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切又重头（九）

暗红色的太阳已经完全浮出了地平线，懒洋洋的靠在绵延起伏的山峦之上，仿佛是一张瞌睡人的脸。灰漆漆的山丘上伫立着四个黑色的影子，其中有两个矮小的人影互相依偎在一起，他们就是瑞农和艾丽卡。梦魇站在他们身后，一双紫色的眼睛向上完成了一对半月，“这氛围可真好呐！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什么？氛围？感觉？”贡扎斯不解的问。“嘘！小声点！”梦魇一脸愠色的盯着贡扎斯。艾丽卡将头轻轻的靠在瑞农的肩膀上，洁白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双目通红，美丽的眸子无神的凝视前方。瑞农伸手搂住艾丽卡的肩膀，眼中骇人的红光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则那纯净的黑色，宛如黎明前的夜空。瑞农轻拍艾丽卡的背部说：“起来吧，该走了。”“走？”艾丽卡抬头用疲倦的声音问瑞农，“去哪里？”“为安妮姐姐找一个家。”“家……”“对！就是家。”“在哪里？我们还有家吗？”说着艾丽卡的声音越来越重，语速也越来越快，“上一场战争，我失去了爸爸和妈妈，但至少我还有爷爷和安妮姐姐，至少还留下了一个残缺的家……如今，这场战斗带走了爷爷和安妮姐姐，带走了凯拉利尔，带走了我那残缺的家……”“艾丽卡……”瑞农刚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咽了回去。“创世神啊！如果真有万能的创世神的话就求您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恶人夺走我幸福的家庭？”“答案很简单，因为这个世上没有神，有的只是一个自私的专权者。”瑞农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恨意，说着他站起身抱起安妮的尸体，“至少你还有我不是吗？来吧，该上路了！”“瑞农……”艾丽卡睁大了眼睛木木的盯着瑞农的背影，此刻她发现当年的楞小伙子已经长高长大了。“嘿嘿嘿！那小子还真有一手，这下他的**团又多了一名新成员……呃，也可以说是老成员。”梦魇一脸坏笑的说道。天已完全亮了，布雷尔驮着着保罗飞快的向北方飞去。“臭蜥蜴！放我下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薇薇安扭动身子疯狂的挣扎着。维吉尔一脸平淡的说：“往北方飞吗？那可是西部联盟的地盘……怎么，不去龙王那了？”“到时候回去的。”保罗脸有疲惫之色的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让你的同伴闭会嘴行吗？她吵的我头都快爆炸了。”“我可以帮你，只是她不听我的话。”“呃，好吧！你‘**’了……”“我说，就这样放着休斯不管行吗？”布雷尔担心的问保罗道。“没事的，就算我们不管他也会有来人管的。”“主人，你的意思是拜占庭会收拾掉自己人？”“准确的说是拜占庭的教廷，中洲大陆上最强的势力光明圣教。”保罗回头望了眼戈塔克城说，“一旦休斯使用了亡灵魔法，就说明他与教廷为敌，与教廷为敌就等于几乎与整片中洲大陆为敌。”“是吗？”布雷尔若有所思，突然他猛地转身飞向东侧。“喂！布雷尔，你怎么了？这是东方，不是北方。”“是他们改变了方向，主人。”“哦？那是安第斯山脉的方向啊，瑞农他们去那干什么？”保罗不解的自问道。戈塔克城郊外，西尔芙披着厚厚的斗篷飞快的奔跑着，忽然她停下脚步凝视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心想：主人他们改变方向了吗？我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情，这心情是无尽的悲伤、痛苦和愤怒。看来主人是想去那里啊！没错，一定是的！打定主意后西尔芙再次迈开轻盈的脚步，飞一般的向前赶去。“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有战争？请你告诉我，人类为什么要互相伤害，互相争斗？为什么要发明魔法和武技？”艾丽卡带着一脸迷茫之色问瑞农。（读者j：我忽然想到一句歌词：盛开的野花啊！请你一定告诉我，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互相争斗？静静开放的花啊，你在那能看到什么？人为什么就是不能互相原谅呢？作者：靠！这都被你发现了。）“啊！什么？”瑞农死死的拽着贡扎斯的爪子，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啊！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艾丽卡无奈的摇摇头说，“罢了，你听不听都无所谓了，我只是想把一些话说出来而已。”“说吧，我在听。”贡扎斯瓮声瓮气的说道。此刻贡扎斯正一抓一个拎着瑞农和艾丽卡向凯拉斯东南部飞去。“我说，你就不能再背我们一程吗？为什么非得要用拎的？”瑞农不满的抱怨道。“我之前说过，仅此一次！”“嘘！别废话了，好好的听艾丽卡说话！”这时背着安妮的梦魇插嘴说，“我想你那几个问题的答案嘛……应该是人类的本性和大自然残酷的本质吧！”“是吗？”艾丽卡将信将疑的问道，沉默了一会后她继续开口说：“记得那是我五岁的时候，是那个寒冷的冬天创世节的前夜……”“艾丽卡快来，你看雪停了，外面的景色好美啊！”黛博拉·康斯坦坦丁披着一件红色的法袍，拎着一根长长的法杖站在院中喊道。“哎！来咯！呼，好冷！”小艾丽卡则裹着一件厚厚的棉袄摇摇晃晃的快步走出门来。才到院中就有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她直打哆嗦。“快来！我的宝贝，这里坐。”黛博拉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伸手掸去身边的积雪，示意艾丽卡一起过来坐下。“嗯！”艾丽卡点点头，哈着热气来到黛博拉身边坐下，她将头靠在妈妈的怀中，红扑扑的脸蛋亲昵的蹭着黛博拉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就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咪。黛博拉轻轻的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脸上流出幸福慈祥的神色。不一会寒冷的夜风袭来，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黑色的天空下翩翩起舞。“又下雪了……”黛博拉轻轻的说了一句。不一会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是织成了一面白色的大网，迷糊了人的视线。黛博拉抬起头凝视着这漫天大雪，脸上的幸福之色不见了，是因为天气冷吗？不，身为魔法师的她已经布置好了结界，免遭暴雪寒风的侵袭。“妈妈……风雪越来越大了。”小艾丽卡抬头说道。“是啊！”“明天会停吗？爸爸能会回来吗？”“一定会停的。”黛博拉露出一张僵硬的笑脸，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说，“今天晚上妈妈和爷爷要出去一趟，去接你爸爸回来。艾丽卡，你晚上在家可一定要乖乖哟！要听安妮姐姐话哦！”“嗯！那就这样约定了！艾丽卡一定会做一个乖宝宝！”艾丽卡用力的点点头，“明天的创世节，你们一定要带我去……”“呼！”夜风变得更大了，如一把冰冷刀，打落了屋檐下的冰柱，切断了枯木树枝，在雪地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同样也淹没了艾丽卡那天真可爱的话语声。“然后呢？”瑞农和梦魇都好奇的盯着艾丽卡问。“……”艾丽卡一言不发，沉默了良久。“哎……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愿意说的话就别勉强自己了……有些事情还是……”瑞农叹了口气说道。“没有来……”突然艾丽卡低着头说了一句，她转过头背对着朝阳，将自己的脸埋在阴影中。“没有来？”瑞农不解的问。“爸爸和妈妈最终没能兑现当初的诺言……”艾丽卡稳定下起伏不定的情绪后说道。暴风雪更加猛烈了，雪花打在结界上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啪嗒”声。黛博拉轻拍艾丽卡的小脑袋说：“嗯，就这么说定了！”说完那红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风雪中。艾丽卡孤零零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不停的对着一对僵硬的小手哈着热气，水灵灵的眼睛凝望着妈妈离去的方向，一眨不眨仿佛是要把那一幕永远的印刻在脑海中，虽然前方什么都没有，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一颗晶莹的珠子从艾丽卡的眼角滑落，“那一夜的雪真的好美……”听了艾丽卡的话后瑞农满头大汗的说：“这明明就是暴风雪，怎么能用美丽来形容？”“我说，你就能不能不说一些破坏气氛的话吗？”梦魇气呼呼的说，“真是没情调的人。”“我也不能理解，下雪有什么好看的？”突然贡扎斯也发话了。“你们两个……”梦魇没好气的转过头心想：那场雪可是艾丽卡的母亲的背影啊！怎能不美？“呃……艾丽卡姐姐，恕我冒昧的问一下，那时候你爸爸干什么去了？”瑞农讪讪的问。艾丽卡摇摇头说：“没事，不清楚的就问好了。不知道你听说过没，那一年以梅坎普斯帝国为首的西部联盟进攻凯拉斯……”“什么？我儿子接受了西部联盟的纳降条约……”阿罗约·康斯坦丁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这不可能！伯里斯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杰拉德老弟，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哈哈哈！我知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吗？”杰拉德沉着脸说：“现在大敌当前，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这是真的，对方的筹码是一瓶龙血……”“一瓶什么？”“龙血！”杰拉德深吸一口气说，“他们知道你儿子是个什么人。他是个武痴加魔痴，为了追求力量，为了成为中洲大陆上最强者而不择手段的人……珍贵的龙血对这种人来说实在是有着致命的杀伤力。更别提那一瓶的剂量……”“不！”康斯坦丁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不信！我一定是出现幻听了……”“我没有骗你，是不是真的明天便可知分晓。”“明天……明天就是创世节了。”康斯坦丁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凝视着灰色天花板，口中含糊不清的嘀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