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墓道并不长,可是我们三人却是走的很慢,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又重新听到了那脚步声。这次没有用提醒,郑文就直接把自己右手食指划破了。我又一次有一些心悸眩晕的感觉,狠了狠心,用牙齿把舌尖咬破,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而旁边的郑叔竟然没事儿,这让我感觉到有些奇怪。不过现在不是奇怪的时候,马上就要面临的是异常生死抉择,稍不注意就可能命丧于此。“郑叔,从哪儿开始?”我转过头来,看了看丝毫不被脚步声影响的郑叔问道。郑叔那边好像也没有多大把握,又一次走到墓道的墙边开始敲打起来。这一回敲打的十分仔细,虽然声音小不足以盖过那均匀的脚步声,但是没一下敲打,都好像敲在我和郑文的心上。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看着不断敲打的郑叔,不敢有一点点的打扰。几分钟时间过去了,我们却好像等待了几个小时甚至几天那么久,终于郑叔坚定的眼神告诉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地方。我和郑文相视一眼,各自拿出铁锹便开始掏了起来。这期间,我们几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全部都靠着眼神交流。两个人掏起来的速度,当然要比第一个人掏起来要快的多。但是当第一块砖掏出来之后,我却有些傻眼。这次并不是和我之前在那个通道里一样掏出一片空地,这块砖后面竟然是实的,我和郑文有些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郑叔。郑叔见砖后并不是空的,还是那般淡定自若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示意我和郑文继续往下掏。第一块砖掏出来之后,其他的就好掏了,第二块第三块,很快的我们便掏出来一个很大的豁口。豁口后面全是泥土,看样子是没有出口的,也不知道郑叔为什么让我们掏这里。我正想问郑叔该怎么办的时候,只见郑叔从我手上夺过铁锹,在那豁口后的泥土上铲了起来。郑文见状之后,便也拿着铁锹过去帮忙。几分钟之后,那豁口后面出现了一道很小的石门,石门紧闭着,看起来也就仅仅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看到石门之后,郑叔仿佛松了一口气,口中轻声说着:“果然如此,总算没白费功夫。”石门出现之后,脚步声更加清晰了,听着那声音就像是从石门中传出来一般。我深吸一口气,站在了石门旁边,对着身后的郑叔和郑文点了点头。便准备推门而入,可是我们把事情想的简单了,那石门纹丝不动,我和郑文加上郑叔三个人都没有推开那石门。郑叔让我和郑文把石门旁边的砖再掏出来一些,找一下开启石门的机关。可是我们找了很久,把那豁口已经开的老大,还是没有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里面的脚步声更响了,好像是在发出嘲笑的声音,嘲笑着我们几个未知的不自量力的人。摸索了好一阵,郑叔也没有办法了。我们只好再一次靠着墙坐下,无奈的看着对面的那道石门把我们拒之门外。“郑叔,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道门?”我看着气氛有些沉寂,便开口问道。“在书上看见的。”听到这话我心里有些惊讶,对于王玄龄这个人,正史和野史上几乎都没有任何记载。我也只是听爷爷说起过一些,而这个郑叔竟然能在书上看到,想来那书也算得上是相当珍贵的资料了。好像看出了我的疑问,郑叔竟然给我解释起来。原来这郑叔竟然是荥阳郑家的人,要知道荥阳郑家在历史上可是著名的大族,与博陵崔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并称为五姓七家。当年五姓七家之间联姻不断,在隋唐时期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初唐年间,李世民为太子李承乾选妃,看中太原王氏嫡女,求婚竟然被拒,李世民无奈只得选其他。而拒婚之后的太原王氏竟然未动分毫,当时世家的地位可见一斑。而这郑叔,既然出自荥阳郑氏,那么家中的藏书就能想象得出有多珍贵了。这也难怪郑叔能从书上看见王玄龄这个名字。“那郑叔,我们该怎么打开这扇门呢?”问话的是郑文,我此刻还在消化刚才郑叔说的那些事情。郑叔看着那扇门,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怀疑这扇门就是当年王玄龄给自己留下的后路,墓墙后留门,这是破坏风水的。王玄龄作为风水大师,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因此我才这样怀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只有两个办法能打开这扇门了。”“哪两个?”听到能打开这扇门,而且方法还有两个,我顿时来了精神。“第一个就是找到机关,只要找到了开门的机关,那么打开这扇门就不费吹灰之力了。”郑叔的这话让我有些想吐血的冲动,要是能找到机关的话,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干坐着无奈的看着对面的石门了。“郑叔,你直接说第二个吧。”听着郑叔这个毫无意义的方法,坐在那边的郑文也有些不耐了。“第二个更简单,直接用炸药炸开。”听完郑叔这第二个建议,我有想用头撞墙的冲动,这比第一个还要不靠谱,要是有炸药的话我们还掏了半天的砖干嘛,直接炸开不就完了。就在我准备否定郑叔这第二个说法的时候,郑文竟然从背包里掏出了两个手雷问管不管用。这俩家伙,可是把我吓的不轻。以前我只是个合法商人,就算是接触过的土耗子也只是用一些原始的工具,最多就是雷管炸药什么的。这手雷可是军火一类,没想到郑文身后的势力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手雷都拿到这里来。“你哪里来的手雷?”郑文是和我们一起出发的,收拾东西我们也在一起,他的工具和我背包里面的工具是一样的,无非就是铁锹绳子一类的。经过郑文的一番解释才知道,他现在的这个背包其实并不是他的。他的背包在被那些手臂拉下来的时候就丢了。现在背的背包是被冷刀扔刀砍死的那个雇佣兵的,当时雇佣兵掏枪射击的说话,把背包扔在了地上,郑文随手就捡了起来,后来拉着郑叔和我一起逃出来之后就一直背着。刚才在那里翻背包找东西吃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有这东西。所以现在一听郑叔说,就想到了背包里面的这两颗手雷。我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郑叔,只见他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郑叔,这门打开后会不会有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郑叔对着我笑了笑说道:“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既然是王玄龄留给自己逃生的路,怎么可能会有陷阱。”听到郑叔这样说,我和郑文才松了一口气。郑文拿着手雷,示意我和郑叔走远一些。等我和郑叔走远到一定距离时候,郑文拿起一颗手雷在墙上轻轻一磕,发出清脆的声音,迅速的扔到那石门旁边。在扔出手雷之后,郑文迅速靠着墙边卧倒在地,我和郑叔见此也立刻伏在地上。几秒钟之后,只听见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震了起来,墓道顶上落下一簌簌的灰土。此刻我只觉得耳朵发麻,响起阵阵的轰鸣声。旁边的郑叔起身拉了我一把,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我一个字都听不见。石门炸开之后,我们并没有急着进去。等到身体恢复了一些,墓道里的尘埃落定之后,才开始迈入石门之中。这一次还是我走在前面,郑叔在中间,郑文断后。到现在郑文手里还拿着剩下的那颗手雷,在他看来,不管什么鬼推磨还是磨推鬼,只要一颗手雷扔过去,全部都得完蛋。也不知道是因为耳朵的听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还是怎么的,进入石门竟然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石门后面的空间很大,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有些空荡荡的,并没有看见一只恶鬼推着石磨的场景,我的心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后面郑叔和郑文也相继走了进来,看见这副场景,郑叔直摇头说“不对”。我也不知道郑叔说什么不对,正想迈步往前,只觉得身后谁把我拉了一把,一瞬间便向后倒去,倒在了石门之外。转过身来发现郑叔一手抓着我一手抓着郑文,三个人都是在石门之外倒着。看样子,是郑叔把我和郑文拽出来的。“郑叔,怎么回事儿?”我还没开口问的时候,郑文已经开口先问了。“里面的那只鬼很厉害,千万当心。你们刚才看见的那些都是幻觉。”听到郑叔的话,我当时就有些头皮发麻。以前听爷爷说过,只要道行很深的老鬼才会让人产生幻觉,没想到这推磨的鬼竟然有如此道行。那边的郑文明显有些不相信,不过郑叔是他的长辈,看样子也可能是上司什么的,所以有些不高兴也只能忍着。我们站起来收拾了一下,又一次开始进入石门。这次里面的脚步声听的更加清楚了,均匀而有力。每一声好像都踏在我的心脉上,让我们的每一步都走的有些艰难。这一次真真切切的看见了鬼推磨,确实是恶鬼推磨。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了刚才进来时候的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压抑。只有前面的那个石磨和那只恶鬼,身上散发着点点的绿光。我看见那恶鬼便是心下一惊,那张墨绿色的鬼脸,就是我在旅馆和之前的墓道见到的那般,只不过是更大了,足有脸盆那么大。更让我吃惊的是那个身体,这副身体竟然是死去抓着孔三爷跳入裂缝的耗子的身体。而石磨上的东西,更让我有种想吐的冲动。那竟然是一只只的手臂,被石磨碾压着,变成一滩滩的肉酱。郑文显然是认出了耗子的身体,和我一般嘴张的老大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