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清电话里,就说了一句话,八个字。却让他恨得连牙都快咬碎了。“你爸来了,齐斐叫的。”白行律忙不迭的朝理事楼赶去,要说他白少爷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他这个当过将军的父亲。印象最深的就是在他小时候,因为新来的厨娘做菜咸了一点,惹得他不高兴。当场让那位忠厚老实的妇女吞下一整袋食盐,不巧被他老子看见了,扯出皮带就往他身上抽,直抽的他三天下不了床。除了那一身的伤痛外,他还牢牢记住了被罚念一千遍的“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从那以后,他虽然性格跋扈,却从不做超出原则以外的事。到后来,因为他也长大了,父亲对他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严苛。可独独一样,他绝不能让他爸知道自己在学校玩男孩子的事。一想到齐斐不知道说什么了,能让他老子百忙之中抽空来找他。白行律面色阴沉的能滴水。等到了理事楼下,白行律整整衣衫,摆正了表情,踏步往里走。正走着,手机响起,白行律心里烦躁,直接挂了。可是刚挂,铃声又响了起来。白行律又挂,铃声再次响起。白行律冷静了一下,忍住摔手机的冲动。很好,能这么锲而不舍打进来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停下脚步接起来。“古阆?…..你先送过去,我爸来了,我….什么?!易清清好大的胆子,敢耍到我头上来了!你等着,我马上过去!”白行律再也忍不住,把限量版定制手机狠狠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一摔。转身往外走。在校医院里,看见疼的满头满脸冷汗泪水的方晚,白行律的眉毛皱的能打出一个中国结了。古阆抹了抹衣襟上暗红色的血,有些疲惫的说道:“刚做完x线检查,胃出血,现在在照ct。”末了又加上一句,“齐斐找人做的….”想了想,还是没把是白行徵纵容他的说出来。白行律走过去撬开方晚死死咬住下嘴唇的牙齿,塞了厚厚一叠纱布进去,避免他咬伤自己。古阆靠在墙上,仰头喘着气:“他妈的,累死我了,要说你哥真不是个东西….”刚一说出口,古阆意识说溜嘴了,忙岔开话题,“这孩子看上去挺瘦,没想到这么沉,老子手都快断了….”白行律摸了一把方晚满是发茬的头,低声说了句:“真难看,回头谁敢再剃他头发,我仍太平洋里去。”凌语这时刚好拿着ct片子走进病房,恰好听见白行律说的这句,下意识抬眼看了白行律一眼,冷峻的脸上神色有些古怪。“片子出来了,没有骨折。像他这种外部暴力导致的急性胃出血,保守治疗可以输液吃药,快速解决就需要马上动手术。如果要动手术我需要他班导的签字认可,你们谁是他….”不等他说完,白行律摆摆手:“我是白行律,赶紧送他去手术室。要是手术完,他皱一下眉头,这栋楼里所有的人都给我滚回乡下种地去。”凌语点点头,不卑不亢的叫来护士,将方晚推走。古阆目送方晚离开后,转向白行律,疑惑问道:“怎么回事?谁告诉你白叔来了的?今天早上我还跟我五哥通过电话,说白叔在苏格兰比我家老头多猎到一头小鹿,高兴地不得了。怎么才一个转身,就来学校找你了?难道我哥耍我?”白行律冷笑:“不是耍你,是耍我。”古阆站直身体:“是易清清?他告诉你白叔来找你的?”白行律挑开制服衣襟上的银扣,扯松领口唔了一声,突然问道:“你怎么会送那小子上医院?”古阆简单讲了一下白行徵办公室发生的事。听完后,白行律阴测测笑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古阆以为站在他面前冷笑的是白行徵。心想不愧是两兄弟,算计人时的表情都一样。“那方晚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孩子也真是点背,这段时间怕是成医院的熟客了。估计能从这办张vip了,下次也好打个折。”“送去我那,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动他。”古阆眨了眨眼睛,看向他:“律,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不怕被白叔知道?”白行律笑了下说道:“知道什么?住在一起并不能代表什么,再说我这不过是帮助同学躲避暴力侵害,说来还算是一件好事。”好你个头啊!古阆心底在替方晚默哀,要是学院那些痴男怨女知道方晚被白行律接去同住,那孩子会以光速死过去的…..“那齐斐呢?”白行律又是阴测测一笑:“不用管他,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一片浓稠的黑暗中,方晚抱住身子不停的发抖。四周黑的让人窒息,阴冷的气息将他紧紧裹住,连四肢百骸都充满了令人绝望的悲凉。突然前方出现了指甲大小的光斑,有一丝暖意从中泻出。方晚不管不顾的朝着那片光亮跑去,光斑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来越暖和,方晚几乎高兴的流泪。当他终于冲进那刺目的光圈中时,画面一切,一个美丽温婉的妇人已然将他紧紧抱在怀中,耳边是温软柔和的声音:“小晚乖,照顾好小晴,替爸爸妈妈好好活下去….”声音渐低,当尾音消失时,抱他入怀的妇人早已全身冰冷僵硬的倒在地上,美丽的脸上是死人才有的灰败。方晚失声大哭:“妈妈!”正在发邮件的白行律吓了一跳,忙走进卧室,将浑身冷汗,正胡乱挥舞着双臂的方晚抱入怀中,轻轻安抚。“乖,不哭。”方晚紧闭的双眼下满是泪痕,嘶声呼喊:“妈妈,不要丢要小晚和小晴….妈妈….带小晚一起走啊妈妈….妈妈….”白行律皱眉,轻拍几下方晚的脸:“醒醒,方晚,醒醒。”掐了几下他的人中,方晚才大喘着气睁开眼睛。“好了,乖。醒来就没事了。那只是个噩梦,都过去了,没事了。”白行律轻声拍着方晚的背脊。好可怕,好可怕…又梦见妈妈死去的场景了…好可怕…方晚嘴一扁,抓住白行律的衬衣前襟呜呜的哭起来。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滑进衣服里,瘦削的肩膀在怀里细细的抖着,白行律心里一软,将他搂得更紧了些。一遍一遍轻抚着他的背脊,不断低语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好不容易将方晚哄睡着,白行律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又坐在电脑前处理学生会的公务。草草发了几封邮件,白行律心烦的关掉电脑。方晚布满泪痕苍白的脸不断在他脑子里闪现,回着回着邮件,不小心就打出了方晚两个字。转回卧室,看向陷进大床里的方晚。紧紧蜷缩着身体,两只手死死抱住一角被子,像是蜷在母体子宫里的婴孩,脆弱又无助。静静看了一会儿,白行律转身出去,拿起无绳电话拨下号码。“明天给我接一个人过来。”给读者的话:接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