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颜家

清欢的祖上，不是京都人士。颜氏一族在京也不是大族，甚至在几十年前族里未出过一名进士，举人老爷倒是出了一些。而族里第一个进士就出在清欢的曾祖父那辈上，进官后更是在颜氏宗祠开了宗学，慢慢得颜氏一族在京都也算发展了起来。提起京都颜家，他处的颜氏宗祠也是认了他们这一宗。在宗族里的一些老人还依稀记得颜老太爷这一支最早是从乌程那边过来的。几十年前，清欢的天祖孤身一人寻到了京都的颜氏宗族，一个细雨绵绵的夜里敲开了当时宗长的大门。从宗长家里出来之后，天祖也就在京都住了下来。有心人打听了消息，得知清欢的天祖原是乌程颜氏一个大家里的庶子到不能在庶子的一支中的庶子。因了某些原因，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京都，至于那原因却是被当做秘辛不让传了出去。天祖在京都安家，他原是个庶子，父亲也是庶子，再上一代的祖父也是庶子。这一路下来地位钱银自然是都没有了，连到京都的路费还是天祖卖了乌程的田地小院筹换来的。所幸那时京都颜氏的宗长对天祖施以援手，帮着在京都寻了份工作，也算是不会饿死。天祖也是个勤奋能干的，最开始是在店里当了跑堂小二，因了嘴甜讨喜，后来得了东家的亲睐，更是当了掌柜的帮手。几年之后攒了一笔不小的家俬，在宗长夫人的牵线下娶了那店里东家的幼女李氏。李氏是家中幼女带了一笔不小的嫁妆，靠着这些天祖在东华街上开了一家米店。也是运气来了，这米店生意一路开成了连锁米店。这米的质量又好，价格又便宜，买得人多了，钱银名声都有了。得了钱银，天祖又投入到店里，如此循环渐渐成了东华街上的一名富户。东华街是京都东城的一条街道，这京都西城住的人都是权贵大家之人，而东华街这是商贾买卖之所。有了钱之后，天祖在西城的外围重华街上买了一座小院，算是彻底安了家。唯一不足的是妻子李氏胎中带病身子弱，婚后五年一直没有身孕。就在李氏准备要买妾给天祖留后的时候，查出有了身子，只是大夫说这恐怕是唯一的一胎。小心翼翼了十个月，幸运的是产下了一子，李氏当场喜极而泣，夫君的子嗣能传承下去了。这李氏生的就是清欢的高祖，高祖机灵乖巧，从小就懂得讨人欢心。七岁就进了私塾拜了先生，十三岁就考了秀才，只是再进一步的时候没有成功。教他的先生劝解了半天，让他先成家后立业。随后高祖娶了那先生的女儿孔氏，两人从小认识，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顺其自然得成为了夫妻。只是也不知是风水问题，还是命中少子。第二次去赶考的高祖又一次落第了，回来后失魂落魄的。孔氏去安慰，反而被心烦意乱的高祖推了一把，意外摔倒导致小产。孔氏伤心，但到底想着年轻，又见高祖也有悔意。只是两年后孔氏在不知道自己有身子的情况下又落红了。高祖急了寻了大夫，大夫只说是第一次小产没有养好，败了身子。将养了几年，孔氏终于十月怀胎，生下了一个女儿。高祖想着开花结果，便也高高兴兴的办了满月酒，请人抓周。只是这孩子仍然没有活过六岁，而这中间孔氏也没有产子。这几次下来，高祖已经是三十而立之年了，接手了孔氏父亲的私塾教书，只是却没有孩子。李氏是个随和的，也没逼孔氏。只是孔氏日日吃着中药，等到高祖三十四岁的时候，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孔氏又了身子，且最终剩下了一健康的儿子。高祖心里欢喜，翻了几天的诗经取了颜崇的名字。几年后孔氏又生了一子颜垵，然而孔氏的身子也败坏的差不多了，在幼子两岁的时候去世。天祖和李氏在孔氏去后，也在几年内相继去世。高祖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撑着身子一直到大儿子颜崇十岁的时候病逝了，而那时候颜垵才四岁。父丧守孝三年，颜崇放弃了继续进学，学习起商贾知识，打理留下的家产，抚养胞弟成长。颜崇为了胞弟一直到二十岁才娶了一富户之女，而颜垵也是出息的，从小就喜欢读书，四岁就跟着颜崇习读百家姓，后来更是得了高祖的心愿。一路从秀才考到进士，又拿了庶吉士，随后进了翰林院。非进士不进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颜垵的官路自此一路平坦，青云直上。当然这是后话。也是这个时候清欢祖上这支正式同京都颜氏连宗，颜崇颜垵兄弟感念以前老宗长的恩情，又加上颜垵入仕，少不得族里帮忙，寻了日子正式拜了宗祠。曾祖这代开始的牌位供奉在宗祠里面，也正式入了族谱。京都颜氏也慢慢开始进入上流的圈子。随后颜垵得了恩师的青睐，娶了恩师的女儿杨氏，生活可是春风得意，要说唯一不满意的是哥哥嫂子一生无子女。而颜崇因了母亲孔氏的原因也不愿纳妾，更不愿因此逼了妻子。颜垵无奈，不想哥哥以后死了无人摔盆，同妻子杨氏商量过后，打算过继一个儿子给大哥。只是杨氏终其一生也只生了二女一子，那一子就是颜老太爷。颜老太爷十四岁的时候，颜崇身子亏了得厉害，内在全被掏空，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颜垵从小被颜崇养大，两人之间说是亲兄弟还不如说更像是父子。颜垵找了族里商量，最后定下来让颜老太爷兼祧两房。颜垵此时已经是从二品的内阁大学时，兼侍郎衔，而这时颜老太爷也已经是考中了举人。同僚柳涛得了消息，想着给家中的孙女做媒。。柳涛多子，孙女更是众多，只是适龄的只有嫡孙女大柳氏和庶女小柳氏。因了颜老太爷是兼祧两房，颜垵也不介意一嫡一庶。虽说是兼祧，但是这后进的身份总是低微一些，若是一嫡一庶倒是解决了这个办法。只是这问题又来了，颜崇的妻子是个商户，而颜垵的妻子杨氏却是大家闺秀。大柳氏不愿意拜个商户做婆婆，杨氏心里也不愿意送出去半个儿子娶回来的媳妇还是个庶出的，要低人一等。这个时候有人给颜垵提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谁先进门谁就是大房的媳妇。大柳氏心里还是不愿意，只是柳涛发了话。半年后，小柳氏先进了门，一个月后大柳氏也跟着进门。两人即是姐妹，又是妯娌，还共用一个丈夫。按理这颜老太爷两房妻子，左右拥抱，该是乐事。只是大柳氏素来心高气傲，刚成婚那段时间还能勉强表现出温柔体贴的样子，小意服侍颜老太爷。但是时间一久了，本性就暴露了出来。又加上小柳氏生得皎若秋月，秀雅脱俗，骨子里更是透露着一股大柳氏所没有的温柔的气息。逐渐地，颜老太爷心里慢慢偏向小柳氏。一月大半都是去了小柳氏那边，大柳氏那边去得少，且更多的时候呆在书房里。成婚几年，小柳氏一直未孕，杨氏对颜老太爷施加压力。大柳氏又给身边的陪嫁丫鬟卢氏开脸，抬了妾室。无奈一个孝字压下来，大柳氏和卢氏先后生下大老爷和二老爷。小柳氏心里看着羡慕，偷偷地请了太医过来，太医离开没多久，颜老太爷就被请到小柳氏屋子里。此后，小柳氏屋子里的中药一直没有断过，直到几年后，小柳氏有了身子，这就是清欢的父亲三老爷。小柳氏无子一直是颜老太爷的心病，有了三老爷之后，人逢喜事精神爽，颜老太爷面露红光，春风得意了一段时日。三老爷乃心中得意之人所生的，自然让颜老太爷偏了心。大柳氏见了心里愈加怨恨小柳氏，只是因了公公颜垵警告过的缘故只按捺下来不提。等颜三老爷十六岁的时候，颜垵孔氏以及小柳氏的婆婆先后去世。守孝过后，颜老太爷准备让两房分家。只是小柳氏代表的大房财富让大柳氏心生贪婪。原本颜老太爷因了小柳氏怀孕的事情，对大柳氏有所警惕，只是十几年过去了。一个疏忽，小柳氏患了重病，请了太医却是说年轻的时候身体有了毒素，很快就撒手人寰。因了颜三老爷婚事还需要大柳氏帮忙，这两房还是没有分开。当时已经入仕十多年的颜老太爷给颜三老爷取了礼部侍郎的女儿程氏。京都颜府的中馈大权被大柳氏握在手里。颜三老爷出了孝，就带着程氏外任余杭。一直到了颜老太爷去世，才回了一趟京都。在京都守孝三年，程氏时常要去颜老太太也就是大柳氏那里请安，受了不少闷气，一出孝两夫妻就谋了却带着细软回了余杭。除了大姑娘清欢的胞姐雅欢，在京都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后面出生的清欢一直没有回京过，直到父母颜三老爷夫妻莫名身亡，胞姐出了意外。清欢才带着小了自己四岁的弟弟颜珺返回京都。所以说起来，清欢这一房的关系反而没有大老爷，二老爷那两房关系近。颜老太太正经来说，也只是清欢的叔祖母。但因了颜老太爷的原因，这相互之间的关系就不太好定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