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在下着雨,而且看样子已经是半夜了。我们四个人衣衫褴褛的站在河滩上,看着那缓缓上升的水位。鹅里江的枯水期看来是要过去了,水位涨起来之后,会不会把那古墓全部淹没。我笑着摇了摇头,这都几千年了,我们还能进去,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身边大团和大头已经歪嘴的心思,都在那块金砖上面了。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古墓的方向,这次下地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也是我第一次下地。一起进入古墓的人,很多都没有出来,而且永远也出不来了。不知道现在郑和郑叔他们怎么样了,在那成千上万的蛊虫袭击之下,可能也活不成了吧。当天晚上我们没有回到城里去,因为这里地势比较偏僻,大半夜的没有车过来,我们没办法回去。幸好大团和歪嘴对这一片很熟悉,带着我们在附近的农家借宿。我们住宿的那家看起来也不宽裕,住的还是瓦房,下雨天还有些漏水。家里只有大娘一个人,儿子都外出打工不在家里。大团敲开大娘门的时候,那大娘看见我们四个这打扮,差点没吓到,以为我们是打家劫舍的强人呢。但是我们那衣衫褴褛的形象,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抢劫的,倒是像被抢的。大娘看了好一会儿才热心肠的说:“你们几个小伙子,被抢了?要不要去报警?”我们之间一时也没有别的借口,而且刚从古墓里面出来,包里还有几件见不得光的东西,当然不能报警,因此我们只对大娘说是我和大头是外地来游玩的,大团和歪嘴是本地的向导,之前在大山里迷了路,好不容易才出来。大娘倒也没什么怀疑,热心的把我们让进了那有些漏雨的家中,还忙里忙外的给我们做了一顿饭。虽然是非常简单的几碗面,但是对于我们几个人来说,真真的是美食了。狼吞虎咽一般的把饭吃完后,用热水泡了个脚,睡在大娘给收拾好的**,觉得格外舒服。没想到那边民风那么纯朴,却真的让我们有些感动,难怪大团说把事情交给他来办。以前他说自己掏河时候的那些事儿,我们都还不太信,现在遇见这个大娘之后,开始有一些相信了。这一觉睡的相当沉,一个梦都没做,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可能是之前在古墓里面都睡不好,现在忽然心中放松了,所有的困意都浮现出来,所以才睡的那么沉。看了看身边的大团和歪嘴已经不在**了,大头还在那边呼呼大睡。窗外的雨依旧在下,连绵不绝阴沉沉的。推了一把身边的大头,让他起床收拾该回去了。等我和大头起来后,才发现歪嘴和大团在外面帮着大娘在屋顶掺瓦,昨天晚上进门之后就发现大娘的瓦房里面有好多处漏雨,屋子里摆满了坛坛罐罐接水。“你们俩起来了,饭在锅里留着,待会儿我给热一热你们吃。”也许是因为大团和歪嘴早上帮忙掺瓦的缘故,大娘的脸上多了一些笑意。等我和大头把饭吃完,歪嘴和大团那边也忙的差不多了。看见我们几个衣衫褴褛的,大娘把他儿子的那些旧衣服拿出来给我们几个人穿上。事情都忙完之后,我们几个人就准备告别大娘进城去。临走之时,我们把背包里面剩下的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除了一百块的车费之外,其余差不多四五百都留给了大娘。虽然说我们只是在她家里吃了一顿饭,睡了一夜,但是这钱我们给的却是安心。如果昨晚不是他收留我们,我们可能就要在雨夜露宿野地里,挨饿受冻了。大娘一个劲儿的推辞,可是奈何我们四个人四张嘴一齐说,让她根本就顾不过来。直到我们上车走了,大娘还在那边拿着钱说不能要。到城里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了个银行先取款,然后去饭馆吃饭。小饭馆并不大,不过炒出来的菜却是味道不错,也可能是在古墓里面吃的东西太烂了,所以出来吃什么都香吧。又是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一桌子饭菜,把旁边的那几桌都看的傻眼了。打着饱嗝付完帐之后,我们四人找了个小旅馆开了两个房间,我和大头一间,歪嘴和大团一间。在旅馆里面好好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浑身都觉得舒坦了。吃饱喝足洗完澡之后,又开始犯困,在古墓里面睡觉都睡不踏实,虽说昨晚在大娘家里睡了个好觉,但是睡眠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补回来的。跟隔壁房间的大团和歪嘴打了个招呼后,我就又开始睡觉了。第二天早上,我和大头一起找到在这里的分桩,把那几件见不得光的东西通过爷爷的渠道送了回去,尤其是那把唐刀,拿着不管干什么都不太方便,火车的安检是肯定过不了的。临走之前,大团果然没有食言,请我们在湖北这片儿吃了个遍,不过歪嘴好像有事儿临时离开了,好在我们三个人也玩的开。但是玩虽然是玩着,但是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一直在想着古墓里面发生的那些事儿,现在出来之后,就觉得在做梦一般。“大团,那金砖卖的钱就别分我们了,分给那些进去没出来的兄弟吧。”想起和郑一起进去的那些掏河人,就觉得一阵阵的心疼,那些人可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死掉了,家里还不知道靠什么生活。大团听到我这么说,瞬间心情也低落了。那些人很多都是和他一起共事过好几年的,忽然之间说没就没了,心情怎么可能好的了。“那行,我等出手之后,就把钱分给他们。”大团说完之后,就抄起桌上的啤酒瓶,把剩下的那半瓶一饮而尽。临走的时候,我和大头把联系方式和地址留给了大团。和大团说好,让他有机会去河南找我和大头,到了河南吃喝我请客。还有那三十几万,等把钱取出来就给他汇过来,让他一定要安置好那些死去人的家里。我和大头买了湖北到河南的卧铺车,那个时候车还没有提速,坐的是那种绿皮车,基本上不论大小站,逢站就停。坐在卧铺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还依旧阴雨绵绵的风景,想着这些天发生的那些事儿,还依旧感觉轻飘飘的,仿佛那些经历都不是自己的,全部都是别人的。想着那些死去的人,冷刀,耗子,李哥,两个雇佣兵,那些和郑一起来的掏河人,还有可能死掉了的郑和郑叔,心里一阵感叹,觉得有些疲惫。歪嘴临时离开之前,用孔三爷教给他的办法,把我身上的那些毛病给解决了,现在也知道冷热,知道疼了。“强子,你在想什么呢?”大头坐在**,看着我望着窗外发呆,转过来朝着我问道。由于我们都买的下铺,所以看的比较清楚。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对着大头说道:“在想爷爷,他和张大海现在到底在哪儿。还有孔三爷去哪儿了,郑叔和郑是不是死了。”听到我的话,大头也沉默了,并没有继续说话,也起身坐到我的对面,看起外面阴雨绵绵的风景来。由于不是假期,火车上的人不多,卧铺车厢的人就更少了,显得冷冷清清的。差不多整整一天一夜之后,在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我们被列车员喊醒该下车了。我和大头收拾行李下车,外面天还没亮,非常冷,也没有多少车。火车站广场上睡着天南地北的人,横七竖八的在这里滞留中转。“回来了。”大头在我身边轻轻叹了一句,实在没想到大头也有这种多愁善感的时候,看来这次湖北之行对他来说也是印象极其深刻。“是啊,我们回来了。”我在大头的话后面,又加了一句。回到这里,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也没有多说能够担心的了。我和大头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辆出租车,把行李搬上车之后,直接说出了我那处古董店的地址,让司机把车开了过去。这一晃差不多大半个月过去了,古董店也被我给关了门。现在重新回到这里,从那在湖北买的崭新的背包里,掏出已经有些生锈的钥匙,打开店门。里面的灰尘已经落了一层,我和大头在那里坐着随意的聊了几句,就到店后面的房间补齐觉来。躺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竟然对这里有些不习惯起来。看大头也在那里翻来翻去,知道他也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拍了拍大头:“睡着了没,没睡着起来聊会儿。”大头果然没睡着,我刚拍完,他就裹着背着靠着墙坐了起来。“大头,你最近有没有做梦,梦见那鬼脸?”自从古墓里面出来之后,我竟然一次噩梦都没有做。大头右手挠了挠头发,想了好一会儿然后对我说道:“自从从那古墓里面出来之后,我就没有梦见过,不说梦见,我就连个梦都没做。”“是不是我们身上藏鬼杯的诅咒已经解了?”虽然我明知道大头不可能知道答案,但是还是问了出来,希望找到一丝安慰。“可能是吧,之前进古墓之前你爷爷摆那么大阵势,可能就是为了解这诅咒。”大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爷爷不会做没用的事儿,他那么做一定有自己的意图。只是不知道现在爷爷在哪儿,如果能找到他,问一下就知道了。而且这次进入古墓才发现要找爷爷的不止我们,还有另外一个神秘的势力,也在找爷爷,只是不知道他们找爷爷的目的是什么。想到那个神秘的势力,我就想到郑叔和孔三爷。郑叔学识渊博,荥阳郑家人,也算是老乡,虽然是为那神秘势力卖命,但是如果真死在了古墓里面,未免有些可惜。孔三爷自从出了古墓之后就消失了,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连等我们出来的时间都没有呢。“强子,睡觉吧,再不睡觉,外面天都亮了。”大头说完话之后,就顺势躺倒在**,盖上被子呼呼大睡起来。看着大头那睡觉的样子,我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不管什么事儿,等睡醒了再说吧。于是也和大头一般,躺在了**,收起心思开始补觉。家里就是家里,睡觉的感觉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睡的也更加安稳。差不多到了上午十点半,我和大头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