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不答反问道:“这位道长算是……”萧风答道:“这位仙长姓左名慈字元放,乃是下官的一位好友,是要与我一起回到武威的。”“哦?原来是左道长。可是,我听说这位左道长会一些妖术,能将一些东西给变没了,不知道可有此事?”皇甫嵩又问道。萧风道:“确有此事,不过不是妖术,而是仙长所修习的道术。”皇甫嵩打量了一下一言不发的左慈,见左慈的模样确有一番仙风道骨,便对萧风道:“是道术还是妖术,我并非亲眼所见,能否有请这位左道长展露两手,让我开开眼界?”萧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转身向后看了左慈一眼。左慈见状,向前走到了萧风的身边,将手中拂尘一扬,向着皇甫嵩微微点了一下头,便道:“无上天尊。老道左慈见过侯爷。”皇甫嵩虽然并不崇尚道教,但是对道士也有一定的礼仪,道家的思想在汉朝还是比较兴盛的。他见左慈走到自己跟前行了一个拜礼,便回应道:“左道长有礼了。”左慈笑着说道:“恰才听侯爷说,有人认为我所施展的是妖术,不知道是何人的目光如此短浅,居然连妖术和道家所修习的仙术都分不清楚?”“只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虽然如此,可还希望道长能一展所长,让大家开开眼界,以免有些人误认为道长是黄巾余孽。”皇甫嵩诚恳的说道。听到“黄巾余孽”这四个字,萧风、左慈便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心中几乎都可以肯定下来,之所以把他们给请回来,大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左慈之前曾经用聚宝盆一展神奇,却被人误以为是妖术,两个人莫逆于心,也知道如何应付了。且听萧风说道:“左仙长,你所施展的仙术被人误以为是黄巾党中的妖术,为了排除你是黄巾余孽的嫌疑,不知道左仙长可否当着侯爷的面再施展一下仙术。侯爷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必然能够还给左仙长一个清白,以免被当成黄巾余孽去通缉了,那就真的是糟糕了。”左慈哈哈笑道:“这有何难。今天我不仅让你们知道什么是仙术,还要让你们看看我与黄巾贼首张角所使用妖术的区别。”话音一落,但见左慈手中拂尘祭出,那拂尘如同一支离弦之箭,飞一般的冲向了天空中,直冲霄汉,眨眼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左慈的左手伸到自己腰间所系着的布袋之中,抓出了一把大豆,朝空地上洒了一下,然后双腿盘膝,双手成兰花状,放在了双膝之上,口中默念着类似符咒的语言,但见他整个人漂浮在了半空之中,竟然没有掉下来。“变!”左慈念完符咒,眼睛立刻睁开,张开嘴巴,朝着洒在空地上的那一把大豆呵斥了一声,同时伸出右手,用食中二指指向那地上的大豆,但见一道光芒从他的食中二指之间释放出来,直接射在了地面之上。随后,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地上的大豆开始逐渐的变大,很快便变得像是一个大水缸那么大。之后,大豆开始发生了逆变,居然衍生出类似人状的头、手、脚出来,直立在地上,眨巴眨巴那活灵活现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一圈的人。此时此刻,所有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这样神奇的一幕,平生从未见过。左慈撒豆成人形,而且还是那么的活灵活现,让谁看了,都会感觉到不可思议。正在大家都惊讶的无法说话时,最先被左慈抛出去的拂尘突然从天而降,直接插在了地上。之后,十数道精光从天而降,那精光笼罩在每一个豆人的身上,待豆人身上的白光消失之后,所有的豆人居然成为了戴盔穿甲、手拿各种兵器的人形士兵,每一个士兵的眼睛里都放出炯炯有神的目光,而在每一个士兵的额头上则都显现着一个“豆”字,那“豆”字在那些士兵的额头上泛着红光,一闪一闪的。“撒豆成兵?”皇甫嵩纵然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此等异事。左慈施展完毕法术,便站在那里捋了捋胡须,环视一圈惊讶无比的眼神,自己的心里则是满意的不得了。他从地上捡起拂尘,继续拿在手中,向着皇甫嵩道:“侯爷见多识广,又曾经和黄巾贼交战过,必然见过张角所用之术,两者相较,不知道何者为妖术,何者为仙术?”皇甫嵩想了片刻,唤来了身后的一个人,在那个人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那个人便火速离开了此地。他则对左慈道:“是妖术还是仙术,一会儿便知,请道长耐心等待。”不多时,那个人便回来了,手中提着一桶血红的**,二话不说,朝着那些活灵活现的豆兵便泼了过去。豆兵们被鲜血一泼,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但是其形不变,仍然是那么的活灵活现,与真人无甚差别。皇甫嵩见后,眉头一皱,感到惊讶无比。他立刻翻身下马,毕恭毕敬的对着左慈抱拳道:“左仙长,我无意冒犯,还请仙长见谅,请受我一拜。”众人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皇甫嵩向着左慈拜了一拜。淳于琼策马走到了皇甫嵩的身后,问道:“侯爷,你身份尊贵,怎么可以拜这个妖道?”皇甫嵩怒斥道:“闭嘴!什么妖道?此乃仙长。”“仙长?”淳于琼狐疑的打量了下左慈,绝对不愿意相信左慈就是仙长。而且他还是固执的认为,左慈就是黄巾贼的余孽。“道长所施展之术,乃是上等仙术。刚才我让人用狗血泼之,若为妖术,遇到污秽之物,则法术则立刻失灵。可是道长所施展的法术却遇狗血不破,可见并非妖术。我曾经听人说过,只有集道术于大成者的仙长,才可以使用出此等高深莫测的仙术。由此可知,左道长是一位道术高深的仙长。”皇甫嵩解释道。淳于琼十分不情愿的看着左慈,突然见王匡等人都向着左慈毕恭毕敬的拜了一拜,他无奈之下,也只得去拜。古代是一个比较迷信的时代,古人相信天上有神明,而若想成为神仙,修道是一个很好的门路。所以古人对道士一般也很尊敬。更别说是左慈这接近半仙一级的道士了,则更加值得他们的尊敬。皇甫嵩身为侯爵,感叹于左慈的道术之精深,有感所发,从而拜谒,是对他的一种尊敬,同时也突出了这个时代神明的重要性。“侯爷不必如此,我不过是个云游四方的方外之人,不值得侯爷如此大礼。”左慈立刻将皇甫嵩给扶了起来。作为道士,他也不愿意得罪于权贵,何况他们还需要权贵去帮助他们进行传播自己的美名。在阶级社会相对森严的汉朝,权贵的话,一般比平头老百姓的话更可靠。“嵩,有生之年,第一次遇到仙长这样的人,实在是激动万分。我听说凡是仙长都具有洞悉人生命运的能力,能够预言未来,看破天机,不知道仙长可否为我指点迷津,不知道今后我的命运将会如何?”皇甫嵩十分诚恳的道。左慈听后,先是注视着皇甫嵩的面容,看了许久之后,便道:“侯爷大富大贵,不久后将会位极人臣,位列三公,权倾朝野。”皇甫嵩听后,开心不已,当即拜谢道:“承蒙仙长吉言,若嵩以后果真如同仙长所说,必然会重谢仙长。”“我乃方外之人,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侯爷日后位极人臣之时,希望能够造福百姓,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对我的最大谢礼了。”左慈道。“仙长之言,嵩谨记心中。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还有些疑问要询问仙长,不知道仙长可否光临寒舍,为我指点迷津?”皇甫嵩恳诚的道。左慈道:“侯爷,《老子》云‘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侯爷是博学多才之人,必然知道此话中的意思,还希望侯爷能够思量之。”皇甫嵩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知足者常乐。他也通过这话了解了左慈心中的所想,此等高人,百年难得一遇,既然偶遇了,也求得了箴言,就应该感到感到知足。同时,左慈也通过这句话透露出来他不想继续留下来的意思。于是,皇甫嵩便道:“仙长教训的是,嵩不该如此贪心。既然仙长是黄巾余孽之嫌疑已经解除,相信某些人也该知道收敛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皇甫嵩斜视了一眼淳于琼。淳于琼感到面上无光,低头退后,不再直视皇甫嵩。萧风洞察秋毫,看的十分明白,他见此事一了,便对皇甫嵩道:“侯爷,我们在此耽搁了许久,已经耽误了归期,武威不可一日无太守,我想尽快赶回武威,不知道侯爷意下如何?”皇甫嵩道:“嗯,萧太守所言甚是,耽误了你们太多时间,是我的不是。反正时间已经耽搁了,眼看已近午时,不如就暂且留下,用过午饭之后,再走不迟。届时,我必然会亲自送你们出城,如何?”萧风道:“既然如此,那萧风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左慈先解除了他的法术,那些豆兵立刻变成了黄豆,洒落一地。之后,则跟着萧风一同进了州刺史府,接受皇甫嵩的宴请。酒足饭饱之后,皇甫嵩亲自送萧风、左慈、鞠义、杨速等人出城,而傅燮、盖勋、淳于琼、王匡等城内官员也都尽皆随同皇甫嵩一起欢送萧风。场面之宏大,显得很是有气派。而左慈的名声,也在此城逐渐被传开。萧风、左慈、鞠义、杨速一行人离开冀城后,快马加鞭,一溜烟便奔出了十几里。稍歇之时,萧风便对左慈说道:“左仙长,今日你为皇甫将军策命,可准确吗?”左慈道:“我卜术一流,自然不会有错。不过,皇甫嵩吉中带凶,大富大贵之后,会有一场大劫,只怕以后会不得善终。”萧风怔了一下,奸笑道:“仙长真的好狡猾,只说了好的一面,却没有说出不好的一面。仙长这等高人,必然有方法可以让皇甫嵩避过一劫,为何不……”“此劫乃命中注定,即便是我能帮他渡过此劫,以后则会有更大的一劫,到时候可能会比这一劫更加凶猛。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既然已经洞悉了天机,就不能任意篡改,否则的话,逆天改命,只怕我无法遁入仙门。”左慈道。萧风听完之后,不再说话了,在他看来,人人都是自私的,在一些利益上面,人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就算是接近半仙的左慈,也不例外。“仙长卜术一流,不知道可否为我策命?”萧风好奇的问道。左慈转脸凝视着萧风,眉头紧皱,看了许久,却未能看透萧风。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卜术生涯当中。“怎么了仙长?”萧风见左慈一言不发,面色凝重,便首先问道。“真奇怪,你的命,我居然看不透!”左慈无奈的说道。“呵呵,既然仙长不愿意透露天机,那我就不强求了。”萧风以为左慈是不愿意说出天机,这才说道。左慈听后,没有回答,但是内心里却在暗想道:“此人命犯天煞,是大凶之命,按理说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可是为什么,他却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而且在他的命理之中却闪耀着紫薇星曜?此人之命我却无法看透,实在是太奇怪了。天变有异象,人变有有异象,看来我必须要多花些时间在这个人的身上,直到我看透他为止。”一行人一路上日夜兼程,经过几天的行走,终于回到了武威,进入到了武威的地界,抵达了徐荣所驻守的鹯阴城。徐荣得知萧风等人归来,便率众前来迎接,当即在鹯阴城外列好队列,自己则带着城中武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