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场

这次红香的态度比刚才好多了，恭敬地向许曼贞行礼，并且许曼贞让她起来，她才起来，表示，四姨娘已经将所有嘴贱的人全部都集中到了春香园的院子里，就等二小姐去了就处分了。不知现在四姨娘气成了什么样子？许曼贞心中玩味，架子拿得这样足了，现在当然要给人面子了，去吧！她起了身，带着白心往外走去，经过门边时，一直侯在门边的江桂却突然低声道：“小姐……您带上奴婢一起吧！”许曼贞抬眼看了江桂一眼，然后垂下眼帘，径直走了。江桂心中有了计较，于是跟在白心的身后，一起走了出去。“江桂这小妮子，伴上二小姐了。”四人走后，一叶园里众下人，议论纷纷。“这小妮子是嫌命太长，上次清洗一叶园的时候，怎么就漏掉了她！”有人不屑地说道，“二小姐是什么脾气，府里还有人不知道吗，那个白心是新来的，不知事，正好这些天，二小姐又没有发脾气，她就以为二小姐是个好的，也不奇怪，可是江桂也这样，可就太奇怪了！”“管别人那么多事做甚？”另外有人说道，“做好你自己的活计，主人间的是非少理会，什么祸也找不上咱们的身！”“是是，就是这个理。”其他人都纷纷赞同。能够分到一叶园的人，自然都不是什么有关系的或者机灵人，所以也没有办法调出去，只好老老实实做自己的活了。可是还是有很多自以为心思灵活的人，在想别的主意。红香带着许曼贞向春香园走去，动作缓慢，许曼贞也不戳穿她，红香慢慢走，她也跟着慢慢走。看她到底要玩什么花样！难道是四姨娘要跟那些下人统一口径？其实她也没有真想把这些人怎么样，但是态度却是一定要摆出来的，不然以后府中人人以为她好欺负，那她在府里还要如何混？在出嫁前，她还要在这个何府住几年呢，怎么能不将这里安排得舒舒服服！而这个时候，许曼贞以为正在春香园对口径的四姨娘，人却并不在她的春香园，而是……在珠阁。“听说三小姐病了，本来第一时间表就应该来看看的，可是不巧，府里事情多得很……”四姨娘轻轻说道。斜靠在床头的许淑贞便连忙说道歉：“姨娘有这个心就感激不尽了，淑贞是晚辈，怎么敢来麻烦姨娘？”“我听说……你发病的时候，许曼贞在场？”四姨娘并不想跟许淑贞多说什么废话，再说，时间也非常的紧急，她统一了那些下人的口径就急急赶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安排，而不是要来跟她说些什么“今天天气哈哈哈”这样的废话的。“是的，多亏她，不然……淑贞一定是见不到姨娘了……”许淑贞说着，抹起了眼泪来。见不到自己有什么打紧……四姨娘心中烦躁，这个许淑贞别的还好，就是动不动就要哭，太爱哭了，真是让人受不了。可是她却完全没有发现，许淑贞说的那话中的岐意。这话，若不知道底细的人知道了，还得以为是四姨娘怎么了，才多亏了许曼贞呢！“我听说，许曼贞当时是来看你的？”这事见证人很多，许曼贞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来看望妹妹一般，在府里绕了一大圈，逢人就说……没想到把自己绕进去了吧？“姨娘这是什么意思？”许淑贞警惕地看向四姨娘。今天的事情，府里知道的人多了去了，四姨娘莫非是想栽赃？可是今天哪里栽得了？她也太笨了一点吧？“府里现在有个说法，”四姨娘神秘地凑近，“说三小姐本来什么事情也没有，人好好的，可是二小姐来看她，不知为何，就犯病了……”“没有的事。”许淑贞赶紧冷冷地打断她，“淑贞当时发病，幸好二姐施加援手，不然……”那么多证人，还想要栽赃……这是想找死是吧？拜托不要拖上自己。“你的心事我还不知道吗？”四姨娘又坐好，看着装模作样的许淑贞，冷笑着说道，“许曼贞是人傻，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可是你别当府里别人全是傻的，今天这事，我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就等你一会儿咬定，许曼贞就再也翻不了身……你别这样看我，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期盼的吗？”许淑贞愤怒地看向四姨娘，她这是拿着自己把柄来逼迫自己？她凭什么以为自己会听她的安排？真要听她这个傻到没边的安排，那自己多年的布置、多年精心掩饰的形象，就全部完蛋了！“你不用担心，这事我安排得好好的，你只要听安排就行。”四姨娘见她不吭气，以为她答应了，高兴得眼睛笑眯眯的，连声说道，“你放心，这次，你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定能？开玩笑！要听她的安排，自己会输得干干净净的！就像上次，她绞掉了两件心爱的衣裳，才引得爹爹罚许曼贞禁足一个月……可是呢，这样难得的成果，就因为四姨娘这个傻货，又叫了个傻婆子去办事，结果许曼贞真正只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放出来了！还特地摘了一大把花来珠阁气她！所以，一定不能听四姨娘的安排。可是四姨娘费了这样大的劲头，不做点什么，可不是白白浪费了？四姨娘还得怪到她头上来……许淑贞深思起来。红香带着许曼贞终于到了春香园，看着满满跪一院子的老婆子小丫头，许曼贞似笑非笑地看了红香一眼。红香心中有鬼，被她这一看，吓得脸都白了。“去叫四姨娘，就说二小姐到了。”红香强自镇定，对门边的一个小丫环说道。“四姨娘不在。”小丫环却这样回答。“那去哪里了？”红香奇怪地问。许曼贞一直含笑看着眼前两人蹩脚的表演。四姨娘不在？去了哪里？看来，自己还猜错了，人家没有在对口径……或者，口径已经对完了？真没有想到，她的效率还怪高的。“本来四姨娘是在这里等二小姐的，可是三小姐突然发病……四姨娘不敢耽误，只好先去了那边……”小丫头说道。这话的意思，是怪自己来得太慢了？许曼贞嘲弄地看了眼红香。红香脸一红，可是仍然继续着下面的台词：“那现在二小姐来了，可怎么办是好？”“四姨娘说了，可能二小姐那边事很多，如果二小姐等不及，可以去那边寻她……”小丫头说道。这么长的一段话说下来，虽然全背下来，她几乎都是快忘记了。“去珠阁。”许曼贞不待俩人的台词对完，说了句，转身就走。二小姐怎么把自己的台词给抢了……后面还有好几句没有来得及说呢！红香一时愣在那里了。直到白心好奇地叫她，她才醒悟过来，赶紧跟上。怎么，还真的想将许淑贞急病的事情栽到自己身上？这也太牵强了吧？许世勋只要不是傻得惊天动地，应该怎么都是不会信的吧？等许曼贞到了珠阁，果然，四姨娘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一旁，是虚弱的许淑贞。如果许淑贞真的是个温柔善良……的人的话，那这次，她肯定不会赞同四姨娘诬陷的；相反，如果这次许淑贞同四姨娘一起栽赃自己的话，那就说明，许淑贞就是一个假装的了，那自己以后也就能够知道用什么办法对付她了。“二小姐，”四姨娘一见到一身华丽打扮的许曼贞过来，眼睛不由得跳了跳。这许曼贞是故意气她的吧，竟然身穿了一件大红洒金的衣服过来，竟然也不嫌热。虽然衣服是去年的衣服，样式有点过时了，可是，光这个颜色，就能将她气个半死——为何？因为从她当了妾的那天起，就注定了，她这辈子，再也不能穿大红色的衣服了。即使想穿红色，也只能穿个桃红色。芍药再华丽，永远也不是牡丹。这是她心底永远的痛。当姑娘能够穿大红色的时候，其实她并不是多喜欢，觉得艳得太俗气了，可是等她再也没有办法穿的时候，这红色，却就突然间特别的招人喜爱起来。每次一想起她永远也不能穿上大红的衣服，她心底就特别的难受。好似她真的很喜欢穿大红色的衣服似的。“二小姐，”四姨娘调整了一下心情，不再去刻意地注意许曼贞身上那红得刺人眼的衣服，而是板着貅说道，“听说昨天许淑贞病发的时候，你也在场？”“姨娘错了，她发病的时候，我不在场。”许曼贞好笑地看着四姨娘，她还真的想将这事栽到自己头上啊，太可笑了。这事情如何，并不是她想怎么说就能怎么说的，总还要证据的吧？还需要人证是吧而许府，还有许达鸿，还有许世勋，远没有到她四姨娘能够一手遮天的地步。“淑贞，你说是不是？”许曼贞将目光转向了许淑贞，她到要看看，这个许淑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原剧本里面所表现的那样，一个清纯善良的小白花呢，还是她现在心底隐隐的怀疑那样，是个表面清纯的心机女？如果是心机女的话，这次应该会如何表现？许曼贞心下暗忖起来。不会那么傻到听任四姨娘摆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