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灵都

灵都并不好找，尤其是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里，街上熙熙攘攘，灯火通明。灵都往往是在那些比较偏僻的农村，阴气较重的地方才会出现。师傅拜访了一个在上海的老朋友，才问到哪里可以进入灵都。师傅带着我乘公车来到城郊，又在继续往前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一棵大香樟树前。“师傅，我们不是要去灵都吗？你带我到一棵香樟树面前干什么？”我不解地问。师傅也没回答我，自言自语道：“没错，就是它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师傅就拉着我围着香樟树转圈，顺时针九圈，逆时针九圈，我感觉我脑袋涨涨，整个人晕乎乎的。师傅敲了敲香樟树三下，一长，二短。咚……咚！咚！这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看见这棵大香樟树一分为二，下面竟然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师傅拉着我一起跳进洞穴里。“啊……”伴随着我的尖叫声，到达了底部。“咦，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不痛？”我感到奇怪地挠了挠头。“臭小子，你坐在我身上，当然不痛啦！”我这才发现我一屁股坐在师傅的身上，我连忙起身。“一鸣啊，可以减肥了，我骨头差点被你压断了！”师傅抱怨地看了一下瘦巴巴的我，“算了算了，都瘦得跟猴子似的了。”我冲着师傅笑了笑，师傅虽然凶巴巴爱开玩笑，其实还是很好的。我这时才开始打量灵都，灵都看起来很大的样子，抬头是一片漆黑，还好有鬼火在旁边挂着。人流量很大，而在街上走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些人身动物头的异类，偶尔还能看到几个鬼差模样的经过。我紧紧拽住师傅的衣角，身怕走丢了。摊位也并非一成不变的，各种稀奇古怪地东西在摆卖，叫卖声，砍价声，此起彼伏，灵都真是好不热闹啊！这时我被边上一个卖傀儡娃娃的所吸引住了，想必摊主就是傀儡师吧。()傀儡术，用一根很细地线牵扯住傀儡娃娃，然后摆出你想要摆出的动作。最初只是拿来逗乐取笑的，后来发展成可以控制傀儡娃娃去攻击别人，甚至是控制人。普通傀儡师只要用两根很细的线，牵扯住自己想要摆布的人身上，就可以控制他的动作。而高级傀儡师甚至可以控制思想感情。当我回头时，发现师傅不见了！怎么会，我刚刚明明拽紧师傅的衣角了，怎么就不见了呢。街上人潮涌动，我根本就找不到师傅。“师傅，师傅，你在哪里呀？师傅？”我突然感到很害怕，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小朋友，来我这里，过来呀！”这时我听见有人喊我，是刚才的那个傀儡师，他正在摆动他的傀儡娃娃。我不知所措地朝着他的方向移动，带点哭腔地说：“大叔，我师傅不见了，你可以帮我找一下吗？”傀儡师冲我笑笑，裂开他像小丑般地厚厚的香肠嘴：“你师傅不要你了！”“不会的，我师傅不会不要我的！”我摇着头，不愿意相信。傀儡师依旧重复着那句话：“你师傅不要你了！你师傅不要你了！你师傅不要你了……”我感觉我的眼皮在慢慢变重，嘴里竟无意识地吐出：“我师傅，不要，我了。”我感觉我的眼前有些模糊，看见傀儡师笑呵呵地要拉着我往外走，说要带我回家。还没走几步，我感觉头上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清醒多了，后脑勺方向传来师傅的声音：“小小傀儡师，竟然敢碰我赵虎的徒弟，找死！”此时这个傀儡师一听我师傅的名字，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他是赵虎大师的徒弟？天，我真不知道是您的徒弟，借我一万个胆我都不敢啊……”“滚！”师傅吼了一声，傀儡师连摊位都来不及收拾，连滚带爬地跑了。师傅见傀儡师跑了，没好气地又敲了我一下头，很是疼痛：“你个小鬼，怎么连跟个我都跟不住，叫你只顾乱看，被傀儡师抓走，等着被穿心吧！”刚才提过高级傀儡师可以控制人的感情思想，那就需要用多根细线穿过此人心脏。那可是钻心地痛啊。我想想不禁后怕，嬉皮笑脸地对师傅说：“对不起嘛，师傅。我以后一定留神！”“还以后，小心我……”师傅作势又要伸出手敲我的头，然后就把手摊开，让我握紧他。被师傅紧紧握着，一股暖流直达心田。师傅来灵都，为的就是买特制的符纸和画符时所用的墨水、朱砂。我跟着师傅七拐十八弯地来到了一个比较偏僻地角落里，正好有师傅需要的东西。“符纸怎么卖？”师傅询问道。“你要什么符纸？”摊主淡淡地问道，连眼皮都不抬起来。我搞不懂为什么一个卖符纸墨水的，可以这么拽。“招魂师用的。”这时摊主才抬起头，一见是师傅，眼里竟是闪现了一丝光亮：“这不是赵虎大师吗？我是你忠实的粉丝啊！今天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实在是太好了！你要买的话，通通半折！”真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能遇到师傅地粉丝，还是一个摊主，最重要的当然是东西半折啦！师傅被别人这么夸，倒是不好意思了，脸有点微红：“什么大师啊，你太过奖了。我也就一臭招魂师，混口饭吃罢了。”“哎呀，赵虎大师，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的事迹我们好多江湖人士都知道的，帮贫困人家招魂从来不收钱的，若是帮有钱人，名人招魂得到丰厚报酬，也把大部分钱捐出去。像你这样才德兼备的招魂师，实在是太少了！”摊主滔滔不绝地夸奖着师傅。我瞥了一眼师傅，发现他的脸更红了。寒暄了几句之后，师傅称心如意地用半价买到了符纸、墨水以及特制朱砂。好人还是会有好报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都过来看一看啊。各种宝贝，各种秘籍，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不远处地叫喊声吸引了我。我摇了摇师傅的手臂：“好师傅，我们过去看一下好不好？”师傅拗不过我，只好过去。“一看您就是得道的真人，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喜欢的，这里件件都是宝贝，货真价实！”摊主拉住一个年轻人，向他推销。这年轻人竟很是配合，拿起一串佛珠：“我看这宝贝不错，多少钱？”只见摊主笑眯眯地说：“您果真好眼力啊，我这可是在古楼兰那边搜来的，防鬼佛珠。你只要带上了，什么鬼都侵犯不了你，一旦触碰到你啊，非死即伤！看你有缘，若是诚心要，可以便宜些。”“多少？”“二十万。”周围的人都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么贵。只见这年轻人想都没想就掏出钱打算买下这串佛珠，围观人群更加惊诧了。很明显，这青年是“托”，只是当时的我年纪尚轻，看不出来。这佛珠真有这么厉害，这么神奇吗？我不禁感到疑惑，抬头看了眼师傅，师傅竟不屑地笑了一下。正当青年要把钱交给摊主时，却被我身边传来的一个声音所打断。“这佛珠摆明了假货，你也买？”没错，正是师傅。摊主有些恼火，气鼓鼓地说：“你凭什么说这是假货，你有什么证据吗？”师傅浅浅一笑，将摊主手中的佛珠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往地上一砸，皆碎。“这，就是证据！”“其一，古楼兰早就消失不见了，这串佛珠你是如何得手的？其二，‘防鬼佛珠’，这名字亏你想得出来，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古楼兰有这么一串佛珠；其三，若是这佛珠真的如你所说那么神乎其技，怎么会被我轻轻一摔，就碎了呢？”师傅一连串地发问，搞得摊主哑口无言。“至于你这青年就更奇怪了，随身携带二十万现钞不说，听摊主说这佛珠价值二十万，想都没想就迫不及待地打算把它买下来！”师傅从容不迫地说。“我，我……”青年被师傅说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师傅指着这青年说：“很明显，你是这摊主的托！”青年刚想狡辩，却被师傅恶狠狠地瞪了一下，师傅长得本来就凶，这青年吓得话都不敢说了。围观众人听师傅这么一说，仔细想来的确蹊跷，马上就散了。摊主看着人群都散开了，恼羞成怒：“好大胆子，竟然敢搅我黑天豹的局，今天你是不想活了吧！”“哈哈哈，我赵虎今天就是搅了你的局，什么黑天豹，红心豹的，你能奈我何？”师傅哈哈大笑了一番，十分不屑。黑天豹一听到师傅的名字，自知惹不起，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哼，爷今天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说罢，黑天豹想要收拾摊子走人，可师傅却拦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