的向着那个人抱拳道:“启禀太守大人,这伙人都是流寇,下官正要将他们缉拿。”“大人!”萧风见来人是武威的太守,又见徐荣对太守大人如此恭敬,便急忙解释道,“请听小民一言,徐大人纯属诬陷,小民不过是过往的客商而已……”“胡说!过往的客商怎么会满载这一马车的人头?定然是你们这伙强寇袭击了商队,将他们全部杀死,然后假扮客商,想蒙混过关,入城之后,再伙同你们的兄弟来个里应外合,趁机夺取此城!”徐荣吹胡子瞪眼的大胆猜测道。太守大人倒是被徐荣的这番话说的有些担忧了,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登时皱起了眉头,斜视了萧风极其骊靬人一眼,问道:“不知道本官该如何称呼你?”“小民萧风。”太守大人策马向前挪动了一步,毫无顾忌的朝着萧风走去,却见徐荣突然冲了出来,一手拽住了太守大人的马缰,十分诚恳地告慰道:“大人,此人武艺不在下官之下,实乃一个彪悍的强寇,大人应该调集重兵前来围剿,留在后方指挥战斗,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交给下官来做好了。”太守大人对徐荣的话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略显呆滞的目光登时变得神采飞扬,朝徐荣怒喝道:“徐都尉!是非黑白,本官还分得清楚,不需要你在一边多费心。就是因为你疑神疑鬼的,多次将客商当成流寇,你给本官添的乱还少吗?”“大人,下官也是一片苦心啊,这伙人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们绝对是流寇,我以下官的这颗项上人头担保!”徐荣和萧风交过手,深知萧风的身手敏捷,有如此身手,加上萧风的脸上所布满的不寻常的煞气,他敢肯定,此人绝对是个杀人如麻的狠角色。太守大人见徐荣不依不饶的,抡起手中的马鞭,便抽打在了徐荣的盔甲上,怒斥道:“闪开!”徐荣虽然没有一丝的疼痛感,但是被太守大人当众这么用马鞭抽打,也确实有些不光彩。可是他双手死死的拽着马缰,没有丝毫松手的样子,那股钻牛角尖的劲头,估计就算把钢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为之所动。太守大人见状,脸上也泛起了难色,他与徐荣虽然共事不太久,但是徐荣的这股子爱钻牛角尖的劲头他算是领教过多次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面色也很阴沉,举起马鞭再一次朝着徐荣抽打过去,这一次,马鞭的末梢不小心打在了徐荣的脸上,但见徐荣左边的脸颊上登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血痕,蜡黄的皮肤下面深处了鲜红的血丝。太守大人也是一时失手,见自己不小心抽打在了徐荣的脸上,虽然觉得怪对不住徐荣的,可是他实在是气的肺都要炸开了。他非但没有向徐荣道歉,反而变本加厉的怒斥道:“滚开!再不滚开,可就别怪本官了鞭下无情了!”徐荣的双手死死的拽住太守大人的马缰,身子如同磐石一般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的双目中的怒火早已经旺盛的快要喷发出来的,此时又受了太守的一鞭子,整个人一直压抑着的情感登时爆发了出来,冲太守大人怒吼道:“太守大人,下官照章办事,查处所有入城可疑人员,这伙人私藏一车来历不明的人头,想蒙混过关,可疑非常。而且这伙人的整体战斗力都不弱,如果不尽快调集兵马将他们拿下,晚了就来不及了!”太守大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指着克雷达乌斯等骊靬人对徐荣怒喝道:“徐都尉!你刚刚调来武威不久,对这一带的情况还不太了解,这些是张掖郡骊靬县的骊靬人,他们经常受雇于人,充当保护商队的马刀手,同时他们也是靠朝廷悬赏吃饭的,之所以他们会拉着这些人头上路,是想用这些人头来换赏钱的。如果本官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头,应该就是五道坡的那伙贼人。如同他们真是贼人假扮的商队,又为何要拉着这一车的人头入城?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很会暴露目标吗?”“这个……”徐荣听后,心中咯噔了一下,胸中本来快要喷发的怒火,犹如遭受了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直接将他心中的那团小火山给浇灭了,让他立时松开了拽住太守大人的马缰,变得十分冷静。徐荣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骊靬人,见他们的样貌确实和汉人、羌人、匈奴人都所有不同,而且现在还把自己的百十名部下都牢牢的控制着,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自己又仔细的想了想,如果这伙人真是流寇,只怕门洞里早已经是血流成河了。还有一直和他打斗的叫萧风的男人,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采取攻势。思来想去,徐荣的脸上最后陇上了一层阴云,抬起头看着太守,十分和缓地说道:“大人,下官……”“好了,你能明白最好不过了。不过这次你所造成的损失比以往要轻了许多,本官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可是,你杀了对方的一匹马,你需要向对方赔礼道歉才行。”太守是徐荣的顶头上司,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太守要比徐荣远远高出好几级。加上徐荣自己又理亏,自然不敢违抗太守大人的命令。可是,要他向萧风赔礼道歉,他这张脸却又拉不下来,站在哪里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道:“可是大人,我……”“我话已经说出来了,至于道不道歉,那是你的事情。还有,你所造成的一切后果,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本官一概不知。”太守说完之后,没有再理会徐荣,策马向前走了几步,打量了萧风一眼后,便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件事虽然说是徐都尉起的头,可是你也要付连带责任,他要抓你,你就让他抓便是了。如果你们不反抗,又怎么会有冲突呢?作为来往的客商,你雇佣骊靬人作为随行护卫的马刀手没有一点错。错就错在,你让骊靬人公然与徐都尉作对。徐都尉官职虽小,可是毕竟是我大汉皇权之下的一个武官,你命令骊靬人公然和徐都尉等人作对,就是和朝廷作对,和整个大汉作对。你可知道反抗朝廷,那就是造反吗?”萧风听到这个太守将一个小小的误会直接说成了是造反,这顶帽子要是扣在自己的头上,那他可就真成了朝廷钦犯了,别说回洛阳了,就连能否进的了这姑臧城都是个未知之数。他见这太守有意在袒护徐荣,当即解释道:“太守大人,小民不过是和徐都尉之间发生了点小小的误会,只纯属是误会而已,没有跟徐都尉半点作对的意思,更没有和朝廷作对的意思。小民只不过是想暂时入城躲避即将到来的暴风雪,等到暴风雪一过,小民就立刻率领商队离开此城,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我等入城歇息,我等必然会在大人的管辖之下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嗯!那你座下被徐都尉所杀的马匹……”太守大人忽然指着那匹被斩成两截的骏马,意有所指地说道。“哦,区区一匹马而已,不足挂齿,小民换乘其他的马匹即可。”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风纵然是一条强龙,此时到了别人的地盘上,也绝对压制不住当地的一条地头蛇。既然无法匹敌,只能暂时屈尊,何况他并没有觉察到这个太守大人有什么恶意。太守听到此处,举起马鞭在萧风的肩膀上轻轻敲打了两下,一脸笑意地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说完,太守便调转了马头,冲徐荣喊道:“徐都尉,这位萧先生说你不用再赔死去的马匹了,不过,事情是你先挑头的,萧先生又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那匹死去的马匹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向萧先生表示表示歉意?”徐荣心中虽然不太情愿,但是在太守的话音落后,还是抱拳微微向着萧风拱手道:“萧先生,徐荣鲁莽,给你赔礼了。”“客气客气。”萧风也拱手笑着说道。“啪啪啪!”太守骑在马背上,扬起双手便欢快地拍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也就不必要在这样僵持着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吧,本官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太守双腿夹了一下马肚,轻喝了一声,策马走到了克雷达乌斯的面前,扬起马鞭,趾高气扬地说道:“百夫长,如果你带来的真是五道坡那伙贼人的首级,就将所有的头颅收拾好,来本官这里领赏吧。”克雷达乌斯毕恭毕敬地抱拳道:“是,大人。”随后,克雷达乌斯让自己的部下放开了被制服的汉军将士,然后径直走到了萧风的身边,抱拳道:“雇主大人,我要带几个人去太守府领赏,特来向雇主大人知会一声,到时候我们驿站见。”萧风即使想说不,克雷达乌斯估计还是会去领赏的。所以,他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扭头对武功高深莫测的鸠摩空道:“大师,我们进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