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与护士

外传 老兵与护士对于　小浩的童年记忆，是生活在军区大院里的。他记得当时在那上过的小学，是在部队驻地西面的林庄里的一所学校。到底距离有多远，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需要走上一个多小时到两个小时才能到学校吧。冬天放学回家，老妈们总会站在大院门口拿着手电筒，等着放学回家的孩子们。连着有好几年，雨水特别的稀少。部队西面水库里的水几乎干涸了。库底生发出一些小柳枝，郁郁葱葱的样子。每次放学回家，路过那里的时候。他就会跑到库底挖一棵带回去，然后把小树苗种在大院里的排水沟旁。许多年过去了，碰到过从那个部队转业回到地方的朋友。曾问起过，他们说是有那么一排柳树，而且已经长得很高了。他们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起那些柳树。也许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清楚，那是曾经在那留下过的些许记忆。。。住院期间。吃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打针。除了护士姐姐，谁给他打针都不行。记得那次，因为她没来，小浩坚持到底就是不打。副院长正好查房，看到这边乱哄哄的。过来问明情况后，就说她给这个孩子打。几个人围上来，是连吓唬带按住的。在他极力挣扎之下，副院长扎了好几次都没扎对。只好无奈地看着小浩拿着瓶子和输液管，哭的鼻涕斜斜跑出病房。在二楼的一个床位前找到了他的护士姐姐，才打上的针。从那以后，其他的护士都放弃了给小浩打针，并且看到他的护士姐来，就会开玩笑说：“你媳妇来了。”后来有一天，护士姐姐没来。小浩琢磨着快到打针时间了，忙跑出去找寻。在二楼的一个病房内找到了她，却看到的是满眼的焦急。副院长那个老女人正在怒气冲冲地训着话，因为老兵不见了！小浩听明白事情的缘由，便跑过去安慰道：“姐！你别担心！有俺在，就算上天入地，俺也给你把他带回来！”然后转头怒视着副院长吼道：“老妖婆！不准你再欺负俺姐！俺保证给你找回来！要是找不到他，俺也就不回来了！！”　没有问明老兵的特征，就摔门跑了出去。好在对整个医院的地形早已了如指掌，所以查找起来并不吃力。这还要感谢当初是为制定逃跑计划才这么做的。跑遍了整个医院大院，都没有找到。小浩暗想：“老兵不会也跑车站去了吧？这下可麻烦了！自己发誓绝不出医院大门的啊。。。嘿！管那些呢！实在找不到，只好再去趟了！”正当他边跑边琢磨着怎么再一次潜出医院，忽然在病房主楼的四楼窗台外面，发现站着意个人。双拐拄在腋下，左腿从膝盖往下是空的，裤腿随风飘摆着。那个人正凝望着远处的群山，偏西的太阳从黝黑的皮肤外延透过，竟趁出黄铜的颜色。那时侯的建筑，窗户与窗户之间都有很窄的水泥板相连。那人就站在水泥板上！小浩心中暗想：“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去过了，这一个应该就是失踪的老兵！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想罢，快步冲上大楼的四楼。跳上窗户，钻了出去。背靠着墙一步一步，小心地挪着。低头往下看看，心不由地一阵紧张。真的掉下去，就摔成相片了！站在窗外的老兵知道有人走过来，却没有转头看。只是淡淡地说：“这么高！你怎么敢上来？不怕从这掉下去吗？”听老兵这么说，小浩又低头看看楼下。咽口唾沫，心想：“楼梯的栏杆都爬过，这个地方还真是第一次来！”但这个时候，他是不会认怂的！忙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这有什么可害怕的，医院还有俺没去过的地方？上楼都不用走楼梯的。老兵！？你站在这里，是看风景吗？这么高，也太危险了吧！掉下去，就会摔成相片的。”“相片？”“啊！相片！人从这掉下去，不就摔扁了。扁了的，不就是相片啊。”“哦！哈哈。。。”老兵大声笑起来。小浩问：“你站在这，看什么呀？”“哦！没事。就是觉得屋里太闷了，这里多凉快！”老兵看看小浩，顺手把拐杖靠在墙上说：“你看！其实我跟你是一样，那也能去！不用拐杖，我都没有问题吧！”“嗯！你是害怕打针才藏在这里的吧？其实俺也害怕打针的。”小浩咬咬牙，就象要放弃自己最珍惜的东西那样跟老兵说：“老兵！你别害怕。俺有个大眼睛的姐姐，长的可好看了。打针一点都不疼。你回去等着，俺让她去给你打。”“你。。。你说的是小霞吧！？”老兵问：“我知道！”“啊？”小浩还真不知道护士姐姐的名字，就说：“好象是。。。就是她吧。俺一直都是找她，给俺打针的。你要是愿意，以后再打针，咱们就找她！”“噢。那要是院长不同意呢？”“你不会哭啊！？”“喔。。。”“反正我是用的这个办法。”“嗯！”老兵点点头说：“副院长打的不是也很好吗？”“别说那个老妖婆了！”小浩怒道：“上次给我打，没把俺给疼死！”“哈哈。。。”老兵又大笑起来。“小。。。霞姐打针不疼的事，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啊。”小浩紧张地看着老兵说：“就咱们两个知道，你必须要保密！军人可是有纪律的。”“啊？”老兵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好。谢谢你能把这么秘密的事告诉我，我一定会保密的。”小浩长出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看老兵，伸出小指说：“咱们拉钩！”“好！拉钩！”老兵也伸出小指，很郑重地一起喊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松开手，老兵又抬头继续看着远处的群山。小浩也学着他的样子，看着远处有些光秃秃的山脉。过了一会儿，老兵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问：“小子！这么高都敢上来，你不害怕吗？”小浩没有看老兵，继续学着老兵的样子。眼睛看着远方，说：“你都不怕站这么高，我怕什么？”老兵很神秘地看看小浩说：　“有件事你能帮我保密吗？只有咱俩知道。”小浩转头看着他，拍拍自己的胸脯说：　“那当然了，绝对没问题！”老兵点点头，说道：“其实吧，我也害怕打针的。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尤其是你的护士姐姐。”“嗯！放心好了。我将来也会成为军人的，当然知道纪律。”老兵笑眯眯地点点头，喊道：“小浩！”“嗨！？。。。到！”老兵看着小浩立正站好目视着前方，就问：“你真的敢从这跳下去吗！？”小浩装作无所谓地样子说：　“你要是敢，我就敢！”“不怕摔成相片？”“不怕！”“那好！你先跳，我就跳！”“你不会骗我吧？”“绝对不会！”“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你不用管！你到底敢不敢跳？”小浩看着老兵问：“你准备好了？”老兵点点头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好！兄弟我先走一步！”小浩学着电影里的口气说着。眼睛一闭，往前迈了步。“你疯了！？”老兵伸手一把抓住这个差点掉下去的小孩子，说：“好了！我知道你真的敢跳下去了。”“你都不怕，我凭什么怕啊！？在找你之前，我已经跟老妖婆许下话。不把你带回去，我就不回去了！”小浩怒道：“你就不算个男人！自己跑出来凉快看风景，连累我姐被那个老妖婆骂！到现在还在病房里哭！”“老妖婆？哦。。。”老兵低头看着这个小家伙，笑着问：“小兄弟，你在这住多久了？”小浩低头想想，说：“不知道啊，反正来这很长时间了。天冷的时候就来的，这不又快到秋天了。”老兵点点头，用手抹着小浩的后脑勺说：“嗯！差不多了，你很快就会回家的。”“噢！？真的吗？太好了！”小浩高兴地说：“医生说我病了，而且很严重，说治不好就不让走！哈哈。终于快回家了。”“嗯！好了就可以回家。”　老兵笑着说：“走！咱们回去打针！”“好！”回到走廊的时候。小浩这才发现，没人敢去他们俩刚才站的那个位置。扶着老兵回病房时，看到院长也在里面。屋里站满了人，有穿白大褂的，也有穿军装的。当时的军装都很简单，分不出谁官大谁官小。是那种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红旗挂两边的军服。看到有这么多人在，他感觉好象有麻烦。趁大家都围着老兵询问的时候，溜之大吉。因为没有给老兵介绍自己的护士姐姐，他一直感到愧疚而没去过老兵的房间。后来偶尔说起过，才知道老兵已经离开了。还是小霞姐偷着告诉他的。“听人家说，老兵是反渗透部队的，还是个队长。他可是个英雄，在执行秘密作战任务时，为了掩护战友而受的伤。”那是他第一次听说“反渗透”这个词，看到护士姐姐的眼神里充满着崇敬。从那时起，他就暗下决心：只要能出院，俺一定要去那个部队！并且要成为护士姐姐眼神里那样的英雄！。。。他很肯定地说：“我也会成为英雄的！并且会有自己的小队！”小霞姐把手放在眼前这个小朋友的后脑勺上，轻轻地抚摸着。笑着说：“我知道你能的！其实你来，就是。。。”小浩并没有在意姐姐没有说完的话，只是努力地点着头，却看到她低头擦擦眼睛，然后仔细地打量着他说：“不过，真的要谢谢你。”“谢我？”小浩奇怪地问：“为什么？”“哦。没什么。”小霞姐站起来冲着小浩笑笑，转身离开了。。。医院里的春节。很多人都回家过年了，整个医院里显得冷冷清清的。除夕的那天晚上，破天荒地在广场上放起电影。至于是什么电影，他已经想不起来。在一直听说着，他的姐姐回家探亲的谎言中。终于得知，那位给自己打针一直都不会疼，吃药也不会苦的姐姐已经转业回到地方了。。。因为受到院方的表扬，他也就不好意思再闹的太凶，于是和护士们的紧张关系便缓和了许多，也开始同意她们给自己打针。再后来又听说老兵早已经转业回地方了。家好象是胶东那边的，受伤以前有个对象，还没有登记。因为腿伤住院的事，那个女人来信把婚事推掉了。知道自己快出院的时候，他却恋恋不舍起来。因为和大家的朝夕相处，对这里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护士长跑来高兴地对小浩说，大伙儿商议着要给他弄个欢送会什么的。还偷偷地对他说，他的漂亮护士姐姐嫁给了那个老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