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洛文往事

清晨，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老阿妈今天来得特别早，芊泽被她打扫的声音吵醒，睡眼迷蒙的从**爬起来。床边摆放着洛文给她挑选好的衣服，但他人早已离开。芊泽默默的换上他挑好的白色长裙，将已散开的长发随意扎在脑后，然后走下竹楼。。，不知为什么，芊泽**的觉得今天他情绪不太好，而老阿妈虽然跟平时一样在收拾着屋子，但看上去有些不安。饭桌上，是两碗面条，真正的两碗面条，芊泽刚刚坐下，洛文也回来了，应该是去跑步了或者是什么，洛文的发梢都是湿透了的，衬衫上也隐隐的泛湿，看到芊泽，他忍不住笑了笑，这丫头，气色不错，接过老阿妈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手和脸，落座看着芊泽，“等我一起吃饭呢。？”芊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心里的确是在等洛文，可是为什么等，，，她也不清楚，自从这个人强势的进入了她的世界，她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洛文看着芊泽，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羞涩，心情大好，这是不是说明，有感觉的其实不止他一个呢，早饭就在这么个算是融洽的氛围结束了。“我们要去哪？”，穿过石板路后，两人进了山，山间小路崎岖陡峭，穿着长裙实在很不方便，芊泽只得一手拎着裙摆小心的看着脚下，忍不住开口问他，“去见我的家人。”洛文大步跨上一块大石，然后伸手将她提上，“呃？”芊泽瞪大了眼睛。“看路。”洛文拽着她继续走，芊泽忍住惊讶，紧紧跟上。穿过一片密集树林后，视野开阔起来，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花香。当洛文牵着她转过一处山坳后，芊泽看着眼前的景色忍不住惊叹起来，“好美——”！漫山遍野自然而然连接在一起，随风摇曳的野花，就这样闯入她的眼。红的，黄的，紫的，如诗如画，让人目眩神迷。她忍不住放开了洛文的手，拎着裙摆跑上山坡，跑向花海。“太美了！真的好美——！”初升的太阳将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大片的花海上，美得无以伦比。奔跑时头绳已经掉落，长发被微风轻轻拂起的女孩忍不住对着太阳张开双臂，闭上眼深深呼吸带着花香的清新空气。洛文微微一笑，走到山坡高处，在几个小山包前屈膝坐下，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俊美无匹，他抬手挡住光线，眯起眼看着前面闭眼呼吸的女孩。花海中，穿着白裙的女孩沐浴着金色晨光，惊叹着大自然的美妙。她却不知道，在别人眼里，绽放出真正欣喜笑容的自己，才是最美的那一个。好一会，芊泽才从惊喜中回神。转头四处一看，见洛文在山坡处等她，她不安的抿了抿嘴，小心的拎着裙子走近他。“对不起，我，一下子就——”她轻声道歉，一时的忘形，让他等得不耐烦了吧？洛文不语，只朝着双颊绯红的女孩伸出右手，手掌朝上，女孩眨动着水润大眼，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掌心。大掌收拢，将她的白玉小手包住，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这里美吗？”他静静看她，“嗯，”她心旷神怡的看着坡下花海，毫不犹豫的点头。洛文微微一笑，跟她一起看向花海。半响，他放开她，站起身。“那个，我们要走了吗？”芊泽也跟着起身，“不用，我们已经到了。”洛文微微摇头，拎起老阿妈给他的竹篮。“呃？”芊泽愣了，不是说要去见他的家人吗？“阿爸，阿妈，阿奶，我回来了。”洛文从篮子里取出两个盘子，放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山包间，然后将篮子里的糕点慢慢的摆上去。“臭老头，我回来了。”他走到第三个山包，从篮子里取出一瓶普通的白酒，扭开盖子，把三个酒盅都倒满，然后摆在山包前。“老烟鬼，我回来了。”他拎着篮子走到第四个山包，取出一条香烟，然后抽出其中一包，用打火机点燃三根香烟，一根一根的放在山包前的小石上。最后，他后退几步，静静的看着前方几个长满了青青绿草和美丽野花的山包。芊泽拎着裙摆的手一下子就松了开来。她望着前面静静站立在数个坟包前，神色淡然，但却透着说不出寂寥的洛文，眼泪“哗”的一下，突然就流了满面。［二十一］“阿妈，他家人为什么”？浴桶里女孩全身浸温水中，双手抱膝靠桶边。长睫下黑眸凝睇着水面漾起一圈又一圈波纹，眼角微红，怔怔低问。桶外老阿妈正缓缓将手里大瓢中热水一点点倒进桶内。听见女孩低问后，她拿瓢手顿了顿。半响，她低叹一口气，将剩下热水倒完，然后缓缓坐回桶边小竹凳上。“阿妈，我是不是，跟他妈妈长得很像？”芊泽扭头静静看她。“不，不是，”老阿妈轻轻摇头。“这个，不像”，她比划着脸部，用略显僵硬普通话回答。看着灶台下还烧着柴火，她黑瘦脸上显出了回忆神色，“但是你们，是一样，都是，别地方来，”老阿妈望着女孩娇美小脸，神色怔然。真很像，都是那么俏森森，比山里美鲜花还要好看，一看就不应该属于这里。“她，是阿文阿爸，买回来”老人家喃喃低语。然后她看见女孩瞪大眼，怔然回神，再不肯多说。“买来？”芊泽愣住，竟是这样——芊泽错愕地看着埋头不肯再说老阿妈，呆愣许久从坟包处回来后，芊泽再没有看见洛文露出过之前那种落寞神色。回到竹楼后，他就恢复了以前模样。反而是陪着他花海中站了几个小时芊泽，双眸一直有些控制不住犯潮。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那时他眼里神情太过苍凉吧。s芊泽知道，虽然自己没有真真正正恋爱过，可是这一次，在这种颠覆了她的整个世界的意外中，她爱上了这个人。或许是他的霸道，或许是他的强势，让她本能恐惧却慢慢变成了顺从，或许，，是车门打开那一刻，洛文向她伸出的那只手，给了她重生，和心动，今天的一切，又让她心疼，心疼洛文经历了她只在书籍里看过的这些悲伤。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了，老阿妈手足无措的在一边又哄又劝“阿妹子莫哭，莫哭咯，这要哭坏身子的啊”芊泽更伤心了，她好像真的恋爱了，可是，她真没有办法永远留这里。她想家。她想回家，老阿妈收拾好了东西，轻轻的退了出去，沐浴好了的芊泽，走到了窗前，夜里的山村，像幅精致的画，月色朦胧，楼下士兵突然立正敬礼，一个人影由远而近缓缓走进了芊泽视线，修长的身形被倾泻的月光笼罩，一如初见时候，犹如一柄锋利的军刀，美到极致而致命。洛文夜里会定时巡视，本该回军营的他，却还是忍不住来到了芊泽这里，离得很远就看到了二楼那个人影，因为看不清，反而让他难以抑制住冲上去的想法，走进了，愈加清晰，看到自己，芊泽居然没躲开，而是静静的注视着他，那目光里，有着他一直期待的温柔。被蛊惑了的他，就这样上了楼。门没有推就开了，洛文的手还停在半空，芊泽已经站在他面前，沐浴过的女孩，浑身带着润泽的光泽，淡淡花香味道，加上眉眼如画，眼神干净。洛文，觉得他已经万劫不复的坠落到了这个女孩的网里，芊泽心里斗争了很久，坚定的伸出手抓住了洛文的手，拉他进了屋。洛文在身后，看着两只手相扣，眼里划过了一丝看不懂的情绪，不言不语，却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进而抱住了芊泽，芊泽没有一丝挣扎，温顺的靠在了身后的怀抱里，寂静的房间里，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窗外的月却被云遮住了，缅北特有的天气，有云必有雨，起风了，“洛，洛文，能跟我说说你的爸爸妈妈吗？”“我，我想知道你的全部。”一会后，他轻轻收回手，然后慢慢地将怀中女孩转了个身，面对面搂怀中。“为什么想知道我全部？”他低头把下巴搁她头顶。“不，不知道”芊泽脸贴他胸口，他好闻味道不断传来，让她不由自主结巴起来。洛文抬起她脸，黑暗中，他鬼魅眼瞳一点一点扫过她小脸，许久，他从**坐起靠身后木板上，将女孩连人带被子抱自己胸口，然后望着窗外蒙蒙雨雾，淡淡开了口，“我阿妈，是我阿爸用全部积蓄，买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