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让在场的人心头掠过一丝惊悸。对于见多识广业已成了精怪的姥姥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她大呼小叫的呢?即便是山崩地裂于眼前,她也不会发出如此惊叫啊!看来朕是在劫难逃了。然而,世上总会有奇迹发生的。这是因为有“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么一条规律,否则,世界岂不是成了某一个人的一统天下了么?只见朕左肩微微向下一倾,右手的扇子“当”地一声从侧下方向点了一下金钗——“哗”地一声响,朕的黄马褂被挑了开,不知是否皮肉受伤。朕向后一闪,抱拳笑道:“谢薛小姐手下留情!”“少虚伪啦!谁给你留情了?凭你也配!”宝钗嘴不饶人,但心里却美滋滋的。不错,这一刺如果正对心窝的话,朕无论向哪个方位躲闪的成功系数均为零,因为时间和速度没给他留出丝毫的余地。而宝钗刺明显是选择了朕的左肩外侧,明眼人一看便一清二楚。既然比赛还没结束.宝钗不敢怠慢,乘胜追击地大施绝学,把个惊魂未定的朕逼到擂台边上——再退他又将跌下台去了。这时,他???个躲闪加急转360度,再面对宝钗时,金钗的一端已牢牢被他握在了手中——宝钗连扯几下都丝毫未动。突然,她看出了朕并不想还手,否则仅凭这抓住金钗的就势转身,一连串的杀手招数早出击完毕了。而此时,他正得意地直立在那里,想跟宝钗玩“拔河” ,竟然忘了下体门户大开。宝钗再不下手就将败下阵来,此时此刻也顾不那么许多,腰身向下一缩,左手倏然出击,抓向朕的裤裆。“哇——猴子偷桃!”姥姥兴奋地跳了起来,盘腿未开,腚已离椅三尺多高。她之所以兴奋是因为这招是她常在男孩子们身上用的。这种招数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况且那是男人的要害部位,再笨的男人对此类袭击反应相当**。朕身子往下一压,迫使宝钗全身下弯从而伸出的手失去了准头——“桃儿”没掏着,抓空了不说,却让朕用两腿死死将这只不怀好意的手夹在裆间,想收回都没了机会。“啊,丢死人了!”宝玉捂着眼睛,拳击擂台惨烈地呼喊起来。这种造型怎么能让他看得下去呢?自己的老婆将一只手伸进别的男人裤裆间却又被人家给死死夹住不放,“定格”于大庭广众的擂台之上,不知内情的人还会以为台上在拍“三级片”呢!至于片名嘛,那也定会有极大的轰动效应。譬如什么《乾隆戏宝钗》啦,什么《贾夫人飞爪掏龙蛋》等等。“讨厌!”作为女人,此时惟一本能的反应就是向自己的老公求救,她拖着哭腔,扭头喊道:“宝玉,你看他啊——调戏我!”“嘁,亏你说出口!”宝玉爱莫能助地将头转到另一边。“听见了吗?”朕用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说:“是你先调戏我还差不多!咱们来桩君子协议,我松开双腿,你收手后退——不许耍赖!”他危临擂台边缘,不得不多加防备。“行啦!人家手腕都给你夹疼了。”朕先将两腿缓缓松开,向后推送紧握在手的金钗,刚刚松手之即,宝钗使出了女人的看家乎段——咬牙切齿地在他大腿内侧狠狠拧掐了一下。如果打一拳或踢一脚,对于他来说都可以轻松挺过,但这种歹毒的拧上加掐,而且又是这种**的部位,做为“朕”的他还是头一次体验。“呀——"”朕一声凄厉的嚎叫,快如闪电地蹿到了丁丁面前——如此神速和突然,差点把丁丁吓得墩坐到地下。此时的朕,再也顾不得什么帝王风度了,手捂大腿,踩了弹簧似地连蹦不止。“裁判,她玩赖,掐我的里胯肉!哎哟,哎哟,掐我不点儿肉。疼死了!”丁丁也只能捂嘴笑——是呀,谁说擂台上不准掐“里胯肉”?跟那等婆娘搞什么君子协议,岂不是自寻死路。闹剧并没有就此完结,宝钗将金钗换到了左手上走到“猴跳”不停的朕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咋样?是不是酸不溜地钻心疼?”“嗳。”朕似乎已忘了打擂的茬,转过满是汗珠的脸,乖乖地点着头。痛苦不堪的面容再也难找出来半点“龙颜”风采了,可怜巴巴的大男孩本相显露无遗。“乖啊,乖——站好,我给你解解痛。”说着,扳过朕的肩,一记“通天炮”自下而上地直捣朕的下巴,只听“嘎登”一声,朕被掀向了空中。也许是这一式“通天”重拳完成的很完美,宝钗竟在击飞了朕之后突然“定格”不动了——单臂指天,由于用力过猛,大跨弓步的下半身和屁股朝观众,而腰轴几乎扭成180度还有过之,上半身变得侧对观众,而面部又通过脖轴加转,差不多是完全正对观众。应该说是无可挑剔地完成一次难度非凡的“360度全身大拧劲儿”。然而,人们不明白。这么累的活儿,她干嘛要坚持如此之久。展示体形美么?她的一丰一肥早已将身体的其他部位比落殆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展示的呢!古有“目无全牛”的解牛者庖丁,而今大多男人在欣赏女人时往往也能达到“目无全躯”的高超境界,根本不必如此画蛇添足地刻意强调身体的某一部位。那样反而不美。朕一片树叶般地轻轻飘到了台上,形若无事地展开扇子,笑着注视着主裁丁丁,似乎等待他站出来宣判结果。丁丁的的确懵了,他一时手足无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将请示的目光落在了兰脸上。“读秒。”白兰声音不大地命令。“是。”丁丁开始挥手读秒:“1-2……”“算啦,还读什么秒啊?!”宝玉急了,双臂疾挥地冲丁丁喊道:"输啦输啦——快宣布结果。等你读完秒她该憋死了!”丁丁晃头,大惑不解地看宝玉“她被点穴了,动不了了!”宝玉真的急了,竟蹿到了台上。朕笑着拦住了宝玉,示意他不要去碰宝钗,而他只是轻轻一合折扇,那边“钗“啊”地一声,瘫坐在了地上。“噢——!”丁丁拍拍脑门,长叹口气,宣布:“第二局,朕胜!”“第三局也是朕胜!”宝玉跑过去抱住宝钗,对丁丁喊道:“弃权——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还比什么啊?”宝钗吃够苦头,也不能再打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同意,不跟他玩了!算这臭小子今儿走运……!”“行了行了,快下去吧!”“唔——抱我下去嘛!”她粘糕一般死死贴在了他身上无奈,宝玉只好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将“娇妻”抱了起来,向台下走去。仰在丈夫的怀里,这位刚刚宣布投降的女人,丝毫没有半点沮丧和不开心,反而自豪无比地向台下观众不停地飞吻,让人感觉胜利者是她。不错,做为一个女人她永远会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胜者,因为她是大名鼎鼎贾宝玉的妻子。这时一声尖厉而又悠长得令人喘不出气的嘶鸣,穿云裂石般地划破了操场的上空。这种只有小女孩才可以发出来的尖叫像针一样扎进每个在场人的心,千余人一下子全都憋住呼吸,将目光盯在了半空中飞驰而至的珠珠——它驮着胡桃沿着它的空中“轨道”,从教学楼的方向飞驰而来。在擂台的上空,蛛蛛拉出一条丝线怀抱胡桃悬坠于台上。这时的胡桃依然在惨烈地尖叫着,她似乎忘了换气,竟然将一张鼓胀的小脸憋得鲜红透亮,两只大眼珠暴凸于外,目光让人感到有几分惊骇。从人们第一眼看到她时,圆圆的小嘴就一直这么扩张着。她双脚一着台面,便踩了火似地乱跺不止,仰脸望着姐姐,——她已经不会说话了,只是还在延续那一口气,尖叫着。“小妹!”白兰“嗵”地跪在胡桃面前,抓着她的双肩用力摇晃着,大声喊道:“你怎么啦?怎么啦!”一道黑影冲到了台上——姥姥扑到胡桃背后在她后背上一点,刺耳的尖叫停止了,小女孩昏倒在白兰怀中。“小妹!”白兰抱着胡桃嚎啕起来。“闭嘴!”姥姥瞥一眼教学楼,字句铿锵地说:“老鬼出事了!”“院长?!”丁丁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倒地。“嗵——”一声沉重的闷响,宝玉不知不觉地松开了双手,任凭宝钗跌到了擂台上。这次她连吭一下也没敢,迅速跳起扑向白兰怀中的胡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