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拉你下水

萧然和衣而睡，桌子上的烛光明明灭灭。“咚咚咚”的敲门声，萧然披好衣服，下床开门，门外，太子妃手执一幅画卷，面带歉疚，“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休息，不好意思啊！”“无妨，太子妃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萧然错开身体，太子妃的眼睛望着屋内的烛火，面带尴尬，“你早就猜到我要过来？”萧然点头，语气冰凉，比潮湿的露水还要沉重。“自然，萧然还有利用价值，娘娘你亦从今日的事中看出了萧然我的计谋，此刻自然是要来解释刚才你为何不替我说情的事了！”“你还想听吗？”太子妃心中猛然一跳，仿佛漏了半拍，她万万没有想到萧然料事如神，人心算计的如此清楚。竟仿佛会传说中的读心术一般。“娘娘多虑，萧然也是寻常人，只不过经历比娘娘多，人心也看得比娘娘通透罢了！”看得出太子妃的惊讶，萧然心中冷笑，神色极为寡淡，既然太子妃先存心思踢自己出局她也没有必要谄媚假笑。“娘娘的解释萧然自然愿意听，不过却更好奇娘娘凭什么来打动我与娘娘继续合作？”太子妃弯弯的眉梢上扬，将手里的画卷小心翼翼的捧了出来，“既然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就直言，这幅画是当年太子为我亲手所绘，曾经许诺爱我一生一世！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今日来送你，任你使用！”萧然没有伸手接过，唇角扬起，眸子轻蔑，“最高贵的东西？曾经的吧！如果我说这幅画在我手里会毁灭，娘娘您怕是也不眨眼睛一下吧！”是的，她确实对这幅画没有感情，早在太子违背诺言的时候就已经死心！她早前已经明言过，也不意外萧然窥破，重要的是她会不会接受！“可，这幅画对你来说很有用不是吗？这就已经足够了吧！”三个侍妾已经收拾，萧然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头脑冷静不再唯唯诺诺的太子妃，满意的欣赏着太子妃的孤傲，萧然拿过画卷。“娘娘说的很对，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月亮被乌云挡住，周围漆黑一片，花影树影皆不见，两人一黄衣、一红衣茕茕盈立，彼此眉眼对立，眼底皆是不输给对方的坚持。送走了太子妃，树上的阿三才飞身落了下来，单膝跪地，“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出发吧！”萧然走在前面，风从窗户灌进屋子，吹灭了烛火。夜，寂静无声。“阿十还好吧？”马车内萧然问道，见来接的人不是阿一，她就已经猜到了答案。阿三苦笑了一下，“阿一会有办法的！”言罢，眸子里满是关怀。他们十个人中阿一、阿三、阿十的关系最好，在一处办事，阿十如今的模样他们不心痛是不可能的，现如今只盼望着可以尽快的解决石樱，让阿十从伤痛中慢慢地走出来。“小姐！”马车到了目的地，阿三掀开车帘，萧然就看到秋飒眼泪汪汪，心也犹如浸泡在酸雨之中，如今她的丫鬟也就剩了秋飒一个，紧紧地攥着拳心，她也恨不得将石樱抽筋剥骨，报仇雪恨！双手搭上秋飒的肩，“好了，我又没事！”她安慰道。刑具室内，潮湿阴暗，石樱惊恐地的望着眼前被劝住但随时都会扑过来把她撕碎的阿十，寒气从头顶冒出，她现在才觉得死亡如此之近，近到仿佛就在眼前。散发着发霉味道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她费力的睁大眼睛看到走过来的人全部的恐惧都化成了寒芒，恨不得根根刺入那人的心脏！“萧然——”她咬着牙，额头上的伤口迸裂开来，流着血。“很意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目光，萧然嘲笑道，“没有想过我会劫持你吧？更没有想过你会死在我手里？”“你不会杀我的！”石樱高傲的抬着头，“我有萧珠的最新消息！”她知道萧然恨萧珠，所以觉得这是个可以谈妥的条件，可是却忘记了此刻她是个阶下囚。“你放了我，我告诉你！”她的条件在萧然心里无足轻重。她有一千种方法让她吐出实话。“阿十！”萧然退后，阿十得到了萧然的允许，迫不及待的拿起烙铁，火红的烙铁慢慢地移向石樱，石樱瞳孔放大，惊恐的退缩着，“啊！”一声惨叫，伴随着焦熟的肉味石樱昏了过去，左边胸口上黑了一块，皮肤混着布料的味道飘散在阴潮的空气里，一桶水泼下，刺骨的冰冷让她挣扎着醒了过来，伤口的痛持续着，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得住这罪啊！所有的傲气都烟消云散，她望着再一次逼近的烙铁，闭上眼睛，“我说，我说——”阿十轻蔑的望了她一眼，谁是真正的仇人他也清楚。“她在太子府百里之外的破庙里等我，我告诉她你来了王府，而我有办法置你于死地，她答应见我！该说的我都说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眼泪满脸，石樱浑身颤抖着，一口气说完。阿十扔下烙铁，“小姐，我去！”说罢，就要动身，“阿一，你也跟上！”萧然吩咐道，“捉活的！”阿一郑重的点了点头，两个人离开，阿三和秋飒分立在萧然两侧，欣赏着石樱的绝望。萧然伸手抹去石樱面上的血，石樱头一缩，萧然落空，轻笑，“不要急，如果可以捉到人，我会放了你的！我们先来聊聊天吧！”她悠闲地坐在椅子上，轻松的表情更是让石樱胆颤，她知道她在跟自己玩心理战，可是却不受控制的上当。“你不可能那么聪明想到自残来诬蔑我的，是萧珠给你出的主意吧？”萧然随口问道，本来只是猜测可是看到石樱骤变的脸色立刻肯定自己推断正确，接着说道，“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听她的话？”“我觉得她比你厉害得多！”这一次石樱没有退缩，咬着下唇道，“虽然你扳倒了一局，但是我看到你害怕了！我看到了你眼里的恐惧！”石樱突然开口大笑，狂妄的笑声空荡荡的回响。萧然伸手拦住了秋飒出手，颇为认同，点头，“确实，你的行为让我有些吃惊！可是也不是没有切入点！”“少说大话，如果不是我倒霉，柜子里正好有一个人，你以为你能这么幸运吗？”“正好？你真的觉得是偶然？”萧然问道，唇角上扬，笑容自信飞扬，“不怕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发现了你的阴谋，珍儿就打昏了侍卫，我说话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阿三就混进来行动，计划是即时想的，还是会有破绽，可是当初却没有人察觉到！哦，对了，再告诉你一句，那侍卫是萧容房里的，所以你就不要奢望她能够清白脱身，加害我了！”猛然间的顿悟紧接着的是惊慌，“你，你要干什么？”石樱惊恐问道，萧然刚刚把秘密告诉了自己，甚至内应都已经暴露，危险的气息在迫近，她浑身冰凉抖动着，秋飒一步一步的逼近，萧然后退，转身，声音冰凉，仿佛是千年的寒冰，“你的死期到了！看在你跟无双交情的份上，我留你全尸！”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萧然叹了口气，走出过道，迎在门口，马蹄声由远而近，马上的两个人飞奔而来，萧然眼见看到他们背后拖着一名女子，娇滴滴的，却让人觉得可怕！“小姐！”阿一和阿十下马，将萧珠放下，萧然走上前去，昏迷的萧珠猝然睁开眼睛，口中一把匕首吐出，秋飒立刻挡在萧然面前，拔剑击飞。阿一、阿十这才知道受骗，眼前的女子根本就没有昏迷，那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机伪装，就是为了一次根本不可能的刺杀吗？“萧然，我们又见面了！”在一次见面，仍旧是粉色衣裳，只是萧珠的眼睛里再没有了软弱，坚毅的光芒犹如淬过剧毒的匕首，寒光毕现。“是啊，你费这么大的劲不只是为了刺杀吧？”萧然走到萧珠面前，目光中没有畏惧，一往无前。“刺杀不过是雕虫小技，我只是让你明白一件事！”她抬头望着树上，“阿义，我们可以离开了！”只见树上裴瑞义御剑下落，一袭黑衣，眼如锐利雄鹰，见到萧然仍旧冰冷无情，根本就没有理会萧然，他望着萧珠，开口说道，“我们回去吧！”声线如常，萧珠甜蜜的跟着裴瑞义，转身离开。裴瑞义的冰冷不禁伤了秋飒的心，更是让阿十愤怒不已，“不许走！”阿十替剑冲了上去，裴瑞义身都未转，拔剑一挡，阿十溃败，阿一飞身接过，袖中箭挥出，如一道流星滑过寒夜，“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这个能耐拦住你呢？”裴瑞义一见将袖中箭斩成两半，可是迟了，袖中箭擦破肩膀，留下一条伤口。萧珠惊讶出声，慌忙检查，被裴瑞义拦下，他转过身，陌生的望着萧然，“今晚，就是拼了我这条命，萧珠，我也一定带走！”言罢，不惧的望着阿一，阿一盯着他，等着萧然的命令。“让他们走！”萧然长叹，闭上双眸，冰凉泪珠滑落，今后，坚持不再，两个人再不是朋友，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