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八姨太到了旅馆后,张尔伦按照惯例给每个人发了十块钱,又偷偷得多给了老杨头十块钱,老杨头也没客气,嘿嘿一笑直接装兜里了,张尔伦又啰嗦了几句诸如注意安全啊,在外面别惹事早点回来什么得,便让他们散去了,张尔伦回到房间歇了一会一看才八点多,他心里惦记着白永贵交代着找妹妹的事,便下了楼找服务员给写了个学校得地址,到门外叫了辆黄包车把地址告诉人家,那车夫便拉着他飞奔了过去,路上还跟他聊了几句,听他说要去女中找人,便告诉他这个点女中是谢绝来访的,张尔伦便问他那怎么办,自己有事明天就要走,是受亲戚得委托给人带点东西的,那车夫嘿嘿一笑只说了一句这年头只要你给钱别说带往里带东西,就是往外带人也没人管啊!张尔伦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心里骂道这都他娘的什么世道!嘴上却道着谢,到了女中门外也没啰嗦直接给了那门卫一块现洋说要进去找人,那门卫客气得紧,还拿着手电帮他带路,并给他殷勤得解释道自己就是个看门的,对学校得女生并不认识,你若是不知道人住哪?可以去问学校得领导,正好教务主任今天值班,我带你去找,说着就在前面带路,来到一排单独得平房前指着一间亮着灯的屋子说道:“那就是教务主任的办公室,你进去的时候最好敲敲门!”张尔伦点头道谢,又给了那门卫一块钱,那门卫道了声谢屁颠屁颠得走了,临走时还说要是问道住处找不到地方再去找他。张尔伦想你这是留着后手呢,就是大白天自己也找不到啊,更何况还是晚上,心想好吗,这回头还得使钱,就这一会功夫挣了我当初在福顺酒楼一个月得了,可他现在急着找人,也顾不了这些了,其实他不知道向他这么敞亮一出手就是一个大洋得主一年也碰不上一个啊,平时能赚几个角洋就不错了!那门卫走后,张尔伦朝那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外听见里面有嬉笑声,轻轻得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声,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声,但屋里得嬉笑声一直没断,他看见门没锁,便直接将门推了开,这一推开,好吗!一张办公桌得后面,一个中年男人怀里坐着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人,那女人上身得旗袍扣子解开着露出半个乳白,那男人正在那上下其手玩得好不开心,突然发现门被推开,那女人叫了一声,一下跳了起来,护住胸口,坐到了旁边的一张藤椅上,背过身去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那男人显然被人扰了兴致,脸憋得通红,呵斥道:“你干什么得,这大半夜是怎么进来的?太不像话了!”张尔伦也没回他,看那女人整理好了衣服,转过身来瞪着他,便径直走了进来,来到办公桌前放下十块大洋,说道:“我从外地来的,明天就要走,我家妹子在你们这读书,我想见她一面,却不知道她住哪?劳烦你给查查!”那男人看在钱得份上,心情稍稍好点,但仍然阴着脸问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学校有规定晚上不准学生会客吗!”张尔伦赔了个笑脸说道:“不好意思,实在是没有时间,她叫白娇娇,河南人,你给看看?”“不用看了,她不上了!”那中年男人正要翻资料,旁边的那女人直接说道:“她就是我班上的,今年夏天就退学了,听说是老家遭了灾,家里也联系不上了,又没钱交学费,就让学校给撵走了!”“什么!”张尔伦惊呼道:“她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你们竟然把她撵了出去,你们让她怎么活!”“你瞎叫什么!”那男人桌子一拍站了起来呵斥道:“不交学费就是不允许留在学校,必须清理,这是规定!”“就是,”那女人也迎合道:“我们又不是难民所,我管你这些!”本来张尔伦心里就憋着火,听了这话,那心火直冲云霄,但见他将风衣向后一撩,两把匣枪顺势到了手上,一枪指着一人得脑袋,恶狠狠得瞪着两人说道:“到允许你们在这育人之地行苟且之事!”那女人一见到黑洞洞得枪口当场吓晕了过去,也不知是真假,那中年男人直接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直呼:“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得有眼无珠,是小人得错,是小人得错,可小人也没办法啊,如今这兵荒马乱得到处打仗,天天都有家破人亡的,要是都这样缴不起学费,还在这留着,我这学校拿什么给老师们发薪水,只怕也早倒闭了。”张尔伦没有接他得话,顺了会气说道:“这些我管不了,你马上给我安排人去找,想尽一切办法的找,我过些天还会再来上海,你若是将她找回来了,咱们什么都好说,我还有重赏,若是找不回来我一定要你得命,不信你就试试!”说完将枪朝着他得脑门处按了按。那中年人冷汗直流,赶紧点点头说道:“信!信!爷您放心,我一定全力去找,一定全力去找!”他太相信张尔伦敢开枪了,自打张尔伦一进门他便看出来了,这不是一般人,可看到张尔伦掏钱放桌子上客客气气得样,他还以为是乡下来得土地主,所以没当回事,谁知道这位这么狠,身上还带着枪,别说半夜三更,现在大白天得杀个人都比掏块大洋容易,就桌上那十块大洋往贫民窟里一扔,到处都是敢杀人得主!只是没有武器,要不早出去抢去了!他在这想着,发现没有了动静,再抬头一看,那里还有人,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了口粗气!张尔伦没有坐车,在一条漆黑得道路上一路走着,焦急和忿满充斥着心怀,他的心中和这条路一样,充满了黑暗,没有一丝得光亮,焦急得是白娇娇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一个姑娘家得身无分文能到哪里去,他该怎么跟白永贵说,忿满的是这个麻木不仁得世道,没完没了得战争,没完没了得利益争夺,让多少原本幸福美满得家庭瞬间跌入了地狱深渊,家破人亡!他觉得有一双无形得手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撕破这黑暗,可他无能为力,在这双大手得下面他太渺小了,沉沦,继续沉沦,除了沉沦他还能怎样,他快憋疯了,他现在特别想抱着挺机枪找个没人得地方扫上两梭子,发泄一下,可这里不是当年的炮灰团营地,随他怎么折腾,他突然想起了花逢春,记得以前自己愤慨发泄得时候,那个没心没肺得家伙总是拎着瓶酒在后面看着,等他发现完了走过来拍着他得肩对他说:“没事了吧,没事喝酒去,不是哥哥说你,你天天哪这么多愤世嫉俗,忧国忧民,你能管得了吗,你能改变什么,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你不是神仙,神仙也改变不了,天下的老百姓天天拜得多了,可还不是天天打仗,没用的,你得跟哥哥学,你看哥哥就不想这么多,你管他谁谁谁呢,跟老子一毛钱关系没有,老子是今个有酒今个喝,你管他明天还有没有粮,没有了怎么办?恩,那个什么北平城满清得遗老遗少不又造反了吗,唉!那地方怎么这么不太平,闹什么闹,不好好过日子!走,咱们不闹,咱们喝酒去,快点!我厨房还炖着鸡呢,要不看着点那帮兔崽子准给你偷完,看你晚上吃什么,这才是愁人的事呢,兄弟!”想起了花逢春当年得劝解,张尔伦得心情好了很多,他望着黑暗的天空心里大喊道:“花子!你还好吗?你在哪?轱辘想你!”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抬起手抹去,这时一道光刺入了眼睛,他这才发现他已经从那条街走了出来,来到了另一条横街上,迎面是一座如宫殿一般的建筑,五颜六色得霓虹灯照着门前灯火辉煌,人来人往,车去车走的,好不热闹,张尔伦朝一块由霓虹灯管拼成的招牌上看去,上面写着百乐门歌舞厅,原来这就是歌舞厅啊,他记得当年萧大帅的八姨太就是在歌舞厅找的,他和花逢春还为了她抄了王地主得家,抓了人爷俩,花逢春还从大帅那忽悠了三千大洋,大帅还特意备了家宴让他俩去喝酒,还让八姨太也作陪,花逢春那个流氓一直偷瞄着人家胸口,回来得路上还跟张尔伦在那津津有味得讲一路,给张尔伦气得差点没在路上挖个坑给他埋了,他是真不嫌丢人!他还记得有一次和花逢春喝酒得时候,花逢春还说过这辈子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去趟上海,去趟歌舞厅看看!张尔伦朝着歌舞厅径直走去,就算为了完成花逢春得一个心愿吧!虽然他也没来过,是不是跟花逢春去城里喝花酒得地方一样呢?可他心想,怕什么,老子怀里装着钱,腰里别着枪,谁敢怎么招我!等他进去了之后才发现,还真没人招他,除了有一个服务生指引着他找了幽静得地方坐下,问他喝点什么外,就再没人理他了,张尔伦点了杯红酒,就这么静静得坐着,打量着四周,整个内部装修得富丽堂皇却不失典雅,灯光很柔和,照在人身上很舒服,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有半截红蜡烛,烛光摇曳,在中央有一块特别大的空地,一群男男女女在那里搂在一块慢慢得摇动,一个天籁之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他寻着声音望去,一个女子站在高台上动情的演唱,他朝那女人看去,这一看不要紧,让他吓了一跳,台上那人竟是大帅的八姨太,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去,竟然真得是她,她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她一点都没变,细长的脸颊,颊骨突出,使本就高的鼻梁更加的高挺,一对稍厚得红唇,涂了鲜艳的口红,因为歌唱而上下张合着,更显诱人,弯弯得眉毛下那双卧蚕眼总是透露着那丝丝得忧伤,让人一见犹怜。一身天蓝色镶亮片的短款晚礼服将她那动人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的风姿卓著,一双修长的双腿在羊毛袜得包裹下更有韵味,两只白色的高跟鞋套在她得一双玉足外是那样得灵动。如果非要给她一个点评的话,张尔伦只能想到四个字红颜祸水,对!就是这四个字,她就是那种一睥一笑间便能让你热血沸腾,干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傻事得女人,张尔伦觉得他应该躲开,躲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他不断得告诉自己她就是一杯毒药,喝下去必死无疑,可他得内心深处竟然有一种饮鸠止渴的冲动,最后这种冲动冲走了理智,在她离开歌厅后他竟然选择了尾随其后。叶玉卿裹着一件黑色长款得獭兔毛风衣,戴着同色得獭兔毛圆帽,快步得走在街上,天天都是这么晚,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叶玉卿想她是不是要改个行当呢,向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哪向现在这样,白天睡觉晚上工作如游魂一般,可不干这个她还能干点什么呢,她什么也不会,凑合着活吧!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她心一紧,右手朝自己的手袋中摸去,紧走几步拐进了旁边得巷子里,站住了脚,当看到后面那人也拐进来时,直接拔出来一把小手枪对准那人喊道:“站住!再动一步我就开枪!”那人果然站在那里,还把手举了起来轻声说道:“八姨太,是我,张尔伦!”叶玉卿听到这么一说,不敢确认,还是没有放下枪,只说了一句:“你退到外面得街上去,让路灯照着你。”张尔伦照着做,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外面得路灯下,叶玉卿一看果然是张尔伦,揪着得心放了下来,将枪放回手袋走了出来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坏人呢,差点开枪了。”张尔伦心想真是个傻女人,那有碰到坏人往小巷子钻得,你这不是给坏人找地方吗,还开枪呢,那么黑的地方你连人都看不清,往哪儿打啊!不打到自己的脚上就不错了!可嘴上却说道:“不好意思,吓到八姨太了!”叶玉卿摇了摇头说:“没事,你怎么来上海了?”张尔伦刚要说话,叶玉卿突然很兴奋的说:“不管了,走!你陪我吃馄饨去,你知道吗,平时下了班特别想去吃碗馄饨,可去那家馄饨铺要穿过一条小街,太黑了,我害怕,所以每天只能饿着肚子回家睡觉,今天终于不用怕了,有张团副这么好身手的保镖,什么坏人他也只能闻风丧胆!”说完推着张尔伦就往前走,一股小女孩的娇态充斥于脸上,就感觉张尔伦是她多年未见得老熟人一般,张尔伦心想我和你也不熟啊,以前就见过两次面,一次就是大帅请客喝酒,另一次是他去大帅府接受命令,花逢春拉肚子去不了,大帅在书房会客,他在外厅侯着的时候碰见,聊了几句而已。按理他应该不习惯,可叶玉卿得这个态度却突然让他很舒服。两人在馄饨铺吃着馄饨,张尔伦突然想起来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实际上从昨天他就没好好吃过饭,一路上怕出事,不安心,吃饭得时候也只是匆匆吃了几口就去照看车队,这会食物进了肚子,突然食欲大开,竟然连吃了五碗,叶玉卿在旁边张着小嘴看着他说:“张团副,你不会是来上海逃荒得吧,可你这身行头也不像啊!”张尔伦刚才光顾着胃了,这才想起来身边还坐着位大美女,这下把他羞得脸通红,不好意思得说道:“回八姨太得话,尔伦此次来是给人押运货物而来,尔伦现在吃这行饭!”“打住!”叶玉卿手里举着一根筷子虎着脸却一点也不显凶,到显得三分可爱的说道:“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不准叫我八姨太,你们大帅已经不在了,我自由了,所以请你叫我得名字叶玉卿知道吗!”张尔伦笑了笑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叶小姐!”叶玉卿这才满意得笑了笑问道:“你从哪里往上海运货?”张尔伦答道:“盖天县。”叶玉卿点了点头说道:“哦,原来你再帮潘家做事!”张尔伦一惊,望着她问道:“你认识潘爷?”叶玉卿点点头说道:“以前跟着大帅得时候去过一次盖天见过一面,他弟弟潘先生在上海很有些名气,是英国人手底下得红人,跟我老板有些交情,我却不认识!”说着又换了个撒娇得口气用筷子做手枪状指着张尔伦问道:“说!你干嘛要跟踪我,怀了什么鬼心思,老实交代!”张尔伦看着叶玉卿得表情红着脸解释道:“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你,怕认错人了,就没敢喊你,想跟上来看看,辨认一下。”张尔伦只能这样解释,他要是说在歌舞厅就认出来了,一直跟着却没敢跟她打招呼,岂不更是心怀鬼胎。叶玉卿看他脸又红了,心中知道这不是真话,却没有刨根问底,有时候装装傻也是一种不错得选择。吃完饭,张尔伦将叶玉卿送到楼下正要告辞,叶玉卿却抢先说道:“你要是没什么事就上来喝杯茶再走吧,就当认认门!”张尔伦犹疑道:“太晚了合适吗?”叶玉卿笑着回道:“你张尔伦的品行我还是放心的!要是花逢春那个色鬼,那就免了!哈哈……”听道花逢春的名字张尔伦多了一丝悲戚感出现在脸上,叶玉卿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声询问道:“他也不在了吗?”张尔伦摇摇头回道:“那一战之后就杳无音信,一点消息也没有。”说起那一战叶玉卿也多了一丝感伤,她知道那一战对整个萧家军得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就是灭顶之灾,两万多得军队说没就没了,所有得一切都化为乌有,连她这位高高在上养尊处优得姨太太不也又回到这里从操旧业了吗!叶玉卿叹了口气说道:“上楼坐会吧!”张尔伦随着叶玉卿上到了顶楼,进了屋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那是房子啊,这就是一座小阁楼,最多不到二十平米,房间里简单至极,进门是一个小圆桌,两把藤椅,往里面是一个梳妆台,一个圆凳,对面是一张小床,床尾与门平齐的墙边靠着一个笨重的衣柜,圆桌下放着一个暖瓶,桌上有几个杯子,整个房间便再无其他了。张尔伦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叶玉卿问道:“你怎么住这?”叶玉卿似乎知道他会这样问一样,轻轻的关上门,将大衣脱下放在床尾,里面是刚刚在歌厅的那一身打扮,走到小桌前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小桌上,一杯抱在手里坐在床边表情沉重,再无刚才吃饭时的轻快,喝了口水说道:“那我还能住哪?上海的房价要五十块现洋一平米,我在歌厅一个月六十块钱,加上客人赏得,也就七八十块钱,就租这个小阁楼一个月都要十五块钱,再除去日常得吃喝花销和买衣服化妆品的钱根本剩不下几个,我那里敢租大房子,更别提买房了!”张尔伦坐在藤椅上望着她正要说话,叶玉卿直接会意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当年跟着大帅得时候,大帅根本就没什么钱,有点钱他就想着扩军买装备,大帅早想给你们团换装备了,他那时经常说你是个人才可以重用,可他没钱你让他怎么办,大帅给每个姨太太一个月的月例钱也就一百块钱,那个时候大手大脚得养尊处优,根本没想着留几个,而且我跟大帅的时间又短,也就一年多,想存也存不下多少,府上的开支都让二姨太把持着,哪能轮到我说话,大帅走得这么突然,当时整个大帅府乱成了一锅粥,府里的下人和副官们把大帅府洗劫一空,我能保着自己的东西不被抢就不错了,哪还有功夫想别得家产,不错,大帅是送了我不少珠宝首饰,这些东西我都留起来了,我现在干得这一行就是个青春饭,等到年龄大了谁还要你,到那时总要活命吧!”“唉!”张尔伦叹息道:“是啊,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真是世事难料啊!我当初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不愿再从军便四处流浪,直到在盖天遇到大帅府看门得二宝子,才知道竟然败成这样,若不是当时二宝子的叔叔在盖天开酒楼收留了我,后来一次偶遇,碰上了潘爷,做了他护镖队队长这才安定了下来,要不然现在说不定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叶玉卿摇了摇头说道:“你与我不同,你是有真本事得人,到哪都有人会用你,只是你这人太耿直了,在很多时候不愿意低头,要不你早发达了!”张尔伦心想他要是能向拐子那样溜须拍马,那他就不是张尔伦了,你可以让张尔伦趴下,但想让他低头只怕这辈子是没可能了!二人又聊了很多闲话,张尔伦也慢慢放得开了,直到天色微亮之时张尔伦才起身离开,临走得时候叶玉卿还邀请他有时间常来看看她,张尔伦欣然应允。早上八点钟集合一切正常,潘先生过来后只说了一句,明天中午吃过饭后出发,便匆匆离去,于是大家继续自由活动,张尔伦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所有的人只有他有一个单间,还是套房,这是潘爷以前来时住得地方,潘爷不来了,这间房自然归他住,一个人静静的睡了大半天直到下午三点钟才醒过来,躺在**想着事情,先想着白娇娇,这丫头到底在哪儿呢?有没有可能回老家?可她身无分文就是想回老家也不是件容易得事啊!张尔伦想要不出去上街上找找,可这大上海可不是盖天县,这么大得地方,这么多得人,他连一张白娇娇得照片都没有,就是想问人也无从问起,真真得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得多!看来只能是等学校那边的信了,他相信那教务主任不敢不出力,就他那种没骨头得主,有可能不看中钱,但肯定在乎自己得小命,张尔伦很久以前深深得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除了钱之外,最好使得就是手里的枪,他最反对的就是那些学生游行,傻闹什么,你没枪没炮得谁会听你的,把人惹急了人把你一抓往大狱里一送,最苦得还是你爹娘,有点钱的倾家荡产得想法子捞你,没点钱的只能在家哭天抹地的,看得人好不心痛。大帅对这事也是深有同感,他曾说过,要是拿个小旗子喊两句口号人就能听你的,那他娘的老子还养什么兵,直接在河南拉上几十万难民游行去得了,还他娘的省钱,管口饭吃就行。你想让人听你的,你得先给他打趴下了,再去跟他谈,这样谈才能有效果,知道吧!这些政治话题整个萧家军里面大帅也就能跟张尔伦聊聊,你跟花逢春说这个,你都不用三句他准睡着,他管你这个,什么忠奸好怀的,你就说揍谁,人在哪就成。大帅还跟张尔伦说过,说组织这些学生闹事得是一个叫**的组织,据说是北边俄国老毛子派来的,这些洋人都不是好东西,连娃娃们都骗,不过他也没见过到底是啥样的!想起了大帅,他又想起了那个非让他叫她叶玉卿的女人,一个本应该如红楼梦中的黛玉一般整日里只该葬花弄景,无病呻吟得柔弱女子如今却要为了生计抛头露面,出入于烟花之地,卖唱度日,好不让人心怜,张尔伦想帮帮她,出于本心得帮她,可师出无名啊!自己和她非亲非故,就这么帮她让别人如何做想,她再怎么说当初也是大帅的女人啊!对了,只当是看在大帅得提携之恩上,如今他得女人落了难,自己怎能不出手救济一番,说服了自己,张尔伦立即起身,穿戴整齐后离开了房间。叶玉卿下了班后来到门外,哈了哈手,向四周扫了一眼,正欲走,突然看见马路对面站着的张尔伦,笑了笑向他走了过去,来到身前玩笑的问道:“你怎么来了?不会又打算跟踪我吧!”张尔伦脸一红,不好意思得低声说道:“怕你晚上饿着,陪你去吃碗馄饨。”只这一句话,叶玉卿顿觉冰冷得身心充满了暖流,是那样得舒服,本想着与张尔伦逗逗闷子得兴趣也没有了,只是轻轻得点了点头柔柔得说了一声:“那走吧!”二人一路无话,总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都不愿破坏这气氛,就这么静静得享受着月光得洗礼,直到又回到叶玉卿租住的小阁楼,叶玉卿如昨日一样的动作,有条不紊的抱着杯水坐在了床边,她今天里面穿的是件红底黑色文绣的旗袍,少了一种娇媚,多了一股书香淡雅之态,张尔伦坐在藤椅上,因为离得太近不敢多看,赶紧从风衣的內袋里抽出了五封封好的银元放到了圆桌上,说道:“我明天吃过午饭就要回去了,这里有点钱你先用着,买房肯定不够,可租一套好点的公寓应该还是够的,也不能老住在这种地方慢待自己不是。”叶玉卿坐在那里,看了看桌上的钱,盯着张尔伦,眼睛中投出了一种玩味,似笑非笑得说道:“怎么,张大队长这是可怜我,还是打算包养我,你这五百块钱在大上海就是包个亭亭玉立的大学生也是足够的了,何必再这风尘女子身上花这个代价!”张尔伦让叶玉卿说得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赶紧慌忙站起来解释道:“叶小姐误会了,你我曾经都是大帅得人,如今大帅不在了,看到故人有难,尔伦实在不忍,只想接济一二,了表寸心,若有非分之想不得好死!”叶玉卿见张尔伦发如此毒誓,心中不忍,赶紧也站了起来用一只玉手堵住了张尔伦的嘴说道:“够了,够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瞎说而已,你又何必发此毒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钱我收了便是!”房间本就狭小,二人这么一站竟然面对着面,身挨着身,房间内顿生一种漩旎之气,二人赶紧后退一步坐了下来,气氛颇为尴尬!张尔伦又稍坐了一时,便起身离开。叶玉卿送走张尔伦后,赤着一双玉足,抱着双腿缩在张尔伦刚刚坐过得藤椅上,眼睛望着桌上得银元,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心中想着,在这个物欲横流,人人唯利是图的世道,这个男人还能有这样得人性着实不易,真真得是个好人,可她又多少有点希望这个钱不是为了大帅而是为了他自己给她的呢,她突然冒出了一种想与张尔伦长相思守,共度此生得冲动,随即便苦笑得摇了摇头,自己一个给人做过小老婆得风尘女子哪里配得上人家,就算人家不嫌弃自己,自己也都不能心安。唉!都怪自己当初贪慕虚荣脏了自己得身子,真是自作自受,正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说法,活该,真真得活该![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