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祸起萧墙苍泉山庄,罗衣楼下,昭王郡主对着在摘月大会上技冠群雄的黑衣青年拔出了剑。两道剑光转眼间交织成了一团,两人的动作都十分快,众人大多只看见一片银光乱舞回转在方寸之间,上下纠缠,难解难分。楚子兰刚斗了一会儿便瞧出池月剑法平平,只是她虽然破绽大出,却只攻不守,他的剑几次都逼到池月的空门之处,怕伤到她又只能折回。这样斗了一会儿,楚子兰忽然察觉到耳边有细小的破空声,心下一凛,挥剑平削,“叮”“叮”“叮”三声打到他的剑上,紧跟着声音又从另一边传来,他转身避过,瞧见前方又有三根甩手箭直直射来,再次挥剑挡掉。连连躲过三次偷袭,楚子兰脸色一沉,目光冷冷钉到池月身上,转剑一招“走马穿行,关山月白”。迅如闪电,再不留情。池月被这一招逼得退了几步,脸色却不改,手腕一抖,又射出几支袖箭,不料都被楚子兰一一挡掉。她微微笑道:“楚兄果然厉害,那么这招呢?”一面说,一面靠近楚子兰,右手的剑一挥过,左手便跟着在他胸口轻轻一划,楚子兰提气避过,擒住她的左手,只见她的十指间竟然夹着冷森森的八根银针,还未看清楚有没有喂毒,她又递过剑来,他只得回手去挡,池月便趁机抽回了手,往后一个半旋,柔荑回转,白纱鼓舞,青丝飘然,纷飞的裙裾间银光乍现,无数的银镖破空而来。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几番偷袭下来,楚子兰虽然久经沙场,精于破堵暗箭,然而此处周旋的余地甚小,手中又无刀,郡主的暗器手法又快又狠,一直朝想象不到的方位射来,有的银镖甚至能在半空改变方向。楚子兰防不胜防,不小心左臂中了一镖,伤口处微微发麻,当是喂了剧毒无疑。他直退了几步将剑扔到地上,眼神冷锐如铁,缓缓道:“郡主高招,楚子兰甘拜下风。”池月手法快如闪电,台下虽然英豪众多,能看出她用了暗器的却没几个人,众人只见楚子兰大占上风,却突然弃剑言败,都甚觉怪异。“急雪翻香絮!”相思门凉亭里站着的一个青衫佩剑的女子却忍不住轻声叫出来,向坐在身边的玄衣女子笑道:“门主真好是偏心,这‘百转千回摧心针’连疏镜姐姐你都没教,却教了那昭王老头家的小郡主……”“泠恻!”玄衣女子显然在来人里地位最高,轻轻将青衫女子的话头喝止。泠恻闭了嘴,眼里笑意却不灭,秋波一转,又去看台上这场荒唐比赛到底结果如何。白慕清眼见胜负已分,缓步上台对着池月道:“郡主最后一招,快、准、狠无所不用其急,少不得推你为魁了。”语调一转,冷笑道:“那郡主要臣怎么收拾这摘月大会?”池月下意识转过头去看了台边的玉清棠一眼,眸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又回头冲着白慕清施施然下拜:“白管家,池月一介孤女,实在不愿热孝中就嫁人,有劳你给各路英雄解释解释。”说完便朝楚子兰那边走去,也行了一礼,微笑道:“两年不见,楚兄一身武艺又精进了。池月实在是侥幸而胜,对不住楚兄。”楚子兰并不看她,只将长剑收入鞘中,转身正要下台,忽听见池月在后面低低说了一句:“银镖没有毒”楚子兰没有回头,径直下台去了。池月说完便也点足轻轻掠上罗衣楼。“各位英雄!”白慕清突然眼里冷光一闪,语出惊人“其实这次的摘月大会乃是诱饵,鄙人一手操办,为的就是将害死王爷的贼人玉清棠引来。”此话一出,台下便似炸开了一般喧嚷起来。楚子兰脸色一白,犹豫了一下,缓缓向玉清棠那边走去。白慕清虽然面色不改,目光仍锁在玉清棠身上,淡淡然述道:“当初王爷救了这小贼的性命,没想到后来他恩将仇报,反过来害死了王爷。白某无时不刻不在想着为王爷报仇,怎奈那人一直躲在深宫,难觅良机,幸得这次王爷阴灵庇佑,小贼竟然跑到苍泉山庄来了,白某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各位英雄还有谁不怕他泼天权势的,和白某一起,将这血海深仇报了罢!”他刚刚说完,台下便走上来一个手上捧着托盘的秀丽女子,樱口柳眉,青丝如瀑,淡妆素服,仍是姿容高华,令人不敢逼视。楚子兰听见旁边人的喧哗之声,忍不住转过头去,一看见台上的女子,不由得脱口道:“师姐!”语气甚是惊异。台上的女子显然没有听到这一声,走上前盈盈一拜,将托盘奉到白慕清面前:“清风丘袁屏箫奉师尊之命归还宝刀吞日斩,助昭王府扫除奸佞。”白慕清点了点头微笑道:“辛苦袁姑娘了。”说着一抬头,霎时变了脸,将吞日斩往空中一举,喝道:“云霄殿杀手何在!”罗衣楼后面忽然响起了一个老者的声音,道是:“白星、风漠。哪里去了?”话音刚落,台下西南和东南两角同时响起一声“在”。瞬间几十个身手矫捷的黑衣人同时跃上墙头,整齐划一地从身后取出弓箭,快速拉满,一齐对准了台边静静站立着的青衫人,众人大多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站在青衫人附近人慌忙躲开。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一声冷哼:“你们谁要帮忙谁帮去,妖雪宫可不滩这趟浑水。”众人都往发出声音的所在看去,原来是妖雪宫的苍鹤长老拨开帘子从亭中走出,右手牵了一个甚是灵秀的小女娃。那小女娃见别个都在看这边,红了脸藏到了老妪背后,老妪也不管旁人是何眼光,只牵着女娃径直朝紧闭的大门走去,一面冷笑道:“谋杀皇帝,你们当这是好玩的么,老婆子不掺和这惊天动地的伟事,由得你们闹,闹上天去。没了皇帝看你们从哪里再变一个来。”白慕清目光微微一变,左手一挥,王府的侍卫立刻将大门敞开。老妪见门打开,回过头来赞许地点了点头:“还算你这个书生有点见识,如何想不明白,斯人已逝,你今日之举若是成功也只能白白换来满地生灵涂炭,又何必为之。”她一面说着,一面说着缓缓朝庄外去了。白慕清应道:“多谢前辈指点。”忽而语调一转,对着众人肃然道:“王府仇家着实非同一般,今日之为会酿成家国大祸也未可知,结果也不是我白慕清一个人担待得起的。然而刻骨深仇,不能不报,各位现在就走罢,白某绝不阻拦。只是今日亏了礼数,实在对不住得很,若今日过后还有命在,改日定当再邀各位来苍泉山庄,请大家一品垂虹佳酿,不醉不归!”庄内群豪听了这席话,十分犹豫,过了半刻,走出门的寥寥无几,除了游侠,那五大门派竟然也没有离开,只是在一边静静观望。白慕清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方才比剑败北的易庄庄主抱拳道:“白管家休要再说见外的话,易庄和王府命连一体,王爷又曾有恩于我,就算真有天大的祸事也让远亭一同担待才是!”这个头一开,底下立刻群情激昂。“就是,老子命都是昭王救的,大不了拼了这条命。”“小事大伙儿才懒得闹,闹就要闹大事,就要闹上天去那才爽快!”“白管家快下令,等得俺心里痒痒的好不是滋味。”“那小子即是皇帝老儿?好得很,今日还就真拉他下马来看看!”……白慕清微微一笑,向着众人行了一礼:“白某代王爷多谢大家了……”他话还未说完,只见罗衣楼后窜出一条灰影,这个人身法好快,几乎没有几个人看清楚他就已经稳稳站到瓦当上了,白发白须,左手抱琴,风骨清矍,正是楚子兰在归鸿楼里遇到的奇怪老头,却不知道他为何也来此处。灰衣老者面有怒气,一站稳便破口骂道:“姓白的你休要再啰里啰嗦,以多欺少这等见不得人的事你还显摆甚么!一会儿玉小贼跑了你自己去抓不是?!”转而对楼下吩咐“白星叫他们放箭,风漠过去拦住玉清棠后边一丈远处那个穿黑衣服的小子,别让他把人救走了,也莫伤到他。”一声令下,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立马从墙上掠下来,正好落到楚子兰的面前,伸手就是一招近身擒拿法,左绊右逼,只是缠斗。众人看见弓箭手环侍,又知道云霄殿杀起人来鬼神不认的规矩,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在一边静静观战。素衣女子缓缓看向这边,蓦地目光一滞,只望着英武逼人的黑衣青年,腮上一红,唇边绽出淡淡的笑意。另一边墙上儒巾长衫的白星书生眼看两人已经远离玉清棠,时机成熟,便将羽扇轻轻往玉清棠身上一指:“放箭!”怎料话音未落,一袭倩影从罗衣楼上跃下,在空中伸手轻举,十指微动,无数的银针向墙头射去。白星看她的手法,骇然道:“相思门的暗器,针上有毒,大家小心避开。”已然来不及,十来个黑衣杀手应声而落。然而几十根箭已经离弦,冲着青衫人攒射而去。当才还身手矫捷的青衫人竟然动也不动,任由四周箭雨落下。“清棠”方才落地的郡主梦呓般轻轻唤了一声,竟然不惧漫天箭雨,径直朝青衫人身边掠去。此时台上忽地人影一闪,方才还站在白慕清身边那个名叫袁师姐的素服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两人面前,众人还未看清,箭雨已经遮掩了三个人的身影。墙上的杀手还在拉弓,却听得高楼上老者怒道:“你们这群狼崽子恁地不长眼睛,统统给我住手!”一声断喝下来,眼神冷锐的黑衣杀手也只得强压杀气,悻悻将箭收回箭筒。然而就在这群杀手被压制下杀气之时,墙角的楚子兰大喝一声“滚开!”左掌推出,气劲滚滚如翻江倒海,白衣人再也化不开掌力,只得顺势退了几步,这一退,便立即察觉到不好,楚子兰这一招原是虚晃,右手已经朝他左肩大穴拿去,他内力依然不弱,哪知道这般正面一拼,真好如笼在疾风之中,胸口一窒,转眼间已经被他封了筋脉,再也动弹不得。楚子兰招制住了白衣人,一抬头,只见箭雨已过,玉清棠身上竟然完好无伤,池月也只是肩上中了一箭,二人面前俏生生站着一个手握双刀,姿容秀丽的素服女子,正微微笑着,向他这边看来。玉清棠却还是那般站在原处,动也不动,楚子兰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正待过去查探,却听得白慕清冷然道:“众位英豪现在便可以去取玉小贼的狗命,他已经中了青枝散,全身动弹不得,大伙儿只要别伤到郡主,尽管拿了他的命去。白某先行谢过。”“慢着!”楚子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我的剑上抹了青枝散?”玉清棠点了点头道:“我只是随意涂了一点,没想到你真的刺伤了他,楚兄弟,这次都多亏了你,王爷果然没有看错人。”楚子兰听他所言,脸色越来越苍白,沉默许久,方一字字道:“你答应过不伤他性命。”白慕清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道:“妇人之仁!这般大好机会再到何处找去?成王败寇,玉小贼马失前蹄,命中注定要埋骨此处。”语调忽然放低,似要说给他一个人听一般,道:“楚兄弟你可别忘了苍枥轩里你给王爷发的誓,大丈夫一诺千金,白某料想你也不是那等反复的小人。”楚子兰道:“王爷的公道我自然会讨,但是玉清棠不能死。”白慕清冷笑道:“你舍不得与玉小贼的那番兄弟情义,将王爷的知遇之恩又抛到何处去了?王爷当真是瞎了眼……”楚子兰听到“瞎了眼”三个字,浑身一震,眼里流出犹疑之色,然而那动摇只是一瞬,他旋即又沉静下来,摇头道:“玉清棠不能死,白大哥如果执意要杀他,我拼死也会护他周全。”“好……好!”白慕清怒极反笑道:“好个重情重义的小子……”忽然止住,厉声吩咐道:“大伙儿不必再等,直取了玉清棠的首级便是!”众人都知道现在是杀掉这位堂堂帝君的最好时机,早已按捺不住,此刻白慕清一下令,除了昆吾山庄、天门派、阳谷宫、相思门来的人按兵不动以外,另外的人已经潮水一般拔出家伙就往玉清棠的所在奔去。池月神色不变,自己将肩上的箭头拔去,十指舞动,跟跟点穴针和着她手上未干的血四面飞出,袁屏箫将双刀收入袖中,看了一眼正向这边过来的楚子兰,飞身一闪,瞬间鬼魅般移到白慕清的身边,又马上跃开。白慕清还未看清楚她的身影,手中的宝刀吞日斩已然不见。袁屏箫手腕一转,将宝刀往空中一掷,朗声道:“子兰,接住。”一面又轻轻落到两人面前,手腕里两道白光流转,封堵住疯了一般冲过来的人群。楚子兰听见那一声,回身抬手,那吞日斩就刚刚好落在他手中。白慕清怒道:“袁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又向罗衣楼上说道:“孟掌门,为何云霄殿不见出手?不快将吞日斩夺回来……孟掌门?孟掌门!”只见罗衣楼顶日光坦荡,清风微微,哪里还找得到方才那个老者的身影!再一回头,墙上的黑衣人也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白星和被封住经脉的风漠都已经不见踪影。楚子兰拿到刀,冲到玉清棠面前,将他扶到背上,拔刀出鞘,一面击开四面而来的人,一面向庄外去。袁屏箫站在他身后,挥手挡过一层又一层的追击,竭力将楚子兰不小心暴露出来的空门护住。池月也不愿意害这群人的性命,只用“急雪翻香絮”的手法将腰间的点穴针次第射出。然而一盏茶的时间,九十九跟点穴针就用完了。刚才为了对付楚子兰和云霄殿的杀手,毒针也已经一根不剩。她心下一寒,正无计可施,忽听得一声娇笑,虽然小声却邪异无比,竟改过了满院的打斗声直传过来,痒痒地响在耳边。“瑶湘!”她不知是喜是惊,转身冲着发出声音的所在看去。果然,右边墙上斜斜伸进来的一枝树枝上站着一个彩衣女子,发如寒鸦,肤似凝脂,浅笑嫣然,眉目婉约,身段玲珑,端得艳丽无比,那树枝只是两指粗细,她却稳稳站在上头,轻盈得好似凌空一般,看了看池月又看了看楚子兰背上的青衫男子,轻笑道“小丫头,这就是你的小情郎么?”东南角相思门的凉亭内,所有人看到那彩衣女子时都齐齐一惊,疏镜蓦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泠恻脱口讶道:“门主!”疏镜正要率领众人过去,却见瑶湘向这边悄悄摆了一摆手,随即明白过来,吩咐众人权当没看见门主,坐回原位。相思门人都知道门主行事一向如此,故而除了本门的人以外,几乎没有人知道相思门门主到底是谁。那边池月听见瑶湘如此发问,一时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此时楚子兰已经背着玉清棠冲到了院子正中,还有一半的距离,面前忽然出现了梅花坳易庄的玉楼护卫,他的速度骤然一减。天下之物没有易庄不敢典当的,历代庄主更是个个富可敌国,因此玉楼护卫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现下以多对少,背后又背着玉清棠这个堂堂的八尺男儿,楚子兰虽然骁勇,不拔刀一下子也应付不了这么多一等高手,刀剑相击,竟然被逼得退了几步,后面的攻势更猛,好在袁屏箫双刀灵动无匹,一时也能护得两人周全。几人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正踟蹰间,又听瑶湘轻轻“咦”了一声,面上依然的笑笑的,柔声道:“穿黑衣服的人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呢。”转头向池月问道:“这俊俏小子是谁?”池月从地上捡起一柄剑,一面向前刺去一面答道:“他叫楚子兰,我父王的故交。”瑶湘忍不住轻袖掩唇笑道:“亏你还好意思喊这声‘父王’,人家好心帮你报仇,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还为你那小情郎这般卖命……”池月不动声色,缓缓道:“我今日也决计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如果他真的害了父王,以后亲手杀了他便是。”“小丫头,舍不得就是舍不得,嘴硬什么?”瑶湘妙目轻轻从阳谷宫开始环绕一圈落到梅花坳凉亭上,一边说道“你看你,剑法不精也不知道藏拙,人家不是念着你是个郡主,不敢杀你,只怕你早就被捅了几个大窟窿啦……”说着语调微微一变“怎么样,要不要姐姐帮你?”她话刚说完,白慕清便向那边看去,提气传声道:“不管姑娘是什么身份,还请不要插手王府的冤仇,是非之地,还是不招惹的干净。”瑶湘听他这话,格格脆笑道:“了不得了,小丫头,你家管家不让我插手,你说我听你的还是听他的?”池月见她有意帮忙,遂将剑收了,灵机一动,道:“姐姐若要听他的,好歹看在昔日情分上把你的冰晶紫镯借我一用,可好?”瑶湘俏脸含笑,啐道:“呸,就你鬼主意多,并经紫镯哪里是轻易借得的?说不帮你到成了不顾情分的人,也忒促狭了点。”她说完扬袖一挥,几点微紫的水滴直向楚子兰面前飞去,纤指再动,掷过一个一存见方,精巧无比的小盒子,池月伸手接过,笑道:“谢了。”“啊呀!那是……”凉亭内,泠恻忍不住再次低呼出声“三生泪!门主出手也太毒了些……”疏镜肃然喝道:“你还说!是不是也想要门主送你一颗三生泪?!”听到“三生泪”三个字,泠恻浑身一颤,只得噤声。那几滴紫色水滴状的**在空中回旋了几下,倏地穿到几个玉楼护卫的身体里,霎时间,沾到**的人全部面色发紫,僵在那里动弹不得,一碰到楚子兰的刀鞘便轰然倒地,迅速扭曲腐烂,速度诡异非常,一下子便只见白骨森森。看见转眼间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就算是久经杀戮的楚子兰,也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意。他回头怒目看着枝上的彩衣女子,道:“这些人我一个人应付便是,你不用再插手。”“小丫头,你这朋友实在太不省心……”瑶湘摇了摇头叹道“我助你这一招洒了一把三生泪,只怕被人认出来了,盒子里有点穴金针,你自己小心。”果然。话音未落,天门派的凉亭里便走出一个只手拿剑,面容沉毅的白衣男子,望着枝头的彩衣女子道:“湘姨……”方才一直笑盈盈的瑶湘一见到这个男子脸色瞬间变了,睫毛颤动,怔怔盯着他说不出话来。白衣男子微微笑道:“湘姨,真的是你。”瑶湘沉默久久,终于转过头,冲着池月道:“小丫头,若是仇家来了我还可以不走,若是……”说道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别过脸。池月正在用点穴针帮助楚子兰,三个人又往前移了一丈,眼看大门就在眼前,听瑶湘所言还是忍不住分神一看,只见她彩袖翻飞,点枝跃起,轻纱鼓舞,转眼间便消失在墙头。“大师兄……”帘子里又走出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疑惑地看了看树枝,对着白衣人道:“那个人是谁?好邪门的功夫。”白衣男子不答,目光冷了下去,面色淡淡,回身走进帘内。少年盯着那边斗成了一团的人,皱着眉自语道:“摘月大会怎的变成这样了……大师兄怎么还不走,难道真想娶那郡主不成。”“轩琅。还在外面干什么?大师兄说不要插手,快进来!”帘内传来了一声喝令。少年转身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喃喃道:“穿黑衣服的那个人真是了不得,只不过比大师兄还是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