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来了,你昨晚睡的好吗?”秦姝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微笑着走向安静躺在那里的叶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刚刚上完夜班的小妻子,正走向自己赖床的爱人。这感觉,让身在异国他乡的她感到温暖,所以她决定放任这种情感的发展。一开始,只是对那个沉睡中的人道早安,说晚安而已,后来,就开始对着他说自己的心事,想家的痛苦,工作中受到的排挤,年幼时的趣事,青春期的躁动,暗恋过的芝兰玉树般的男子,可惜,是个有妇之夫。能够用母语说话的感觉真好,叶寻是多么好的倾听者啊,永远不会打断她,不会觉得她烦。一次,说到高兴的事,她在那里开怀大笑,惊动了隔壁的同事。鼻子红红,有着一头淡亚麻色头发的男孩子推开了门,看精神病患者一样看着她,“秦,你没事吧?怎么能跟一个活死人聊得这么开心?你需要一位心理医生或者男朋友,不介意的话,考虑一下我吧,这两个职位我都有足够的能力胜任。”“活死人”三个字深深地刺激了秦姝,她看一眼安静躺着,眉目如雕刻般的英俊男子。他是那么美好,怎么能被这头自负的白种猪这样侮辱。“闭嘴,滚出去,再多说一句我的病人的坏话,我就去院长那里投诉你。”一向温和的她发了火。男孩耸耸肩,摊了摊手,撇撇嘴,无所谓地走开了。那天早晨,叶寻醒来的时候,秦姝还没有到。当她一如既往地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穿上便鞋轻巧地走进卧室的时候,看到的,是站在打开的窗边安静吹风的男子的背影,他的身上,是她熟悉的淡蓝色棉质睡衣。秦姝手中新买的一摞言情小说掉在了地上。听到声音,男子回头,谭水般幽深的双眸看定她。几不可闻地叹气,而后慢慢走过来,在她的面前蹲了下去,一本一本地捡起了那些书,码得整整齐齐,交到了她的手中。他仰头看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所以,不是我在做梦,真的有个女孩每天在我身边叫我“哥”,跟我控诉她生活中的所有不如意的事?”植物人其实可以听到?植物人也有记忆?植物人也有感觉?这可不符合秦姝的专业告诉她的知识,那么,自己哭泣时枕在他的肩头,握着他的手撒娇……一切一切的事,他竟然都是知道的吧?秦姝红了脸,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你,你醒了,我,我去帮你找大夫,让他们给你做个全面检查。”这样说着,秦姝落荒而逃。检查的结果,叶寻的一切都很正常,只需要悉心调养一段时间,即可出院。医院领导给秦姝加了薪水升了职,她负责叶寻到出院,即可去新的岗位工作。离别突然到来,让秦姝猝不及防。叶寻醒来了,他的女主角,该来看他了吧?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被人那样惦记着,却在三年里没有露过一次面,叶寻醒来后也没有联络她。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奇怪?秦姝不知道的是,叶寻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叶澜衣,但是,她的号码是空号,于是,他又打给了父亲,也是空号,他隐隐觉得不对,只好打给叶蓦然,接电话的人却是楚晋。当年,叶二少离开的时候,将一切都扔给了楚晋,包括原本属于他的手机号。醒来后担心着他的爱人的安危的叶大少,很快就从楚晋的口中知道了,原来他爱着的,差点为她而死的,是一只披着漂亮又柔软的羊毛的小白眼狼,他所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秦姝整天提心吊胆的,等待着那个叫“叶澜依”的神秘女子的出现,而叶寻,即使是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是一副昏昏沉沉,生无可恋的样子。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叶蓦然的到来才打破了这样的僵局。弟兄两人在海滩上不知道说了什么,叶蓦然气冲冲地离开,叶寻带着一身让人无法忽视的低气压回来。秦姝有些战战兢兢的,这个男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当他生气时,更是笼罩着一种杀气。“秦小姐,我打算回越北了。”他说。秦姝勉强做出来的笑容僵在了嘴角。“我感觉你在这里呆的一点都不开心,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国呢?我可以帮你找工作。”这是个,什么意思?秦姝瞪大了眼,单纯的邀请游子归国?还是?“对,我是在跟你求婚。”叶寻继续说,“你愿意吗?”想象中的求婚场面应该是,大捧的红玫瑰,钻戒,单膝跪着虔诚望向她的男人,我愿意,热吻,周围的亲朋好友的鼓掌欢呼。现实就是,这个没有什么表情的男人温和地说出这样简单的话语。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如此巨大,可秦姝仍然感觉到甜蜜,她羞涩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