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手里拿着一条抺布,人扒蹲在阿弄居所的屋角,仔细地对着一个墙塗滴点擦洗。阿弄的居所重新装饰是下了功夫的。外墙洗石雕栏玉砌,内屋吊板刮塗水磨,而所有的家当均为现代风格的家当,黎弟明知阿弄不会看电视的,54英吋的壁挂电视照样给挂到阿弄居所的墙上。阿弄的居所原来有他自己用小木牌制作的额匾侧牌,正门题额“林宅”,门侧挂牌“闲间”。当然,阿弄完全是当成一种逗趣。就算是住大墅大宅的大户人家,也很少有人额匾侧牌。阿弄的猪窝狗窝怎么能配得上额匾侧牌这样的东西呀。但阿弄题了,挂了,而且小木牌的毛笔字龙蛇狂舞,颇有阿弄的风格,一般人很难认出这是字。黎弟帮阿弄的居所重新修缮时,也帮阿弄换了额匾侧牌。或是黎弟比阿弄更逗趣,换额匾侧牌时专门重金请书法大家题字,额匾“林宫”,侧牌“闲苑”。就两字变了,但看上去却要比阿弄原来小木牌上的字宝气得多。黎弟换上的额匾是大理石雕字烫金内嵌,四周花木鸟禽画饰。侧牌是楠木精磨溜金浮雕,两旁还坚了两条擎天龙。黎弟帮阿弄重新修缮了居所,整整花掉了50多万。重新修缮的房子,总得好好的收拾。娜娜刚搬来林宫闲苑的几天里,就已经把林宫闲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拾缀了一遍。只是今早醒来,娜娜发现了屋角还漏洗了一个塗点,便顺手拿来了一条抺布,准备将塗点抺去。黎弟帮阿弄重新修缮居所时用的都是高档材料,墙塗的粘性很好,而且是防湿的,滴到了水磨地砖上也很难去除。娜娜用干抺布抺擦了好会,塗点几乎原样不动。好会儿后,娜娜端来一盆清水,把抺布沾湿,再重新擦洗,依然是忙乎了许久,才把塗点去除。娜娜把抺布洗干净,把盆里的污水倒到蓄水池,以备浇花。娜娜累得汗水涔涔气喘乎乎的,洗漱了一下后,开始伺弄早餐了。正当天,黎弟叫上了二矮,一同前往林宫闲苑看望阿弄来了。在银城寨市,黎弟最有心的朋友兄弟是阿弄,但最要好的朋友兄弟却是二矮。二矮也与黎弟一样,对阿弄最有心,对黎弟最要好。黎弟和二矮一空闲便形影不离,视对方比自己的老婆还亲。虽说如此,黎弟和二矮则同阿弄构不成铁三角,毕竟阿弄这一角与人家的差距太大了。黎弟开奔驰,二矮驶宝马,而阿弄骑一头老得掉色的小耗子动不动还老失火。阿弄和人家黎弟、二矮根本就不是一个档儿的。阿弄出院之后,黎弟和二矮经常来林宫闲苑看望阿弄,每一次也都是燕参鲍翅类类的死劲拎。但今天,只有黎弟手里只拎了一瓶82年的拉菲。黎弟和二矮走进林宫闲苑时,娜娜正在给阿弄喂早饭。黎弟不禁冲着娜娜道:“娜娜,不给我兄弟喂饭了,去整几个小菜,我们兄弟喝两杯。”黎弟和二矮均认识娜娜,毕竟娜娜是寨花,银城寨市公认的美人胚,没有人敢不认识。往日,黎弟和二矮还对娜娜动了小九九。只是从娜娜搬来林宫闲苑护理阿弄后,银城寨市便有了对娜娜的风言风语,说娜娜迷上植物人阿弄了。而娜娜听后不但不生气,还暗自窃喜,时不时还从林宫闲苑里放出风声,为这些风言风语添油加醋。黎弟和二矮时常跑林宫闲苑,在确认了娜娜是真的迷上阿弄之后,双双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不禁咒骂着老天爷虐待成功人士和妒忌阿弄艳福不浅后把小九九砸碎了,坚定地打消了对娜娜的不良念头。娜娜一始是不让黎弟给阿弄灌酒的,但转念一想,黎弟是明白事理的人,应该没什么事,加上碍于他们兄弟的情谊,娜娜只好听从,伺弄了几个下酒的菜。小桌子就摆在阿弄的床边,待娜娜上齐了菜,黎弟便扭开了拉菲,并酌了满满四杯。黎弟和二矮、娜娜各执起一杯,干了。黎弟方又把三个杯子满上,接着端起自己的一杯和阿弄的那一杯碰了,黎弟先干了后,把阿弄扶坐了起来,端来阿弄的那一杯帮阿弄灌下,待放回杯子后,顺手扯来一张餐巾纸,帮阿弄擦干净了嘴巴。黎弟边擦边对阿弄说:“兄弟,这是82年的拉菲,82年的,你知道什么意思吗?这瓶酒我已经藏了15年了,平日里愿意拿出来让人家瞧一瞧,人家都乐死喽!但今天我把酒拎来,我们兄弟就把它给整了。”黎弟帮阿弄擦完了嘴巴,又酌满了两杯,端上自己的一杯在手里,又对阿弄道:“兄弟,你让我长大脸了。别人还以为是我帮你长脸,但这不叫长脸,这叫兄弟情份。可你就让我长大脸了,这些日子因为你我和你二弟老飞北京、飞东京、飞欧洲、飞美国,所到之处都被奉为上宾招待。兄弟啊!你大脑里蕴藏着一个对全人类来说至关重要的巨型富矿,人家说了,就算花上一百亿也要来开发你的大脑。你二弟每次都答应了,但我不答应,幸好每次你二弟最终都听我的。”说到了这里,黎弟小呷一口酒,方又接着说:“兄弟,你不要怪我,并不是我不明白事理拒绝了人家,而是我觉得没必要!你大脑里的富矿你先藏着,等那一天咱醒来了,咱自己就开发去。大夫说你不会醒,可我不相信,我就只相信,有一天兄弟你一定是会醒过来的!”说着,黎弟把杯里剩下的给干了,放回杯子后,顺手端来了阿弄的那一杯,尚未给阿弄灌下,又动容地说:“再说了,咱好好的人,又不是机器,咱大脑不需要去安装什么仪器,别跟咱谈全世界、全人类的,那些离咱小老百姓远得很。刚才来时车上我和二矮聊了,孩提时咱兄弟去摸虾,每次都是你摸得多,我俩摸的加起来还不如你的一个零头重。后来我俩精了,每天一放学就找你摸虾,我俩从不摸,就靠你一个人摸。兄弟,你知道吗?那些日子我俩家里一日三餐的菜就靠你摸来的虾。呵呵!”两声笑后,黎弟脸又沉了下来,继续说:“兄弟,小时候你就是我俩的头,后来我俩挣两个钱了,说话的口气大了点,你也别搁心里了。今后你醒了,我俩还由你带。你就是不醒了,你还是我俩的头。我俩不懂什么拯救人类,但我俩始终怀念摸虾的岁月,珍惜摸虾的情份。”说到了这里,黎弟才把端在手里的酒帮阿弄灌下。这一杯酒下肚,阿弄骤然又感到有什么东西撞击着自己的大脑,一刹那很痛苦,一刹后又很舒服。这种感觉在娜娜第一次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也出现过。阿弄的面部又出现了轻微的抽搐。而且又是二矮眼尖,阿弄脸部的抽搐被他撞见了。二矮不禁指着阿弄的面部道:“阿弄的脸上会搐动。”娜娜天天照顾着阿弄,从来就没有见过阿弄浑身上下那个地方抽搐过,所以压根就不相信二矮说的话,不过二矮刚说毕,还是附和:“大概是黎弟的话感动阿弄了吧。”黎弟肯定是相信二矮的话,便仔细地端详着阿弄的面部,见没什么动静,不禁举手在阿弄面部磨搓了一下,再仔细端望,见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便先回了二矮的话道:“这是好的反应,证明了阿弄是会醒来的。”说是这么说,其实黎弟心里倒怕会是不良的反应,所以没敢再给阿弄灌酒了。黎弟、二矮和娜娜在阿弄的床边,把82年的拉菲酒喝完了。黎弟和二矮喝完酒后,别了娜娜,离开了林宫闲苑。黎弟和二矮走后,娜娜又给阿弄炖了一碗参汤。喝完了拉菲和参汤,阿弄明白了这个时候不是换夜壶的时候,意识也就放松了警惕,加之酒精的作用,没一会儿,人昏昏沉沉就睡去了。一入睡,阿弄的思绪又切换到了梦界。梦界中,阿弄踏在火星上。一始,阿弄在火星上漫步,走了很久很久,触目的却是一片荒芜。直到这时,阿弄蹲了下来,俯着头凝视着火星土壤,凝视了很久很久……突然,阿弄捧起一捧火星土壤,捧到眼前又端瞧了好一会,便像对着宝贝儿一样深深地吻了一下!或许阿弄的通天方略与火星土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