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凌音到四班门口找我,说是没笔芯了,想让我和她一起走,顺便到校门口的文具店买盒笔芯。陈柔朝着门口看了看,说:“早就听说你女朋友挺漂亮的,看模样的确不错,很有气质。”我笑了笑,心里挺高兴的,因为夸的是我的女朋友,又不是别人的。凌音站在门口,自然也注意到了我的新同桌,也就是陈柔,开玩笑说我挺有艳福的,本来还担心我换了个班不习惯呢!我说在我心里谁都没你漂亮,凌音一听,果然很高兴,主动地上来牵住我的手。凡是有学校的地方,就不缺文具店,这是必然规律,在校门口,一般都会有三四家文具店,少则也会有两三家。我和凌音进了一家名为“榜上有名”的文具店,不为别的,就为这喜庆的名字,而事实上,这家店的生意比其他几家火许多,我还感到纳闷,难不成其他人和我一样,就因为看这名字顺眼不成?进了店门,我才注意到门旁有块大纸牌,上面写着店面转让,清仓出售的字样。我就说嘛,名字取得好的店也不止这一家,怎么生意就火爆成这样,原来是在搞清仓甩卖。凌音在挑笔芯时,我和老板闲聊,问她这文具店生意应该不差,为何要转让,还急着清仓甩卖文具。那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笑呵呵地说儿子在国外定居了,要接她出去享清福,不仅是这家店,包括房子车子都卖了,就剩下乡下的老房子。看着店老板满脸笑容,我应和着说她真有福气,生了个争气的儿子,而脑子里却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这家店给盘过来。和凌音一起吃完晚饭,我把她送到了家门口,分开时,她还恋恋不舍地抱住了我,而我同样也很享受这种亲密举动,就这么一直静静抱着,直到凌远帆故意咳嗽了两声,我们才艰难地分开。“柳凡,我不反对你和音音,但别忘了当初我们在医院的那番话,特别是你的那个承诺。”凌远帆对我说道。凌音皱了皱眉,问我什么承诺,她怎么不知道。这是我和凌远帆之间的约定,并不想让凌音知晓,于是便说没什么,就是叔叔交代我一定要保护好你。直到我离开时,凌音还是将信将疑,人家都说恋爱的女人是麻木的,但在有些时候,她们比谁都**。就在我刚到家时,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是黎晓宏发来的,说是有极其重要的事要禀报,问我在不在家。我纳闷到底有什么事,要这么急着禀报,就回了个电话过去,黎晓宏马上接了。他说事情至关兴中社生死存亡,电话里说不方便,还说马上就到我家楼下。人家都已经动身了,我总不能再赶他回去,就把门虚掩等着他来。没过多久,黎晓宏就出现在门口,还气喘吁吁的,似乎真的非常紧急。我哈哈笑道:“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况且天也塌不下来,什么事需要急成这样?”说着,还给他倒了杯水。黎晓宏咕噜咕噜两下就把水喝完了,说这次的事情实在太重要,容不得半刻迟缓,是有关于内奸的事!本来我还在笑着,结果一下就笑不出来了,心瞬间就提到嗓子眼,黎晓宏能这么急着找我,那绝对就是发现有内奸的存在,这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我缓缓坐下来:“说说吧,都有什么发现。”“凡哥你上次让我查一下新加入的成员,倒是都没什么嫌疑。”“你的意思是说,出问题的是社团的老人?!”我嚯地站了起来,新社员里混进内奸倒还可理解,郑洋他们就是这样打入肥黑内部,但那些最早一批的成员背叛我,那是无法接受的!黎晓宏被我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愣在那里一时间手足无措。我冷静了一下,让他继续说。他拿出手机,从里面调出两张照片,是我手下两个小弟,一个叫豹子,另一个是六指,当然这些都是他们的外号,不是真名。现在兴中社也有七十多人,不可能每个小弟都记得,但这两人我却有很深记忆,因为他俩早先和黎晓宏一样,都是最早的一批成员,后来社团发展了,他俩也晋升为骨干分子,算是一个小头头。“你确定这两人有问题?不会弄错吧。”看着照片,我不敢相信,在印象里,他俩尽管不算什么活跃积极分子,但还算是老实,做事也勤快。黎晓宏点点头,说基本已经确定,那个豹子被肥黑收买了,而六指虽然不是其他帮派的内应,但他在大排档做事,手脚不干净,有中饱私囊的嫌疑。接着他又调出几张相片,都是豹子和一个中年男人在酒吧包间的照片,其中一张里中年男人把一叠钞票递给豹子。“这些照片全是小光头亲自跟踪拍的,绝对可信,照片里那个男人就是肥黑的得力助手雷鸣,是肥黑的左膀右臂,据说挺有能力。”黎晓宏说的小光头,也是社团骨干成员,当初我初到汽修厂,除了黎晓宏外,第一个认我当老大的就是这个小光头。至于那个雷鸣,我也曾听闻此人,不过却没见过,只知道这家伙在肥黑那儿的地位,和黎晓宏在兴中社差不多,算是肥黑的心腹之一。照片都拍的一清二楚,尽管有些不愿相信,但我也没办法,事实摆在眼前,豹子吃里扒外是铁定的了。“那六指呢?他平日里不是挺老实的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最先发现六指有问题的是秀才,他管理大排档财务,而有段时间是六指当收银员,后来对账时发现钱少了一些。”“既然发现了问题,为何秀才没有告诉我?!”我有些火恼,社团财务出事,他应该第一个告诉我才对。黎晓宏顿了顿,说:“秀才起初发现账目不对时,相差数目不大,就少一两百块,他也不想因为这种小事麻烦你,就没多说,后来几次对账,钱少的数目越来越大,他才意识到严重性,把事情和我说了。”“能肯定少的钱是六指偷的吗?”这种事情必须搞个清清白白,不然万一误会好人,那不仅会让小弟们寒心,更可能引起人心不稳。“虽然没拍下照片,但有一次在大排档,我亲眼见到六指偷偷把钱放到口袋,另外几个在大排档做事的小弟也发现过。”黎晓宏都这样说了,那也是铁证如山,别人可能会和我说谎,但他的忠诚度是可以保证的,况且也没必要诬陷六指。我又坐回到椅子上,考虑着应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也可能引发社团恐慌。“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凡哥,要不要把这两人逐出社团,免得夜长梦多?”黎晓宏看我半天不说话,提出了建议。原本我也是这样想,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但再三思索后,忽然想到三国演义里的蒋干盗书。“凡哥,您觉得该如何办?”黎晓宏又问了一句。“哈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马上又高兴起来,说:“先不要动这两人,日后说不定能起意想不到的作用。”黎晓宏满头雾水,不过并没多问,点了点头。接下来我又交待他,豹子被收买这件事,除了我和他,还有负责跟踪侦查的小光头外,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包括田壮和秀才,免得万一说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