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两个世界

艾诺莎看着瑞德，那一瞬间，恐惧淹没了她。为什么呢？明明这就是她想要的啊。她将最残酷的现实摆在瑞德的面前，告诉他，他们终究是不可能的。现在，她也得到她想要的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那么的痛呢。艾诺莎清醒地感受到了瑞德心中传达过来的失望和悲伤，他看着她，那份执念轰然倒塌，变得支离破碎。他不敢相信地看着艾诺莎，看清了她的真实面目，看清楚了她的残酷，也看清楚了他终究无法接受艾诺莎的行为。他无法面对这样的艾诺莎——杀人时的那副冷漠麻木的表情。太冷血了。那个瞬间，艾诺莎再也无法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她退去几步，移开了脸。就是这个时候，以为发现了时机的阿比盖尔正打算逃走，却发现艾诺莎瞬间就恢复了过来。脆弱的表情从她的脸上飞快消失，她冷冷地拿枪指着阿比盖尔，道：“不要动。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阿比盖尔当然非常清楚艾诺莎不仅仅是威吓，她是说真的。她乖乖地靠着墙角，不得不放弃了逃走的计划。警察以及bau的人很快到达了，威尔被立即送上警车，紧急送往医院，而其他人则是调查取证，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莫里亚蒂在警方到来之前早早地就离开了，离开前还清理好的一切，没有留下他们来过的一丝痕迹。只要艾诺莎不说，他们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艾诺莎当然不会说出去。艾诺莎以“我有秘密线人告诉我，汉尼拔的下落”，“我是跟着他来到这里，恰好碰上了瑞德探员被抓”……之后，很容易从现场看出来。汉尼拔打算伤害威尔，正好出现的艾诺莎击毙了汉尼拔。瑞德被自己的同事包围着，关心地询问着，他围着一张毯子，微笑着一一回应。艾诺莎坐在木屋外的台阶上，摸索着只从口袋里找到一颗糖果。拨开因为融化有些发软的糖果，然后丢在口中，感受着甜腻的味道在口中慢慢化开。即使糖果的甜腻也无法驱散此时心中针刺般的疼痛。艾诺莎侧着脸，仿佛看不见不远处的瑞德他们一般，只是茫然地看着阿比盖尔被送上警车，以及装着汉尼拔尸体的黑色袋子放到了车上。一切都结束了。这就是结局。艾诺莎站起身来，打算和送尸体返回法警局的警车一道离开，她完全没有想到瑞德这个时候还愿意过来和她说话。瑞德和同事说了句，急忙朝她走来，似乎很怕她在他说话之前就离开。艾诺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可是那个瞬间，她突然非常希望事情有了转圜。她竟然在幻想着，瑞德能够对她露出笑容，再一次越过现在这个困难，依然爱着她。瑞德在艾诺莎的面前站定，他脸色冰冷地看着他，语气里压抑着极度的悲伤和愤怒，“你从来就不相信，你从来就没有信我……”他咬着牙齿，迫使自己说出下面的话，“所以，如你所愿。”他转过身，像是逃跑一样的飞快地离开。所有的血色从艾诺莎的脸上退去，她心口猛地一痛，急忙按住自己的心口。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瑞德越走越远。那个时候，她是多么地大声喊道：不要走，留下来，留在她的身边……可是，理智却让她无法说出一句话。她非常清楚，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所以，艾诺莎忍住了心口的疼痛，一脸冷漠地停止腰杆，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般，转过了身。乘上警车，离开这个地方。艾诺莎回到了那个暂时呆着的别墅。她找到她，忍不住质问道：“为什么那么做！”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被迫做出那样的选择。无论那样的情形发生多少次，她都会选择在瑞德的面前杀死汉尼拔。只有汉尼拔，是必须死掉的。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后悔那么做了，还是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的心情太复杂了，到最后，只是恼怒莫里亚蒂故意那么安排。莫里亚蒂沉思了下，笑着回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早就决定好了，为什么一直拖延着。而且，我更不明白的是，你真的对那样的小鬼动心了。”他一脸奇怪地说道：“一个干净得像张白纸的什么都没经历过的男孩。或者是一个情绪都不稳定的男人。你的品味开始变得奇怪了。”他看着艾诺莎，一副关心的表情，“我只是在帮你，艾诺莎。”艾诺莎也知道，最关键的问题不在莫里亚蒂的身上。说到底他只是推了她一把。其实，这都是她的错。瑞德说的对，她从来不相信他，所以才会忍不住一次次试探他，逼着他看一些不想看的事情。她伤害了他。艾诺莎在那一瞬间脸色变得非常的疲惫。她夺过莫里亚蒂的酒杯，一口将酒杯中的威士忌喝光。她喃喃道：“你说得对，我该换换口味了。”莫里亚蒂微微笑了起来，再给艾诺莎倒满了酒。之后呢，艾诺莎的照常继续。她刻意地去遗忘所有有关瑞德的一切。她只是努力地“工作”着。她成功建立了管理异种的部门，指挥着斯科特和各个部门联系，建立了异种登记系统。当然这些都是秘密的，连异种本身都无法察觉。她争取到了格林，以为了保护人类，以及避免异种本身受到伤害为名义，让他加入了他的部门。她运用自己的能力，以及格林的能力，将异种从人类中区别出，在人口户籍的基础上，对异种进行秘密的标记，从而建立了真正的异种登记系统。有了这些，他们准确地对异种的各个种别进行区分，分成安全、待观察以及危险，特别危险的级别。对除安全级别以外的异种进行监视，他们甚至可以避免异种造成的危害和伤亡。艾诺莎的工作有了显著的成果。但是，这是她目的的开始。她想要的是全美国的情报网络。以异种观察部门为基础，她攫取权利，成功地进入了美国最中心的地方——情报部门。然后是，情报部门的老大位置。从一开始艾诺莎的名字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在她成为情报部门的老大后，世界上根本就不会知道还有她这个人。两年后，艾诺莎和瑞德已经彻底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就算连工作上，处在最下层的瑞德连接触她的可能都没有。同样的晚上，艾诺莎正在一脸无趣地批改着各个部门送到的能见人的以及不能见人的文件，而瑞德则是在处理完一个复杂的案件后，满身疲惫地回到了家中。打开门，入眼的就是到处都是书本的客厅，瑞德没有停下，而是朝着卧室走了过去。卧室靠着床的那面墙壁上有一整面的窗帘。瑞德走过去，拉开了窗帘。窗帘后根本就没有窗户，只是一整面实实在在的墙壁。墙壁上，满是各种新闻、照片、以及用记号笔写下的分析的结论。从十几年前开始，直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关于——艾诺莎·巴菲特。瑞德看着这面墙壁上的一切，表情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