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勋想了一会儿,这才缓缓的说道:“太守大人,韩遂采取此法,确实可以有效的阻止军队的兵锋。不过,也有一个弊端。”“什么弊端?”萧风急忙问道。“那就是各县往来不便,即使互通消息,也要许久才能赶到。我们可以将此种弊端加以利用,然后便可毫不费吹之力接连攻占城池。”盖勋道。萧风立刻询问盖勋妙计,盖勋则侃侃而谈,将自己心中妙计说出。萧风听后,顿时大笑道:“叛军大多都是粗人,对于参军的妙计,肯定不会设防。这样一来,陇西一破,便可将韩遂逼向绝境。”盖勋道:“太守大人,要想对付韩遂,必须要有人牵制其主力,而这个人就是陇西太守董卓。韩遂占领了陇西,擒获了董卓的家人,董卓必然会痛恨至极。而据斥候回报的消息,韩遂坐镇冀城,让张横驻守上邽,成宜驻守街亭,上邽、街亭都是陇右重地,也是入凉州的必经之地,他将这两个地方给占领了,目的就在于阻止董卓入凉州。董卓帐下兵多将广,虽然陷入吴越山的战争泥潭里,但只要马腾的大军一替换下董卓的军队,那么董卓就可以回师凉州,在凉州一展拳脚。只是董卓的消息一直未曾明确,关中到底如何,我们都不得而知,若我军孤军作战的话,肯定会对我军不利。如果不能够迫使韩遂调走街亭、上邽两地的兵马,就算是朝廷派遣大军到此,也无可奈何。我以为,现在我们当派遣一个人去关中打探消息,同时联络董卓,相邀共同夹击韩遂,到时候合太守大人与董卓二人之力,必然能够战胜韩遂。”萧风道:“参军的建议很好,只是我与董卓不过是泛泛之交,而我帐下之人又没有一个人认识董卓,只怕……”盖勋立刻毛遂自荐道:“太守大人,我与董卓有过几面之缘,我愿意去关中一趟见董卓,就算董卓不同意,我也能够说服董卓与太守大人联合对付韩遂,以保凉州全境!”萧风道:“如此最好。只是从这里到关中一路艰辛,路上到处都是叛贼,参军此去只怕是危险重重。”“为了凉州,为了大汉,我盖勋就算是舍弃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太守大人,若用我的方法占领陇西之后,请不要急于进兵,设法守住陇西,最好等我回来之后,再去和韩遂交战。否则的话,只凭借太守大人手中这点兵力,对付韩遂的话,只怕是以卵击石!”盖勋好心的劝道。萧风听完盖勋的最后一句话时,脸上便露出了不喜之色,盖勋这样说,不就是在讽刺他敌不过韩遂吗?但是转念一想,萧风不禁觉得盖勋真的是很有心机。若想让韩遂撤除街亭、上邽的兵力,除非是韩遂所在的冀城受到了威胁,急需救援。偌大的一个凉州,现在只有萧风的部队在韩遂背后,也只有他能够迫使韩遂解除街亭、上邽的兵力。盖勋明明知道,却故意反着说话,其目的是担心萧风坐山观虎斗,不去攻击韩遂,而以言语来激怒萧风。果然是用心良苦啊。不过,对于韩遂和董卓二人的事情,萧风已经从贾诩所给的锦囊妙计中得到了答案,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不想让盖勋看出什么,于是故意装出很恼火的样子,猛地一拍大腿,冷冷的道:“盖参军,你这样说话,岂不是太看不起我军了?我武威汉军一路上斩荆披棘,连战连捷,歼灭叛军高达六万多人,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我怎么就不如韩遂了?”“大人息怒,下官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下官的意思是,如果单凭武威一军来对付韩遂,即使战胜了韩遂,也会元气大伤,董卓乃虎狼之人,如果毫发无损的进入凉州,而太守大人又伤亡惨重,那便会造成董卓一家独大,那么凉州也许就会被董卓窃为所有。为凉州计,为天下计,下官实在不希望太守大人主动去攻击韩遂。至少等我说服董卓,并且带回来董卓在街亭、上邽吃过亏的消息后再行动。”盖勋道。萧风听后,顿时觉得自己错怪盖勋了,原来这才是盖勋的本意。他心中有些愧疚,当即道:“盖参军真乃凉州栋梁,想的竟然是如此深远,萧风佩服佩服。”盖勋道:“大人不必如此过谦,这一次若非有大人在,凉州也许早已经全部沦陷。大人,事不宜迟,我想现在就动身,至于陇西之事,大人可以按照我的计策来施行,不出三天,陇西必然会尽皆臣服在大人之下。”萧风抱拳道:“盖参军妙计,肯定会成功的。既然盖参军去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强留了。参军,我座下所骑的马匹乃是产自乌孙的良马,可日行八百里,今日就赠与参军,助参军马到功成。”“不不不!此乃大人的座骑,我岂能要呢?”“参军以身犯险,要从陇西穿越半个凉州进入关中,一路上危险重重,我座下马匹正好助参军一臂之力。若是遇到贼人,参军只管逃走,不必与其理会,只怕不会有人能够追上参军。而且此马耐力极好,非常适合长途奔跑,若无意外,骑上此马,参军两三日间便可以从吴越山跑个来回,也节约了时间。请参军就不要拒绝了。”盖勋想了想,觉得萧风说的很有道理,若是骑着这样的马匹,会减少许多奔波的时间。于是,他便接受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要,只是说借,等他回来之后,这匹马还还给萧风。萧风再三说送,盖勋再三推辞,最后萧风见盖勋如此固执,只好作罢,只是借给盖勋骑几天而已。之后,萧风亲自将座下良马给了盖勋,并且将盖勋亲自送出了营地。盖勋一走,萧风就立刻按照盖勋所遗留下的计策来调兵遣将,将樊稠、鞠义、庞德、毛霖、贝提里乌斯、克雷达乌斯等人全部叫到大帐里,一番吩咐后,众将便各自离开,连夜准备去了。盖勋乘着夜色,骑着萧风的座骑,奔跑在官道上。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只感觉自己像飞起来了一样,比骑其他凉州所产的马匹都要快。一夜奔波,盖勋便奔出了好几百里地,若不是担心座下战马体力不支,他肯定继续赶路。而且天已经大亮,若在白天走动的话,兴许会碰上什么危险,夜里夜色难辨,即便是从敌军的营寨边掠过,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白天就不行了,视线非常的好,不等你跑到,就已经被箭矢射死了。于是,盖勋决定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他牵着战马,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在确定这里罕有人至后,他才放心睡去。一觉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了,盖勋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喂座下战马吃了点草料,然后一直等到天黑,这才上路。盖勋一路狂奔,捱到平明时分,已经抵达了上邽,驻守此地的张横按照韩遂的吩咐,将通往关中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层层关卡。他小心翼翼的接近了上邽,登上一座稍高一点的丘陵之后,窥视着官道上的关卡,但见大大小小的关卡络绎不绝,每一处关卡都设在了易于防守的地方,一连十座关卡,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关卡设在路中央,而关卡两边的丘陵上则各修建了一座小堡垒,里面驻扎着士兵,统一打着叛军的旗帜,一眼望去,甚是壮观。盖勋见关卡虽然有十座,但是驻兵却并不怎么多,如果骑着这匹战马硬闯的话,或许能有一线希望。不然的话,就只能从渭水游到关中了。在来到上邽的关卡之前,盖勋就已经打探好了,他本想乘船顺流而下,可惜渭水沿岸的船只全部被控制在叛军的手里,都拉上了岸,在那里被翻了个底朝天。而每一个渡口也都设有重兵防守,守卫的可谓是极为森严。正是因为如此,盖勋才会舍弃走水路而来走陆路。他本以为陆路也会守卫森严,可谁曾想只是个摆设。他抖擞了一下精神,正准备下山坡硬闯,却突然看见在丘陵小堡垒的后面涌现出来了许多士兵,那些士兵一个个伸着懒腰,眼神涣散,像是熬了很久的夜一样。与此同时,盖勋听到了一阵阵马蹄声,那浑厚的声音从他的侧后方而来,扭脸看了过去,但见尘土飞扬,不知道来了多少骑兵。他登时一惊,急忙牵着马躲了起来,亲眼目睹着一队队骑兵从他的眼皮底下快速驶过。这些骑兵在小堡垒那里停下,骑兵翻身下马,迅速转入了丘陵后面躲藏了起来,而那一拨疲劳的士兵,则翻身上马,骑着马沿着关卡兜了一圈后,按照原路返回。盖勋是个聪明人,一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这是叛军在换防。这样一来,这看似守卫不严的关卡,却实则是一个陷阱。他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如果自己稀里糊涂的跑了下去,肯定会被抓个正着。不过,如何过这个关卡,却成为了他心里的难题,他慢慢滑下山坡,仰望苍天,在脑中思索着这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