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更是十分的苦恼,缓缓的说道:“爵爷,我失策了,本以为将寿成抓了以后,就可以换出寿成老弟的家人,谁知道那杜子腾如此的不讲道理,非但不放出寿成老弟的家人,更变本加厉,将寿成老弟一家人全部关进了死牢……”萧风听后,面无表情的,望着段煨,问道:“段将军,难道你带来的一千名将士都是摆设吗?”段煨一脸无奈,急忙解释道:“唉!别提了!我太低估杜子腾了,他在我抵达槐里城时,便先行款待了我们,更背着我,用重金收买了我手下的士兵,除了我身边的几名亲随外,其余人全部投到了杜子腾的帐下了。所幸的是,我们的计划外人根本无法知道,所以那些狗日的叛徒也不能为杜子腾提供什么。可是如此一来,我就没有了说话的底气了,只能暂时委曲求全,只等着爵爷的到来。我日盼夜盼,终于将爵爷盼来了。明天午时三刻,寿成老弟连同他的整个宗族都要被问斩了。”萧风听完之后,便对段煨说道:“段将军,这里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请段将军继续留在这里,明日午时三刻的时候,我自有办法将寿成兄给救出来。只是,可能咱们原先的计划就要变更变更了。”段煨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急忙问道:“怎么变更?”萧风看了一眼段煨,笑道:“这是个秘密,段将军既然已经被软禁起来了,手底下也没有什么可以调遣的兵马了,那么怎么变更计划,就用不到段将军知道了。段将军只需在明日午时三刻的时候配合我的行动就是。”“你不告诉我计划,我如何配合你的行动?”段煨一脸埋怨的道,同时脸上的更是表现出极大的求知欲。萧风道:“相信以段将军的聪明才智,在那种场合之下,一定会能看出我要做什么的,到时候段将军只需见机行事便可。”段煨无言以对,对于萧风的小心谨慎十分的佩服。萧风抱拳道:“段将军,时候不早了,我先行告辞了。咱们明日午时三刻见。”“等等……”段煨见萧风要走,急忙拦住了萧风,“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了,城内更是实行宵禁,巡逻队伍多不胜数,可谓是守卫森严,你就这么出城,万一被抓了,那可就糟糕了。不如你暂且在我这里住一晚,等明日天亮的时候再走也不迟。”萧风笑道:“多谢段将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我现在若是不出城,再过一个半时辰,秘密驻扎在城外的三万大军就会立刻对槐里城展开进攻……‘“三……三万大军?京兆尹境内的驻军也不过七八千人,城外怎么可能会有三万人?”段煨十分惊讶的说道。萧风嘿嘿笑道:“段将军,我可没说这些兵马是从京兆尹那里借来的。”“那是从哪里来的?”段煨十分好奇的问道。“整个右扶风境内,对杜子腾恨之入骨的人何止三万?我只是告诉他们一起来到槐里城推翻杜子腾,对杜子腾恨之入骨的人便立刻踊跃报名,我选了三万精壮之士,将其训练成军,如今已经秘密驻扎在了城外,只要我一声令下,便会立刻对槐里城发动攻击。只是,我不想制造太多的战端,所以才会等到明日午时三刻的时候,我去劫……”说到这里,萧风立刻止住了话音,用手捂住了嘴,装出一不小心说漏了的样子,同时即可转变了话锋,“已经很晚了,段将军请好好休息,我告辞了。”段煨将信将疑,因为他对萧风还不太了解,见萧风要走,急忙问道:“爵爷要走,我不再强留,只是我对爵爷的话还是不太相信,只短短的三天时间,爵爷便能召集三万人,还将他们训练成军,是不是太过儿戏了?要知道,寿成老弟全家人的性命可都要靠爵爷来做主了,万一……”萧风突然言辞正色的道:“段将军,你以为我的这个克虏伯的爵位是白来的吗?凉州叛乱的时候,叛军多达数十万,而姑臧只有一万多正规军,如果我没有将百姓训练成军的能力,那么我如何用这么少的人战胜叛军?而且我还在战争的最后关头转守为攻,一路杀到了叛军的腹心地带?”段煨听后,脸上一阵抽搐,见萧风发怒了,便嘿嘿笑道:“爵爷,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可以直说,用不着在这里假惺惺的。明日午时三刻,我要是不能顺利救出马腾全家老小的性命,我萧风便从此以后隐居山林,再也不问世事!段将军,告辞。”萧风恶狠狠的丢下了这句话后,转身便走,头也不回。段煨还是一脸笑意的跟在了萧风的身后解释,将萧风送出门后,但见萧风纵身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此时,脸上还带着笑意的段煨立刻转变了表情,整个人的脸上变得铁青,一双阴鹜的眼睛里射出了道道的凶光。他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心腹说道:“去前院,请杜太守到这里来,就说有重要事情商议。”心腹之人得了段煨的命令,便立刻离开了这座独院,朝前院跑了出去。段煨则回到了大厅,在大厅里踱着步子,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显得很是紧张,坐立不安。不多时,一个穿着华贵服饰的中年人来到了大厅,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挺着他的大肚腩,惦着那粗壮的两条大象腿,便走到了段煨的身边,正是右扶风的太守杜子腾。他一番趾高气扬的问道:“段将军,我正在和美女们一起玩耍,你的人突然跑了过来,破坏了我的致。你最好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否则的话,哼哼!”段煨面无表情的,看了杜子腾一眼,冷冰冰的说道:“刚才,就在你玩女人的时候,太守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你一直吹嘘的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太守府,确实没有苍蝇飞进来,因为苍蝇他娘的这个时候全部被冻死了。可是,却进来了一个人。依我看,你的什么狗屁守卫都形同虚设,一点作用都没有!”杜子腾被段煨骂的体无完肤,本来还大好的心情,顿时变得暴躁起来,撸起袖子,露出了两只毛茸茸的粗壮胳膊,指着段煨便说道:“段煨!你他娘的嘴巴放干净些,在老子的地盘上,你还敢如此嚣张?若不是我敬重你的堂兄是凉州三明之一,我才懒得跟你废话呢!你可别忘记了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茂陵都尉,你若是不想做这个都尉了,就言语一声,我岳父大人那里有的是替补的人选。”段煨冷笑了一声,对杜子腾道:“你除了仗着你岳父,还有什么能耐?别忘记了,现在我们可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纵然有你岳父在朝中撑腰,可是在朝中并不是你岳父一个人说的算。如果这件事败露了出去,你、我还有你岳父,一个都别想活。”杜子腾听后,眉头皱了起来,也不在反驳了。他心里清楚的很,他和段煨在这里做的事情,一旦败露出去,当今的天子不杀了他们才怪。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心平气和的对段煨说道:“你到底叫我来做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萧风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三万人,已经秘密驻扎在了城外。”段煨见杜子腾不再对自己大呼小喝的了,也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缓缓的说道。“萧风?就是那个什么狗拿耗子的克虏伯?他一个武威的太守,没事跑到这里来干涉起我右扶风的事情来了,我一定要写个奏折……”“你省省吧,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都已经和你说的一清二楚了。可你只知道玩女人,把什么时候都抛到脑后。若不是我有先见之明,先行稳住了萧风,再打发萧风去司马防那里借兵,我们怎么可能有时间将马腾一网打尽?不过,以我对司马防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冒险的事情来。就算他敢借给萧风兵,我们也能将计就计,顺带着连司马防也一并除去。这可是我费劲脑汁才想到的一箭三雕的好办法啊。可是……”“可是什么?”“可是事情却出现了意外,萧风压根没去京兆尹,而是按照他的计划,在右扶风境内秘密募集了三万百姓,并且将其训练成军,如今就驻扎在城外,对我们可是虎视眈眈啊。”段煨道。杜子腾听后,倒吸了一口气,说道:“三万人?你不是再开玩笑吧,他萧风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募集到三万人?”“仇恨!他利用了右扶风境内百姓对你的仇恨,要知道,你在这里的坏事做尽,对你恨之入骨的百姓何止三万?”“我还是不太相信,那些穷鬼真的敢跟着萧风反我?段将军,你会不会被萧风给骗了啊?”段煨道:“凉州叛乱时,萧风曾在那里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如果他真的没有这个能力,他又怎么可能会战胜叛军呢,而且还转守为攻,杀进了叛军的腹地,端掉了叛军的老巢?萧风之所以敢如此说,那就证明一定是有这回事了。怪只怪,我太低估萧风了。”“那怎么办?”杜子腾一脸迷茫的问道。段煨道:“刚才萧风无意中透露出来了一句话,似乎不会攻城,而是想在明天劫什么。依我看,他很有可能是想明天去劫法场。”“劫法场?好啊,让他们来劫法场好了,到时候,我在整个法场周围布满了兵力,让他们插翅难飞。”杜子腾高兴的道。段煨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最好。他们要劫法场,明日一定会有大量的人涌入城中,必须要做到密切关注,然后调集所有兵马,先行埋伏起来,我们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等到杀了他们之后,我们再联名上奏,说萧风、马腾等人煽动百姓造反,若是里面有司马防的兵将,我们便可以连同司马防一起除去。反正萧风、马腾到时候都已经是死无对证了,司马防也是有口难辩。到时候,看谁还敢跟我们唱反调。”杜子腾听后,欢喜异常,对段煨说道:“段兄,还是你的主意高明,要是没有你,只怕我也不会如此的潇洒。以后岳父大人在朝中,我们在这里,聚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风风光光的做这里的土皇帝。”段煨是一脸的奸笑,此时此刻,他的那副丑恶的嘴脸原形毕露。在场的人不少,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在大厅里的房梁之上,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杜子腾和段煨,并且将刚才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随后,段煨亲自送杜子腾出门,大厅里的人也全部离开了。一个黑影,凭空而落,落地是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嘴角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正是去而复返的萧风。然后,他迅速的离开了大厅,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