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小凡，这个季度又到尾了，你的房租不知道……”“放心吧吴阿姨，再给我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我肯定给您交齐！”“哎！要不是看在你养父母的份上，这房子早租给别人了，如果下次还无法交齐，就别怪吴阿姨不讲人情啊！”……送走房东，我关上门，重重呼出一口气，这不是第一次被讨要房租，加上这一次，光是这个月，吴阿姨就来了三次，而且这还是看在她和养父母是远房亲戚的份上，肯让我先拖欠一阵子。我叫柳凡，从记事起，就是生活在江海市孤儿院，后来被一对膝下无子的老夫妇收养，可惜好景不长，十五岁时，养父母在一次意外交通中，双双撒手离去，只留下我一人。养父母以卖烧烤为生，也没多少积蓄，最大的一笔遗产，就是一栋老式民房，为了给两位老人置办后事，我把民房卖了，七七八八花销下来，也没剩下多少。这些年，除去学费和必要生活费，我省吃俭用，租住的也是最便宜的小单间，不过就算如此，仍然是入不敷出。“呵呵，看来明天又得旷掉晚自习去卖烧烤了。”倚靠在门后，我满脸苦笑自语道，养父母没留下太多物质遗产，但却教会我一手烧烤好手艺。以前用的烤炉烤架都还在，每到周末晚上，我都会推着烧烤小吃车，到附近的长兴路卖烧烤，运气好的话，一个晚上也能挣个两三百来块。我所就读的，是江海市第二高中，当初中考时，我的成绩全市排在两百多名，完全可以上第一高中，不过当我得知第二高中对高分考生有免费政策时，毅然决然地报了第二高中。电子书下载txt免费下载全集完结80txtt因为疲于赚钱，学习时间减少，上了高中后，我的成绩不再那般突出，只是排在中上游，每次考试都在班上十名左右徘徊，算不上最顶尖的尖子生。虽然只是本市第二高中，但学校管理还是非常严格，况且已经到了高二下学期，即将步入高三，老师抓的更严，除周末外，要求学生每晚都要到校晚自习，不得无故缺勤，这也使得我平日晚上不能去卖烧烤，日子越来越紧巴。被房东一次次讨要房租，我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明晚都要去摆摊卖烧烤，即使被班主任责怪也得去，不过今晚，我还是要乖乖去晚自习。十八岁的大男生，身体已经长得差不多，身高上，我不算矮，差半厘米就有一米八，不过多年的营养不良，显得身子有些单薄。就相貌上看，我有自知之明，与帅哥还有些距离，五官还比较端正，用清秀来形容最贴切。由于童年过得不是很好，我性格偏于内向，平日里在班上，话也不多，主动发言几乎没有，再加上成绩也不是那么突出，让其他同学老师很难注意到。江海市是属于国际型大都市，富豪云集，第二高中尽管不是那种贵族高中，但其实也差不多，十个学生里，家里资产过千万的一般都有两三个，没什么好炫耀。在班上，我算是比较异类的，因为偏向孤僻的性格，几乎没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也从未刻意巴结那些家庭富裕的同学。当然，以我的穿着，也没什么人来特意结交，同学间顶多就是见面打个招呼。我租的与其说是小单间，倒不如说是仓库，因为在出租之前，那间屋子本来就是存放废物的仓库，门一打开，就是一条小胡同，七拐八拐才能到大路。当时卖掉养父母留下的民房，里面的电器大多都还留着，也就是我如今用的这一套。其实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一台十四寸老式彩电，一台破旧冰箱，一架噪音与直升机有的一拼的风扇，还有就是我在十六岁生日时，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旧电脑，没钱拉网线，一直都是蹭隔壁王大爷家的wifi。别以为卖烧烤，就只需准备些食材，实际上过程繁杂无比，除了准备食物，还得准备好烧烤用的木炭，油盐酱醋等，都需要事先备好，忙完这些，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将近十二点。“赚钱真是不容易啊！”我擦去额头汗水，喘着气感叹道，大热天的，就算是大晚上，忙了这么久，全身也都是汗。好在这是夏天，冲凉用凉水即可，还省去烧水用的电费，生活的艰辛，让我不得不节省每一分每一厘。租住在这种仓库，要想有独立浴室和卫生间，那是异想天开。为了方便洗澡冲凉，我专门在门口小胡同内搭了一个简易浴室，四周就用不透明的塑料膜围着。然而，就在我拿着换洗衣物，刚打开门要到浴室洗澡时，一道黑影呼啦一声，鬼魅般从对面墙上跃下，步伐踉跄，没说一句话就冲到屋子内。我顿时惊叫，被吓得不轻，下意识迅速退到房间角落，死死盯着那道黑影。借着灯光，我这时才发现，这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大概有三十来岁，全身都是伤，好几处刀口深可见骨，一身血淋淋，很是狼狈，双手扶在墙上，随时可能倒下。果不其然，黑衣男子只是勉强看了我两眼，很快双眼一闭，噗通一声昏倒在地。我大气都不敢喘，也没敢随意靠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喂！你……你没事吧？还醒着吗？”观察了须臾片刻，试着问了几句，见那男子仍没动静，确定他昏过去后，我这才稍稍放松。“该不会是被人追杀吧？可别把仇家引到这儿啊！”看着地上男子一身是血的模样，我打了个冷颤，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惹祸上门。我已经注意到，在胡同的墙壁上，以及门口这一小段路面，都有他留下的滴滴血迹，这让我心头一揪，赶紧拿起身边的湿拖把，拼了命将那些血迹拖干净。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我很清楚，如果被人发现，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就在我低头弯腰拖到门口时，突然发现，身后有个影子在缓缓移动接近，此前太专注于处理血渍，倒没太关注身后。我握着拖把的手有些微微发抖，额头溢出冷汗，身子也停在那儿，保持弯腰低头的姿势，一动不敢动！不用动脑也明白，身后那人，就是刚刚昏倒的黑衣男子，只不过在我手忙脚乱拖地时，他醒了过来。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从身旁拉长的影子中，我看到背后那黑衣男子手中似乎还拿着东西，手臂高高扬起，就要对着我的头挥臂砸下！“拼了！”生死存亡的瞬间，我一咬牙，心头一狠，非常果断，双臂抓着拖把，使尽全身吃奶之力，一个疾速扭身回转，就将拖把重重击打在那黑衣男子腿弯处！“嗒啷！”对方显然没预料到这一手，本来就站的摇摇晃晃，眼见拖把甩过来，却无力闪躲，腿弯被我一砸，整个人重心偏离，再次扑倒在地，手里的东西也掉落到一旁。“一把武士刀！”看到掉落在他身旁的，居然是一把亮晃晃的岛国武士刀，我倒吸一口一口冷气，全身上下凉嗖嗖，像是掉进冰窟窿！不过好在我还清醒，没在这时候发愣，眼明手快，抢先一步将武士刀踢到床底下，没让他再次持刀。“可恶！居然想杀我！”我顿时火了，牙齿咬的咯吱直响，若不是看到影子，发现得早，可能现在已经成了刀下亡魂！满心恐惧被驱散，只剩下满腔怒火，我怒目圆睁，顾不得太多，举起拖把就朝他头部抡下去。这男子原本就身受重创，精神恍惚，全身有气无力，更不可能躲开这势大力沉的攻击，只能本能地护住头，蜷缩着身体。我没停手，心中怒火愈发旺盛，状若疯狂，举起拖把，一下又一下，不断对着他的头甩下去。很快，没两下子，拖把上面的布头就散落开，只剩下木头杆子，不过我依旧没收手，失去了理智，一次比一次力气大。刚开始时那男子还发出呻吟，在地上翻滚，不过到了后来，渐渐就没了声响，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我的双臂青筋暴起，低声嘶吼，全身热血翻涌，眼中充斥着血丝，木杆上已经沾满鲜血，不过为了防止对方再有机会反扑，一直打到精疲力竭方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