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对话

在场的所有人中，此时此刻艾诺莎最注意的只有——汉尼拔·莱克特。她看着他，专注地听着他内心的每一个声音。他的心跳是那么的平稳冷酷，他能够如此完美地伪装成一个普通人，甚至，在和朋友愉快地聊着的时候，他也能同时思考着有关她的事情。汉尼拔在怀疑她，是她对那些视频动了手脚。是啊，在那些消除无踪的视频原件中，只有汉尼拔的嫌疑最小。如果他去删除了所有的视频，那么反而能够证明凶手另有其人；只有他什么都不做，才能将他的嫌疑减小到最低。所以，做这件事的人，只有她。艾诺莎微微朝汉尼拔露出了笑容。那份笑容仿佛只是一个普通友好的招呼，可是，汉尼拔分明感觉到，艾诺莎是在肯定他的猜测。没有由来，直觉分外确定。汉尼拔当然相信了自己的直觉。汉尼拔深深地看了艾诺莎一眼，紧接着更加的困惑。艾诺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只有她，不会帮他。她非常讨厌他。汉尼拔的朋友突然发现汉尼拔一声不吭，似乎完全没有在听自己的话。她顺着汉尼拔的视线看去，正好看见艾诺莎姣好的侧脸。她开起了汉尼拔的玩笑，“汉尼拔，如果你欣赏那位小姐，你应该去努力争取的。”她瞧着那张桌子的三位男性，又道，“而且她似乎很受欢迎。”汉尼拔只是笑了笑，既没肯定，又没否定。他回道：“我个人觉得这家的甜品不错。我可以推荐几种。”对方轻快地笑了起来，“汉尼拔，你在转移话题。看来，你确定对那位小姐非常感兴趣啊。”汉尼拔微微笑着。“我明白。”不一会儿，布莱恩和德克斯特点好的炒饭已经端来了。布莱恩和德克斯特一边吃着炒饭，一边和艾诺莎说着话。因为瑞德在，他们想说的不能说，只能挑选完全没关系的话题说着。瑞德轻松应答，并且，将话题加深，不断延伸，将话题越扯越长。直到德克斯特和布莱恩吃完了炒饭，他仍旧意犹未尽。艾诺莎挺喜欢瑞德滔滔不绝表现自己的样子，所以，她总是放任瑞德的这个习惯。但是，瑞德的这种交际方式对普通人来讲，简直就是灾难。不过，德克斯特和布莱恩倒是不在意。他们反而觉得瑞德懂得挺多的。欣赏又多了一层。艾诺莎总觉得瑞德在一种奇怪的方式下，渐渐地得到了布莱恩和德克斯特的认同。她看着聊得非常愉快的三人，看了看谈得兴起的瑞德，又看了看明明另有事情，却非常有耐心地和瑞德愉快聊天的布莱恩和德克斯特，忍不住想到，瑞德实在是太单纯了，居然轻易地就信任了他们。他们也都是非常危险的人物啊。紧接着她就疑问，为什么瑞德总是和危险的人物打交道呢？这边，瑞德他们已经谈到了犯罪心理学的历史上去了，艾诺莎急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艾诺莎对瑞德说道：“瑞德，晚上我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非常抱歉。”瑞德愣了下，压下心中的失落，回道：“那我送你回去？”艾诺莎摆摆手回道：“不用了，哥哥会送我回家的。”“……哦。”瑞德付完了所有的饭钱，和艾诺莎、布莱恩、德克斯特走到门口。向瑞德道别后，艾诺莎他们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可是，没走几步，艾诺莎就听见一个声音喊道：“等一下。我可以和艾诺莎说几句话吗？……就私下里。”艾诺莎转过头，却看见，汉尼拔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她。艾诺莎转看了两个哥哥一眼，确定他们时刻都能护着她，向汉尼拔点了点头。艾诺莎和汉尼拔走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互相看着对方。艾诺莎意外地发现，汉尼拔居然没有恶意。汉尼拔深情款款地看着艾诺莎，认真地说道：“我希望你知道，我说过的话依然有效。我想和你成为朋友。如果成为敌人，对我们彼此而言，都非常不利。”艾诺莎神色冰冷地回道：“我的答案依然不会变化。”汉尼拔非常不理解艾诺莎的想法，“你针对我，也只是为了想让我远离威尔。如果威尔被关到了精神病院，还有哪里能比那里安全呢？……而且，你也知道，我并不想真正伤害威尔。”艾诺莎抬眼，讽刺地反问道：“你口口声声地强调，你不想伤害威尔，那么，威尔现在这个地步又是谁害的？他这样，都是因为你！莱克特医生！”汉尼拔认真地回道：“他没死。我能保证这一点。”艾诺莎沉默了很久，回道：“我知道。”她居然能够理解汉尼拔的意思！她觉得自己也和神经病差不多了。艾诺莎苦笑了下，回道：“朋友是要能够为了对方去牺牲的。你能做到吗？”汉尼拔复杂地看着艾诺莎，最终摇了摇头。他忍不住笑着反问，“你又能做到吗？”那么自私冷血理智的你，又做得到吗？许久后，艾诺莎摇了摇头。“……但是，我可以去努力。”她看着汉尼拔，回道，“我和一个人做了约定，我不会杀了你。所以，我不会杀了你。”汉尼拔惊讶地看着艾诺莎，问道：“你放弃了？”“不，我会将你送到监狱去。”汉尼拔自信地回道：“不，你做不到。”“我们可以等着瞧。”汉尼拔颇为可惜地目送艾诺莎离开。他非常清楚，他和艾诺莎有多么的相似。只是，可惜了，看来，他不得不杀死艾诺莎。和艾诺莎相比，他更占优势。他看向一直看着艾诺莎的那两个男人。连拥有读心术的艾诺莎都摸不透汉尼拔这番谈话是为了什么。它根本什么目的都起不到，而且，连汉尼拔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找上自己，她又怎么能相信他说出的每一句话。艾诺莎不相信汉尼拔，因为他太过善变，太过无情，太过理智。哪怕此时此刻他的情感无比的真实，当意识到她的存在是他的威胁的时候，他都能非常干净利落地下手。所以，对待汉尼拔这种人，从一开始就不能心软。而且，他还盯上了布莱恩和德克斯特！艾诺莎脸色阴沉。艾诺莎走到布莱恩和德克斯特面前，跟着他们上了停在街旁的汽车。在车上，布莱恩问道：“他来刺探情况的？”艾诺莎看着窗外回道：“不是，他对这种事不感兴趣。”“那他是为了什么？”艾诺莎不太确定地回道：“他只是想问就问了。”布莱恩发现艾诺莎的情绪有些不对，他小心地问道：“艾诺莎，你在担心什么？”艾诺莎沉默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向德克斯特和布莱恩。德克斯特有些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艾诺莎掉链子时更准。果然，他紧接着就听见艾诺莎说道：“我……不想杀汉尼拔了。”“……”布莱恩猛地刹车，脸色阴沉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