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你抄那么大把剪子谁不害怕!”姥姥笑着说:“它不是可大可小么,弄小点儿,然后三下五除二……”“老太婆,你可别害我啊!”阿飞愈发显得不正常起来,甚至四下张望,准备夺路逃命。这时,他才发现那两小姑娘虎视眈眈地堵在了院门口前,而且一张丝线粗壮的蜘蛛网早已织就,封死的出口。“哇,你们没安好心!要谋杀啊?!”阿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一切地向茅屋后逃去。姥姥朝金莲一使眼色,她手中那把业已变小了许多的剪子脱手而出,直朝飞奔的阿飞射去。他嚎叫着,奔跑着,并不停招架、扑打,但这丝毫未影响剪刀在工作,只见阿飞头周围火星一片片,并像放爆竹一样“噼叭”脆响,钢针似的发须纷纷扬扬,四下翻飞……当剪刀工作完毕,已经回到金莲手中,阿飞还在绕着一棵芭蕉树飞跑,赶蜂子似地胡乱扑打不停。“真傻!”胡桃忿忿地骂道。“傻死了!”小格格也觉得这哥们儿太给她丢脸了。突然,只见他魁悟雄壮的身???一弯便不见了,人们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钻进一簇花树丛中躲了起来,还自以为得计,一动不动蹲在里边不出来。“嘁!”两个小姑娘泄气地一甩手,不再理睬他了。阿牛和老包虽然也有几分恐惧,但最终还是乖乖地让金莲剃光了发须,然后.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你看我,我看你相互从未谋过面似的,傻笑。阿飞在树丛中猫了一阵子,见没人理他,情绪渐渐稳定了,觉得再躲下去实属自讨没趣,便怏怏地从树丛中钻了出来,不停地抚摸着脑袋和光秃秃的下巴,拖着沉缓的步伐向人们走过来。老包和阿牛是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一点点剃去了发须,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子,谁不觉得唐突。可是,当人们循着阿飞的干咳而同时扭过头去.看到了跑去还一副长发浓须的“破马张飞的他,这会儿一下变得圆而又亮的大脑袋只有头顶还有一层寸高的短发,下巴光光,泛着新制铁器那种烤蓝的底色,胡子没了,顿时让人觉得他嘴巴突兀,鼻头硕大,一双黑亮的环眼傻大呆滞,再加他一委屈地模样儿——其他人早已笑翻了在地。阿牛躺在地上不停地捶胸喊娘,老包也笑得涎水垂出半尺长,一直用颤抖的手指着阿飞,却一句话也没出来,一味“哎呀哎呀”地叫着……小格格从屋中捧出一面镜子,举到已经被人笑傻了的阿飞面前,阿飞弯腰往镜前凑了凑,不看则已,一看镜中的变成如此模样的他,突然然咧开大嘴呼喊起来:“这家伙,他不是张飞!”说罢,跪倒在地搜昔小格格嚎啕大哭起来。“这傻瓜”来真的啊?!”阿牛坐了起来,对兄弟如此莫名其妙地卫分表现感到不解。“他说的没错。”姥姥表示理解:“千百年来,张飞、李逵,包文正的形象在人们心目中是定了形儿了的。现在这愣头愣脑的大傻小子,说他是张飞谁还信啊!”阿牛夺过镜子照了照,说:“俺,还是李逵!”他的口气,神态均显得十分自信。老包也照了照,点了下头,仅仅“唔唔”了一声。“乖啊,不哭,乖!”小格格心疼地拍着阿飞光溜溜的肥脑袋,耐心地哄着他。“请问,这属于什么发型?”阿牛指着自己的脑袋问金莲。“这叫板寸啊,傻蛋!”胡桃一一指点着三人的头,说:“现在很流“板寸儿?“好,俺喜欢。”阿牛摸着脑袋,笑个不停。晚饭上,三人家伙得到了姥姥允许,放开量地豪饮一番,喝得一塌糊,东倒西歪。因为茅屋太小,又有金莲在此住,所以,喝到半夜时分,他们被姥姥轰了出来,让笑天儿送他们回学院去。几年来也未如此放肆了,在海底潜舰中过的是囚犯兼“试验品”的人日子,这一段住乌龙院虽说样样都无可挑剔,但白兰管得太严,酒根本就别想。而今晚,喝得痛快极了,剃去乱蓬蓬的发须,顿时觉得轻松利落,像换了个人儿似的了,况且,明儿又要集体乘飞船去敦煌旅游观光——哈哈,美哉!三人加上一只木驴,踏着月夜柔和的清光,慢慢腾腾,东冲一头,西撞一头,“一路豪歌”地向山外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