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维见蒋白不把他生病的事放在心上,不免嘀咕起来,瞪着卫子陵和房松柏道:“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半点也不喜欢我?”“福王殿下,不是白姑娘对你不上心,其实是咱们做戏没有做全套,小觑了白姑娘。”卫子陵见顾元维郁闷,不由笑道:“一来呢,你身份高贵,生病是一件大事,偏生白姑娘进来时,福王府里连一个太医都没有,自然让人生疑。二来呢,你小小的不适装得很严重就罢了,这屋里的冰盆却没有撤下去,虽是大热天,谁个敢往中暑的病人屋里放冰盆的?白姑娘一进来就让人撤了冰盆,想是看出端倪了。三来呢,你那会装的太嗲,吓坏人了,白姑娘吃不消,很快败退了。”顾元维想得一想,也有道理,这才挥手让卫子陵和房松柏下去。却见孟小富回来了,因随意道:“蒋老夫人和将军夫人可有问起我的病情?”“我没有进将军府!”孟小富摇摇头道:“福王殿下,我悄悄护送白姑娘回去,快到将军府门口时,碰到沈府的樱姑娘。樱姑娘像哭过的样子,跟白姑娘说了几句话。后来白姑娘却是随樱姑娘往沈府去了。据闻桐少爷病的严重,白姑娘这是……”“小白随樱姐儿往沈府去了?”顾元维脸色一变,让人拧了湿巾子敷了敷额角,换了衣裳就走。卫子陵和房松柏追出去道:“福王殿下,你还病着呢!”“小小不适,算不得病!”顾元维早叫人备了马车,让孟小富驾车,直往沈府而去。却说沈夫人和高氏听得蒋白来了,都站了起来道:“快请进来!”一时待要亲迎出去,又想着蒋白毕竟还不是福王妃,现下还是晚辈,因又止了步,只唤胡嬷嬷帮着去迎一迎。“若是别的姐儿,既定了亲,身为未来的福王妃,必不肯随意上沈府来瞧桐哥儿的。蒋白倒是难得了。”沈夫人眼看着沈天桐病了这些时候,忽的想开了,这会叹口气道:“我先头看重规矩礼节,如今瞧来,这些东西也害人。现下只盼蒋白能劝的桐哥儿振作起来。”蒋白进得沈府,先见过了沈夫人和高氏,这才在她们的引领下进了沈天桐的房间。沈天桐昏昏沉沉间,听得人道:“桐哥儿,白姑娘来瞧你了!”却也不睁眼,心内喟叹,白哥儿已定了亲,怎么会来瞧我?想来我病的严重,耳朵也出毛病了。祖母等人苦苦教养我成人,寄希望于我身上,我再如何也得想法子使自己好起来,方不使她们担忧。只是这身子却不听我的话,一日日懒下去,没了精神劲头。人说心病难医,这果然!蒋白见沈天桐这会躺在**,脸色腊黄,脸颊瘦了许多,显的鼻子和嘴唇却大了些,忽然想起太祖母当年病故的情形,心下有些难受,试着喊道:“桐哥儿!”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天桐忽的睁开眼,一下又闭上了,心内苦笑:居然白天做梦,还有幻影!却说蒋白见得沈天桐终于睁开眼,定定看着她,忙展颜一笑,问道:“桐哥儿,你不会死吧?”“不会!”沈天桐见确实是蒋白来了,心下又惊又喜,眼中多了一丝神采。不管如何,白哥儿肯来看自己,起码师兄弟的情谊还在,不枉自己念想一场。嗨,樱姐儿刚才的表情太严重,害我以为桐哥儿真的快要死了。看样子还有救嘛!吓死我了!蒋白悄悄吁口气。待见得沈天桐乍喜乍悲的看过来,心下又嘀咕了:唉,我已经定亲了,非但没法给桐哥儿任何希望,且还得赶紧的绝了他所有的念想。要怎么才能绝了他念想的同时,又给他希望振作起来呢?大难题哦!我病了这些时候,师兄弟都来探过病了,还以为你即将成为福王妃,是不会来瞧我的。这会儿你能来,我也心满意足了。沈天桐心头的纠结解了一些,待要说些什么,房里全是人,又不方便说,只是拿眼看着蒋白。蒋白心知自己不宜在沈天桐房里待太长时间,想了想笑道:“桐哥儿,你快点好起来吧!待我明年成亲,生下娃儿,让娃儿给你当义子好不好?你要知道,我作诗其实不咋的。估计福王殿下也不咋的。如果我们的娃儿拜了你当义父,以后就由你负责教他作诗了哦!”蒋白咭咭呱呱的说着,眼见沈天桐眼神先是一黯,接着又一亮,听到后面,却有了一丝笑意,这才朝沈天樱眨眨眼。沈天樱知机,忙过来扶起沈天桐,高氏端了药也过来坐下了,一时笑道:“白姑娘,你就这样把娃儿许给我们桐哥儿当义子,福王殿下能同意吗?”“他肯定同意的!拜了探花郎作义父,得一个免费的先生教作诗,这等好事,他怎么会推辞?”呜,咱本来不准备生娃的,这当下却把那没影儿的娃许给你家哥儿作义子,亏大了!没法子呀,我都定了亲,自然不能给你什么希望,只能让没影儿的娃儿给你一个希望了。师兄弟一场,我也算尽力了!蒋白现下还没成亲,就说以后要把娃儿给自己当义子,这分明是说,她还当自己是情谊深厚的师兄弟,纵是以后成亲了,也不会和自己生份。沈天桐的病其实纠结居多,这会儿听完蒋白的话,不知为何,心头却是舒爽多了,就在高氏手里喝了药,虽还没有精神,看着却有了一丝生气。待得沈夫人沈天樱等人送了蒋白出府门口,却见一辆标有福王府字样的马车停在府门口,车帘一掀,顾元维露出脸来。众人忙上去拜见。适才蒋白进得沈天桐内室的事,总有点不妥,沈夫人等人不免有些心慌,却听顾元维笑道:“桐哥儿生病了,小白一早就想来瞧他的,如今终是全了师兄弟情谊,这也罢了!”说着转头向蒋白道:“小白,上来我的马车,你那马车不透气,看闷着了。”蒋白见顾元维突然出现,愣得一愣,转头吩咐折桂坐将军府的马车先回去,这才乖乖上了顾元维的马车。坐好之后,先察看一下他的脸色,问道:“你不是病了吗?怎么来了?”顾元维一方面有些生气,一方面适才赶路赶的急,这会额角上却有些汗,俊脸微红。因板着脸,闭上眼睛不理蒋白,抿紧嘴巴不说话。刚才在福王府看着脸色还正常,现下怎么变成这样了?该不会真中暑了吧?蒋白听得顾元维的呼吸有些粗,有些急,糟了糟了,呼吸这么粗这么热,看样子是真个中暑了。因她有照顾乔香巧的经验,这会忙掀开车帘让马车通风,又拿扇子给顾元维扇风,好一通忙乱。一时伸手抚上顾元维的额角,问道:“你感觉怎么样?”顾元维早上期待那个小手抚额角的动作终于享受到了,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却不答蒋白的话,依旧闭着眼。蒋白再次探探顾元维的额角,又摸摸自己的额角比较了一番温度,见顾元维微微发热,忙探出头吩咐孟小富道:“孟侍卫,快回福王府,福王殿下这回真的有些不妥了。”因孟小富驾车快,蒋白也无心和顾元维说什么话,只一径拿扇子给他扇风。待马车到了福王府,孟小富忙扶下顾元维,这回却真的吩咐人去请了太医过来。太医很快就来了,只说是热着了,喝点清凉的东西就成了。蒋白一时却不敢走,只在福王府随便用了饭,又交代人去将军府说一声自己在福王府,这才进去瞧顾元维。顾元维灌了几碗清热解毒的茶水,这会头上敷了一会儿湿巾子,脸色已是好转了。见蒋白进来,重重的“哼“一声,脸上写满了我很生气的表情。他这是?蒋白想了一想,扯扯顾元维的袖子道:“我是听说桐哥儿快死了,这才忙忙去瞧瞧的,没有其它用意。如果下次还要探望病人,一定和你一起去探望。”自己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就行!顾元维脸色稍霁,这才睁开眼来,淡淡道:“还有呢?”探望男娃儿的过程最好坦白交代,包括说了什么话等等。呜,我把未来的娃儿许了桐哥儿作义子的事,总得先跟福王殿下说说。这要怎么开口哪?蒋白这会想起这件极其严重的事,一时哭丧着脸,低头搓衣角,小声道:“哪个,我把咱们未出世的娃儿许给桐哥儿作义子了!”“啥?”顾元维吓了一跳。蒋白见顾元维黑着一张脸,感觉自己不赶快把事情交代完毕,以后的日子将会很难过,一时竹筒倒豆子,把自己路上碰到沈天樱,进沈府见沈天桐,许诺将来的娃儿给沈天桐作义子的话说了,说完偷瞄一眼顾元维,小心翼翼道:“你会同意吧?”顾元维板着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眼角抽了抽,别转了脸,闷着声音道:“你怎么知道以后生的是儿子?”蒋白脱口道:“我们将军府的人,生出来的,多数是儿子呀!”顾元维趁着蒋白话音才落,又紧接着问道:“你跟桐哥儿说,准备明年跟我生娃?”“呃!”“小白,你坐过来一点。”顾元维指指床沿,示意蒋白坐过去,待蒋白挨着床沿坐了,他这才笑着道:“钦天监给咱们择的吉日,是明年二月,如果你一过门就怀上,年底自然能生下娃儿来。但时间上,还是紧逼了一些。如果现在先准备一下,时间会宽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