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鱼头找到马里,求马里打一条狼牙鳝,好给张妮发奶。马里说张妮的奶水这么旺,还用喝鳝鱼汤吗?刀鱼头说,要你打你就打,军令如山,赏给你二十头海参,干不干吧?马里说,咱们之间谈什么赏不赏的,你不用说要我打狼牙鳝,就是要我打狼,我也得豁出命去给你打呀!刀鱼头说,我找三条腿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马里说,不就是一条鳝鱼吗,用不着兴师动众。马里爽快地答应去打狼牙鳝,并非全是对刀鱼头的哥儿们义气,而是他想到,将来会有一天要给韩靖打狼牙鳝的。他现在就要为将来的这一天练兵。马里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城市西部的渤海边,站在平坦的女人般的海湾边上,马里突然觉得人生有点莫名其妙,才几个月前,他和刀鱼头为张素英来抓狼牙鳝,可是现在他又为刀鱼头的另一个女人来到这里。马里不由得想到韩靖,他认定韩靖这辈子只能要他一个人来捕捉狼牙鳝。想到这里,他浑身涌上来劲头,在沙滩上踢腿弯腰伸展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攥着渔枪,一个猛子扎进黑糊糊的淤泥湾。奇怪的是马里竟然觉得这样的海湾更让他兴奋,甚至比城市东部黄海边明亮的水下更有美景。因为他想到总有那么一天,韩靖会喝他的鳝鱼汤,然后,**鼓鼓地淌着奶水,那就是他盼望的幸福生活。天有些凉了,水下的狼牙鳝开始钻出它们藏匿的地方,一条条像蛇一样扭动着身子,缓缓前行,冷漠的眼睛闪着死神的目光,很有些恐怖。其实这些家伙不是不怕人,而是它们的视力极度近视,看不到马里的存在。身经百战的马里压根儿想不到怕字,他只是在挑选哪条狼牙鳝最大,然后将锋利的渔枪瞄准他选择的猎物……刀鱼头为什么要熬鳝鱼汤给张妮喝,这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自从张妮进了他的家,他就像个很会体贴女人的男人,一会儿给张妮端水,一会儿给张妮端饭,更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为张妮端尿盆!这要是让张素英知道,死也不会相信,她和刀鱼头过日子,哪享过一天这样的福呀!刀鱼头特意给张妮买了个大号的脸盆,让张妮夜里在屋里小便。他对张妮说,厕所在院子里,太不方便,夜里你就不要出去了。张妮觉得刀鱼头真是个体贴女人的好丈夫,他的老婆怎么会跑呢?一大早,张妮还没起来,刀鱼头就过来将半盆尿端出去。张妮脸有些红,慌忙爬起来,刀鱼头趁机看了张妮半裸的身体。他对马里几个洋洋得意地说,哥儿们绝对有福,老天爷又给我送来个更棒的。三条腿问,这么说你给她捣鱼酱了?刀鱼头说,哥儿们正在有计划、有步骤地循序渐进,革命早晚会成功的。刀鱼头要三条腿偷偷地给他炒了几个菜,并烧了个“鲜掉牙”,殷勤地端给张妮。他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使张妮很过意不去。张妮说你去忙你的吧,喂完孩子,我有的是时间,还可以帮你做个饭什么的。刀鱼头说,你能来这儿喂我的孩子,就是救命之恩,哪能让你出力。张妮说,你的老婆可真是怪,像你这样好的男人,怎么会跑呢!刀鱼头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要说了,扔掉生下来三个月多的孩子,世界上还有这样狠心的母亲吗?张妮说,可也是呀!她联系到自己的遭遇,不禁暗暗落泪,对刀鱼头格外同情了。小刀鱼头似乎知道他爹的心思,自从张妮进门,第一口咬上**就不再松口了。这个小东西把张妮当张素英,嘴里咬着一个**,手却不老实,又紧紧地抓着另一个**。刀鱼头对马里他们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我的儿绝对就是我的儿,现在就会玩女人。马里打来狼牙鳝,刀鱼头乐坏了,他要三条腿精心给炖了个汤,让张妮喝。张妮觉得这汤味道鲜美,就连喝了好多顿。这下子不得了了!奶水泛滥成灾,两个**又胀鼓起来。夜里,张妮被**胀得疼醒了,但孩子吃得饱饱的,只吮了两口就睡过去。没办法,她只好自己胡乱地揉搓,这下子更是疼得要命,不禁就轻声呻吟起来。刀鱼头早等在外面,听到声音就敲门进来,说他老婆过去也胀过**,痛得半夜里哭呢。没办法,他只好也当孩子往外吸了。张妮听了不好意思,却又想笑,但嘴刚一咧,就又痛得呻吟起来。刀鱼头说,我骑车带你到医院去抽奶吧。张妮说,你这个傻男人,半夜去医院得挂急诊,但急诊都是高烧的患者,哪有去抽奶的。刀鱼头说,看你疼我真是难受,反正我们都是过来的人了。说着就大胆地伸过手去,隔着衣服帮张妮揉**,张妮愣了一下,但实在是太疼了,也就顺从地让他揉着。当然,揉着揉着,刀鱼头就得寸进尺了。深深的夜里,都是结过婚的男女,很快就没什么障碍了。刀鱼头那张坚强有力的嘴巴,用尽气力,贪婪地吸吮着张妮的**,痛感瞬间消失的舒服压倒张妮的羞涩。往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刀鱼头又回到大海边上,他像个战功累累的英雄,站在一块高高的礁石上大声说,好汉不挣有数的钱,好汉不干有数的老婆!张素英跑了,革命自有后来人!马里发现刀鱼头有了微妙的变化,首先是他海碰子式刺锅子头不那么剑拔弩张了,刺锅子头关键是发丝短,这样就会枪刺一样直竖,有一种野性的抖擞。但刀鱼头的发丝长了也不剪,开始向分头的趋势发展。这实在是太难看了,绝对像《红灯记》里面的叛徒王连举。另外,刀鱼头那身永远脱不掉的海魂衫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带有整齐领口的衬衣,这使他不但像叛徒,还像特务和“走资派”。三条腿说刀鱼头被第二届接班老婆“招安”了。刀鱼头当然不承认,他说不能老穿一件衣服。再说了,那带杠杠的海魂衫像斑马。刀鱼头又说,头发太短了不明。刀鱼头竟然能说出“明”两个字,海碰子们全笑得倒在沙滩上。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张妮并不像张素英那样勤劳肯干,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张素英的劲头,有时还像个患者那样歪斜在那里,懒懒地呼唤着刀鱼头,一会儿给她拿这个,一会儿给她端那个,奇怪的是刀鱼头就像下级听到上级的命令一样,服服帖帖。昌盛街道的百姓们看到张妮和刀鱼头在一起,都会说,这真是乌鸦配凤凰呀。刀鱼头听了心里挺高兴,张妮听了也决不生气。她在政治舞台上被一脚踹下来,万念俱灰,失去丈夫和孩子又使她痛不欲生,幸好遇到刀鱼头,有个让她暂时遮羞的地方。然而她也没想到,与原来丈夫形象天差地别的刀鱼头,却能给她意想不到的快乐,这个快乐说白了就是**功夫。过去那个当书记的丈夫除了写革命章,开革命会议,就是坐在那里背诵革命语录,和张妮上床也是公事公办,姿势绝对地纯正并一成不变。为此,她觉得刀鱼头绝对就是生猛海鲜。刀鱼头不但能像野兽一样朝她勇猛进攻,而且进攻的花样时时翻新,张妮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丰富和激烈,幸福得都昏了头。刀鱼头对马里他们说,什么情呀爱呀纯洁呀,绝对是糊弄人的。要想革命成功,还得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只要你的枪杆子挺拔,什么样的山头都能攻下来。尽管刀鱼头自以为百战百胜,但海碰子们却感到刀鱼头是被降服。自从有了张妮,他就好像被电熨斗熨过一样,确实比过去整洁了许多。但也让人感到,生龙活虎的刀鱼头似乎被抽了筋,显得软塌塌的还有些呆板。有一次刀鱼头喝多了酒,有些苦咧咧地说,男人是牙,女人是舌头,最终牙被磨掉,舌头却健在。马里眼睛一亮,说韩靖的比喻更有水平,男人是礁石,女人是大海,最终我们都成了鹅卵石。刀鱼头有些愕然地看着马里,说你他妈的还没忘那个姓韩的呀!饱汉不知饿汉饥。刀鱼头丢了张素英,又捡来个张妮,整个身心都满足和充实,却对马里的心情不理解。他哪里能想到,倘若这个世界上没有了韩靖,马里绝对会像一条隔了潮的死鱼。别看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马里对韩靖还是情有独钟,除了腾波踏浪以外,其余所有的时间都是在海军大院那儿转悠。就是人不去转悠,脑袋也去那儿转悠。当然,马里的脑海更多的是在海边翻腾,他像过电影一样地闪回着那个蓝色的世界,那个世界里韩靖的倩影越来越模糊,所以就越来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