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人间四月

“现在什么时候了？”紫烟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终于从书案中抬起头来。“回姑娘的话，现在是申时三刻了，姑娘是饿了吗？”晚儿殷勤的跑进来问道。“我是问，现在是什么月份了。”“哦，姑娘是问这个啊！现在是阳春三月呢，外面春光正好，百花齐放，姑娘要不要出去走走？”紫烟闻言，只是点头，也不多说什么，由着晚儿去张罗。紫烟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出了白玉宫殿。宫殿之外的，原本是草木茂盛的月魂谷如今已被繁花绿草所替代，各处遍植奇花异草，半人高的矮墙将宫殿和景色围绕其中，形成一座庞大的宫殿群，是为皇城。紫烟在繁花绿草中随意的漫步着，却见不远处的假山之上，段叶一袭黑衣，静默的盘腿而坐。紫烟纵身一跃便脱离了众人的簇拥，到得段叶身边。她轻手轻脚的在他一旁坐下，静静地望着段叶那张好看的容颜。“看够了吗？”过了良久，段叶才出声。字眼的眼神带着有些别的因素，不想平日里看他的眼神，而他却读不懂这眼神背后的含义。“段师傅，你醒啦？”紫烟却是很高兴的问他，虽然明知是这样的。“你怎么出来了？”“你不也出来了吗？”“是啊，憋得太久了。”段叶有些感慨的叹气。“那，你出来了，是不是表明，已经找到答案了呢？”“你呢？”两人相视良久，然后很有默契的点头。“人间四月——”紫烟轻声说道。“——芳菲落尽。”段叶凝下了眼神，接口。“现在已经是三月了……”紫烟忍不住感慨。“是啊……时间，已经不多了，希望还来得及吧。”“段师傅，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说吧。”“你跟姑姑，是怎么认识的呢？”“怎么突然问这个？”段叶诧异，却仍是放空了思绪，回忆如泉般涌来。这座宫殿被称为剑室，普天之下所有的宝剑都汇聚在这里。而每一柄剑，都有一个灵魂，它们被称为——侍剑师。侍剑师是没有实体的灵魂，可以毫无阻碍的穿越任何障碍，替每一柄剑寻找它们的主人，然后跟随在主人的身边，直到需要它们寻找下一任宿主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他不同，他突破了侍剑师的传统，为了那个天真烂漫聪颖过人的少女，开始了潜心的修行，直到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少女是无意间闯进剑室的，却沉溺在着冰冷了无生气的石室之中，自得其乐。他们两人就在这里结识，进而相依相伴。“段师傅，你很爱姑姑吧？那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只是守在她身边，却什么都不做呢？”紫烟纳闷，这个问题藏在心里很多年了。“因为我是个侍剑师，而侍剑师是绝不允许爱上剑的主人，这是不可以的。”“可是你已经有了实体，不再是个灵魂，你可以的啊！为什么不可以！”紫烟有些激动地大叫。“是啊……我已经有了实体，就连侍剑师最基本的传统都已经被我所打破，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段叶轻声说着，有些虚无缥缈的回忆着过往。“因为，她有她所爱的人……”“段师傅！”紫烟被他浓浓的哀伤所感染，心中疼的厉害，猛的抱住段叶的胳膊，“没关系的！你还有烟儿，烟儿一直陪着你……”段叶静静的望着她瘦小的身子就这么倚在自己身边，像个仍没有长大的小孩……小孩！段叶猛的一个激灵，一直被屏蔽着的回忆猛的冲进脑海，在他脑海里疯狂的叫嚣着。他猛然推开她，一言不发的跃下假山，只留下一个背影。“段师傅！”紫烟有些受伤的在他身后喊着，却见段叶只是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