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接下来的日子，飞行训练停止了。奉上级通知，每天都是政治学习。先是进行专题政治教育，内容是：歌颂毛主席在新民主主义时期和社会主义时期的丰功伟绩，回忆苦难深重的家史，畅谈光荣幸福的个人成长史，激发对毛主席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化悲痛为力量，最紧密地团结在党中央周围，坚持以阶级斗争为纲，坚持党的基本路线，坚持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将毛主席开创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进行到底！继而，学“两报一刊”社论，学毛主席军事著作，准备打仗，准备打第三次世界大战……什么时候才能飞行，谁也不知道，谁也说不清。十月七日下午四点，校长张永泉突然乘坐运五飞机来到陆良三团，下了飞机就迅速集合起全团人马，在礼堂传达**中央绝密文件。张校长说，十月六日，以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果断决策，逮捕了王洪文、**、**、姚文元，一举粉碎了“四人帮”篡党夺权的反革命阴谋，在关键时刻挽救了党，挽救了国家，挽救了军队……华国锋被追任为**中央主席、****主席，成为毛主席的接班人，成为我们军队的新统率……山晓听到这个消息，一脸的兴奋。人人都是一脸的兴奋。接下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政治学习，内容是：坚决拥护以英明领袖华国锋主席为首的新的党中央，继承毛主席遗志，化悲痛为力量，愤怒声讨“四人帮”破坏军队建设的滔天罪行，搞好飞行训练，以实际行动紧跟华主席的伟大战略布署！粉碎“四人帮”，三团官兵欢欣鼓舞，精神振奋，觉得中国这回真有希望啦！看来，中国军人的命运只能从属于党和国家的命运。别无它途。十月十七日，三团终于恢复了飞行训练。清晨，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徐爱群带着山晓飞上天空。依然是“起落”带飞。第一个起落，徐爱群给山晓做示范。第二个起落，徐爱群提示山晓做，坐在后舱没动手。山晓主动大胆地操纵飞机，把着陆做的很漂亮，轻两点接地，落在了“T”布旁。徐爱群很高兴，对山晓说，31，第三个起落你自己主动做。山晓回答，明白！谁也不能想到，意外的事情就在第三个起落发生了。当飞机飞到起落航线三边中间时，山晓按规定放下了飞机起落架，准备着陆。这时，突然听到飞机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接着，飞机就失去了动力，速度急剧下降。起落架竟没能放下来。山晓愣住了，一时手足无措，回过头看后舱的徐爱群，用眼神问：教员，飞机怎么了？徐爱群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特殊情况，先是一惊。但一个优秀飞行教员的心理素质让他马上又镇静下来。徐爱群意识到可能是飞机发动机出了故障，迅速用眼睛扫视各个发动机仪表指示情况，发现发动机转速在急速下降，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又用机内通话问山晓，31，报告发动机转速。山晓扫视一眼转速表，立即报告：两千。徐爱群说，飞机停车了。山晓听了这话，马上想到的就是跳伞逃生。因为飞机这时已经无法在机场跑道上着陆。如果做场外迫降，航线下面都是山坡丘陵，凶多吉少。山晓扫视一眼高度表，只有四百米，两个人跳伞已经来不及，心想，跳伞高度不够，我和教员只有场外迫降了。山晓说，教员，我们做场外迫降吧。徐爱群没有回应山晓的话，他摁住无线电发射按钮，沉着冷静地向塔台飞行指挥员报告：054空中停车，准备场外迫降。坐在塔台上指挥飞行的大队长尹得富听到徐爱群的报告，心里一惊，握着话筒竟没说出话来，无线电里静的出奇。山晓望着机场方向，想，大队长一定是在航线三边上观察我们的飞机，一时还不知如何指挥是好。山晓觉得自己的飞机像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悠悠的向地面坠落。山晓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手里握着驾驶杆不敢动，生怕做错什么。山晓知道，这时候，一个错误的操纵，就可能要了自己和教员的命。徐爱群很冷静，他一边向左压坡度，一边对山晓说，31，左边有一片麦田，我们在那里迫降。你在前边前面帮我做好观察和目测，随时听我指挥。山晓一边回答“明白”，一边向左边观察，在两座山丘之间，真有一片金黄的麦田，只是不太大，目测必须要十分准确才能保证安全。这时，无线电里响起了大队长尹得富的声音：054可以场外迫降，注意选择好迫降场……保持好飞机状态……注意目测……避开障碍物……徐爱群只回答了一句“明白”，就不再理睬大队长例行公事般的指挥。山晓和徐爱群全神贯注地判断飞机下滑趋势。徐爱群怕落不进迫降场，故意把目测做的高一些。山晓就明白教员在前面让他判断目测的意图了。还好，飞机正在以较高的下滑曲线向选择的那块麦田贴近，高度也在不断下降，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山晓判断飞机可以落进迫降场了，就把手伸向了襟翼手柄，随时准备放襟翼。这时徐爱群向山晓发出指令：放下襟翼！徐爱群的话音没落，山晓就把襟翼全部放下，接着又主动打开了减速板，让飞机减速快些，避免撞上迫降场前面的一个山丘。接着，山晓就锁紧安全带，关闭蓄电瓶电门，解除密封，提起停车手柄。着陆动作是徐爱群做的。为了减速，缩短着陆后的滑行距离，徐爱群把飞机姿式拉得很大。飞机接地一瞬间，急剧减速，向前冲的惯性很猛。但山晓和徐爱群早有思想准备，着陆前及时用手撑住了前面的座舱沿，所以，身体都没受伤。飞机在地上停稳后，山晓和徐爱群不约而同地解开安全带，脱下降落伞，迅速跳下飞机。飞机前方十多米就是一个凸起的山包。要是让飞机撞上，两人就没命了。徐爱群说，如果襟翼放晚一会，或是没打开减速板，我们俩现在已经“光荣”了。山晓知道教员是在表扬自己，就问，我们是不是要把情况报告一下？徐爱群说，要报告。你现在上飞机用无线报告大队长，就说我们迫降成功了！山晓接到徐爱群的指令，就跳进飞机座舱，戴上飞行帽和喉头送话器，接上无线电插头，这才发现飞机已经断电了。山晓说，教员，飞机上没电了，咋办？徐爱群说，拿信号枪向天空发射信号弹。山晓取出飞机座舱里的信号枪，把两颗绿色的信号弹射向了天空。徐爱群说，都打出了吧，权当庆祝我们迫降成功的礼炮！山晓又把两颗红色的信号弹和两颗黄色的信号弹射向了天空。这时，徐爱群把自己随身佩带的五四式手枪也抽了出来，哗啦一声，将子弹推上膛，对着天空连发八颗子弹，把一个梭子弹都打光了。然后，又顶上了第二梭子弹，对天打出去六发子弹，就放下了枪。山晓提醒徐爱群说，教员，枪里还有两发子弹呢。徐爱群把枪在手里掂了两下，笑着说，这两发子弹是留着对付野兽和敌人的。徐爱群说着，从腰里抽出一把伞刀，喊了一声“31接住”，就把伞刀扔到山晓面前。山晓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伞刀，笑着说，教员，有这把伞刀，我就什么也不怕了。大约过了半小时，山晓和徐爱群就听到了汽车声音。山晓兴奋起来，说，教员，一定是来找我们的汽车！徐爱群说，走，我们上山顶看看。山晓和徐爱群就一齐向山顶跑过去。一到山顶，就看到了大队长尹得富、中队长章天浩、同学莫玉生，还有大队的航医，团卫生所的医生护士，抱着两个担架，往山顶上跑，山下停着救护车、吉普车和大解放……山晓和徐爱群被接到团里以后，卫生所医生马上对他俩进行了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第二天，停飞整顿，查找事故原因。这次飞行事故主要是飞机问题。经查，是飞机大修工厂的机务人员工作马虎，把放襟翼的冷气瓶和放起落架的冷气瓶安装颠倒了。放起落架时，导致襟翼冷气瓶爆炸，爆炸碎片击中飞机涡轮发动机，造成空中突然停车。为了严肃纪律，警示后人，有关责任人都受到了行政处分。安全整顿结束后，又开始了紧张的飞行训练。一半个月后，山晓和同学们“起落航线”放单飞了，飞的安全顺利，“着陆”质量很高。接着，又进入了“特技”飞行。很快，也放了单飞。也许是上苍非要考验考验山晓，山晓在特技单飞时，又遇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