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妈妈，隔壁那个奇怪的人又和怪胎波特欺负我！”高大，肥胖，超出正常小孩儿的高分贝，名字叫做达利的男孩儿哭着跑回了家告状。哈利在后面捂着嘴巴偷笑，他才不会同情达利，他总是欺负自己，甚至污蔑他，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和他一起玩。更过分的是，达利竟然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杀死了他的宠物，一只长耳朵的兔子。哈利在发怒的时候是没办法控制魔力暴动的，所以他直接把达利吊到了树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很无措，不过幸好，幸好还有人帮他。“他又去告状了，佩妮姨妈一会儿就会来找你。”哈利小声地说着，有些歉疚，他并不想连累对方的。“这不是你的问题。”年轻人声音有些沙哑，但语调十分平静。“可是，佩妮姨妈说的话都很不好听，阿佩普，我真的很抱歉。”哈利拉着对方的手，那双碧绿色的大眼睛里面倒映着少年的样子。那真的不是一张好看的脸，黑色的印记就像是胎记一样，几乎占满了他的半边脸颊，和完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一看的话，还是有些恐怖的。而哈利的姨妈佩妮不止一次的骂阿佩普为丑陋的怪物。“就算她那样说，我也不会怎么样。”阿佩普淡淡地说着，他从来没在乎过自己的样子，因为有人告诉过他，不管怎么样，在这世界上一定有人不会在意它们，而他永远会是那一个人。没过多久，佩妮果然来了，她脸色涨红，那高耸的颧骨像是一把利刀一样，好像会刺到人们的身上一样。她的话语也越来越刻薄，哈利真的不明白，那个平日里总是和别人家太太装模作样的佩妮，为什么唯独对他和阿佩普那么刻薄。“说完了吗？”阿佩普在女人的唾沫星子再一次溅到他脸上时终于出声了，他抬眼看着对方，略薄的嘴唇抿着，然后在女人愕然的视线下，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那个，阿佩普，其实你可以一早就这么做的。”哈利干巴巴地说着，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别开门。“可是有个人告诉我，那样是不礼貌的，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黑眼睛的少年有些迷茫地说着，看起来像是陷入到了回忆里面一样。哈利将对方带到沙发上，叹了口气，每当阿佩普露出这个眼神的时候，他的灵魂就好像飞出了身体里面一样，有一次哈利甚至在睡了一个午觉后发现阿佩普还站在窗子那里，而等他询问的时候，阿佩普竟然露出一种惊讶的神色，他完全没意识到在他发呆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哈利经常会听到阿佩普说那个人，但那个人是谁，阿佩普却从来没告诉他。这个瘦削，除了脸上的胎记，浑身皮肤都很苍白的少年是在一个下雨天倒在德思礼家的草坪上的。他当时看上去糟糕极了，佩妮姨妈不想惹事，就让弗农姨夫趁着天色晚偷偷的把人丢掉，要不是哈利死命拦着，给阿佩普争取了醒过来的时间，他就完了，附近的野狗可不够友善。“砰砰！”有什么东西在猛烈的撞击着玻璃。哈利从沙发上下来，他走到窗边一看，绿色的眼睛微微瞪大了起来，因为那是一只小巧可爱的猫头鹰，它那姜黄色的眼睛似乎透着一丝不耐烦。“嗨，你迷路了吗？”哈利打开窗户让猫头鹰进来，后者却没有停留，只是把一个羊皮纸卷丢到哈利蓬乱又厚实的头发上。它咕咕了两声又蒲扇着翅膀飞走了。“他似乎对我翻了个白眼。”哈利砸了咂嘴。如果是别的小孩儿瞧见这样古怪的猫头鹰，一定会当场尖叫，但哈利，他从有记忆开始，不正常就伴随着他了。“我能拆开吗？”哈利有些纠结的盯着那个用红色绸缎包扎好的羊皮纸卷，他其实真的挺好奇的，可是，猫头鹰送到阿佩普的房子里，那一定不是他的，随便拆阅别人的信件是不礼貌的行为。哈利正纠结着，那边原本还在发达的阿佩普终于醒了过来。“怎么了？”“瞧，阿佩普，有你的一封信！”哈利见阿佩普的神志终于归为了，就高高兴兴的拿着羊皮纸卷跑过去。“我的？”阿佩普皱了皱眉毛，他还没打开只瞧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是属于哈利的。魔法的属性是有归属感的，阿佩普自身魔力强大，他到了这个世界后就一直记着贝斯特说的话，安静等待命运的发展，他说到一定的时机他就会遇到对方。这一次，是全新的。因为他不再是什么都不是了，他是阿佩普，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不再是别人的一部分，不再是可以被随便割舍的一种存在，他会找到兰斯特，会陪着他，直到那一天再度来临。想要占有他的心里一直没有变，可有什么不一样，因为从一开始，他最希望的是自己可以属于一个人。比起需要，阿佩普想要的是被需要。他从自己的思想中醒转过来，让哈利把羊皮卷打开，在看到那熟悉的字迹里藏着的气息时，少年已经明白了。他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命运让他们再度有了交集。“阿佩普！这么说真的有魔法世界！真的有那样的学校！”绿眼睛的小孩儿惊喜地喊着，他高兴的跳着，圆圆的眼镜从鼻子上滑落下来，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哈利，上面说的三天后会有人来接你对吗？”“唔，是的，可是，”哈利突然明白了过来，他意识到上面说的幼儿园不适合阿佩普，所以阿佩普不能和他一起去那个神奇的地方。“怎么了？”“我不想去了。”哈利低垂着小脑袋，羊皮卷随着右手的动作掉在了地上。“为什么？”这下子轮到阿佩普不理解了，他真的不是很能明白人的情绪，他可以通过哈利的魔法感觉到他的高兴，他是喜欢的，但现在，他却说不想去，这可真是奇怪。“因为，因为我要是走了，你就只有一个人了，阿佩普，我知道的，一个人感觉糟透了。”绿眼睛的男孩儿仰着小脸望着对方，他的脸蛋有些红通通的，因为难过，没有人比哈里更能了解孤独的感受。每一年的圣诞节，哈利都在自己的小碗橱里度过，他总是虔诚祈祷，希望可以不再那么孤单，然后他现在拥有了，拥有了这么多的幸福的哈利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贪心了。“可我原本不会一个人啊。”阿佩普有些不解的说，他的眉头拧了起来，“我以为你会喜欢那里，因为我想去那里，如果你不想去，哈利，我就只能一个人去了。”“啊？”哈利傻眼了，不知道该说是因为阿佩普某种程度上的“背叛”行为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误会。“你喜欢那里是吗？”“是的，可是……”哈利想说可是你没有通知书，没办法去。“那样就可以了，只要喜欢就可以了。他曾经和我说过的，喜欢什么就去做，按照自己的心意。”五岁的小哈利觉得自己需要重新对阿佩普那个重要的人下一个定义了，很明显，对方说的一些话不太符合哈利平常接触到的好孩子守则里面的一部分，或者也不像家长正确育儿日记中的节选。那些东西佩妮姨妈买了很多，而弗农姨夫总是对它们评头论足，达利喜欢手里拿着奶油泡芙然后瞪视书里面写的应该限制孩子甜食的次数，控诉这是谋杀，而弗农姨夫他们竟然赞同。弗农姨夫他们都是笨蛋，以此推类，那些书应该是正确的。阿佩普不是笨蛋，他很好，总是帮助自己，所以教育阿佩普的一定是个良好的人，他说的话应该是对的，但好像又不对啊！五岁的救世主陷入了某种非常纠结的想法中去了。而瘦削的黑发少年却是翘了翘唇角，喜悦让他的心涨的满满的，因为三天后他就能见到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