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满天,夜色深沉。大通绸缎庄早已关门上板,后院厅内灯火通明,地中央堆放数十个大木箱,两侧围站二十余个健壮地提刀汉子,为首四人端坐正面椅上,各个生的凶神恶煞一般。众人静立不语,暗藏杀机。忽听门外有人道:“张六爷到。”厅门一开,首先走进一位中年人,他身材高大,一颗闪亮的大光头,浓眉虎目,八字苍须,满脸凶杀之气。随后入厅几十个提刀握剑的黑衣汉子,分站两旁。那张六爷双目一扫厅中的木箱,仰面一声长笑,道:“很抱歉,老夫有事让各位久等了。”那端坐的四人起身离座,瘦高的汉子冷冷地道:“废话少说,这批货你到底要不要?”张六爷面色微沉,道:“要,王虎兄的货老夫哪敢不要,打开。”两个黑衣汉子进前打开一个木箱,现出五彩的丝绸布匹。张六爷搬起一匹,摸索着笑道:“好东西,好东西!只是可惜啊!卖不上好价钱。”那王虎道:“六爷此话怎讲?”张六爷放下绸匹,道:“王兄有所不知,京城又开了一家大绸缎庄,绸好价钱低,顶得老夫只好降价处理,赔得我都想哭啊!王兄远道而来,这些货老夫无论如何也的留下,只是价钱方面要降一倍才行。”“他娘的,姓张的,看来你今日是诚心坑我们兄弟了?”王虎怒骂道。张六爷冷哼一声道:“话不能这么说,你要是嫌价钱低,可以带走啊!”“放屁!你我有约在先,岂能出尔反尔,今日的货你要留,银子要照付,否则你别想活着出这扇门。”王虎怒喝道。张六爷仰面一阵大笑,阴沉着脸道:“好大的口气,张六爷可不是被吓大的,关门。”话音一落,黑衣汉子立刻将厅门关闭。王虎冷笑道:“看来今日这条老狗,是有备而来了,兄弟们杀!”挥刀纵身扑向张六爷。那张六爷号称“丝绸霸王”,自然也非等闲之辈,不慌不忙由一个黑衣汉子手中,接过一把响环大刀,轻轻一挥便将王虎凶猛地一刀架开,丁丁当当厅中立刻展开了一团混战。刀光血影,惨叫连声,死尸横设。好一番惨无人性的厮杀。张六爷武功超众,王虎不是对手,左臂负伤,破窗而逃。余下众弟兄尽数被杀。张六爷在一具尸体上蹭去刀上的血迹,得意地道:“好的很啊!绸缎入库,将尸体扔出去。”众黑衣汉子同应一声,开始收拾。张六爷阔步出门。旭日东升,晨风轻拂。陆啸天刚下早朝回来,便有人来报案,东大街拐棒胡同里,发现二十四具尸体。如此人命大案,顺天府内立刻沸腾起来。陆啸天亲自与司马玉娟、仲孙婉儿、上官明珠带众衙役赶奔现场。胡同中,二十四具尸体横七竖八堆放着。陆啸天第一个进前,见此惨像,不禁气怒于胸,握拳咯咯作响。上官明珠仔细看了看几具尸体,脸色微变,道:“这些人就是杀我义父抢走绸缎的强盗,想不到他们也会有此下场,真是罪有应得。”仲孙婉儿道:“他们怎么会被杀的?莫非他们也被人抢了?”司马玉娟一一看过二十四具尸体,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啸天哥你带人将这些尸体先弄回府衙,婉儿和上官姐姐帮我去大通绸缎庄捉人。”陆啸天道:“好吧!那你们小心点。”三女点头,带了十几个衙役,匆忙赶奔大通绸缎庄。大通绸缎庄是长安城中最大的丝绸布匹店,上下两层楼,占地方圆三十余丈。金色牌匾是当朝丞相李林甫亲题。楼内伙计数十人,一色蓝绸衫,整洁有素。司马玉娟与仲孙婉儿、上官明珠带众衙役冲进楼门。司马玉娟道:“逐客关门。”众衙役照做。店中的掌柜的急道:“怎么了这是?尔等好大胆子,知道这是谁的店吗?敢来此乱闯?”司马玉娟怒道:“闭嘴!谁的店本姑娘也照封,叫人去把你们主子找来,你带我去货仓。”店掌柜一撇嘴,冷冷地道:“你算老几呀!也敢来此发号施令?我……”他话未说完,司马玉娟蹿前“噗噗”两指点了他的穴道,“啪啪啪”,狠狠地打了他几个耳光,长剑出鞘架在他的脖子上,喝道:“狗仗人势的奴才,再说废话我割了你的舌头。”店掌柜吓的面色惨白,忙道:“姑娘骂的好,我不再乱说就是了,姑娘息怒。”司马玉娟解开他的穴道,撤回长剑,道:“带我去货仓,快!”店掌柜不敢不听,忙道:“好好好,姑娘不要急,我这就带路。”转身冲一个伙计道:“还不快去找老爷来,发什么愣。”那伙计应了声,匆匆离去。司马玉娟带几个衙役随那掌柜的直入后院货仓,入的仓门。那掌柜的道:“姑娘请看,不知姑娘要找什么?”司马玉娟看了看几十个大木箱,进前打开一个,道:“就找这些丝绸。” 说着突见一个木箱边上有几滴血迹,她进前摸了摸,见是不久前留下的,忙打开看了看,又将箱盖扣好,冲衙役道:“把这只箱子钉死带回衙门。”一个衙役忙去找来铁钉与锤子,当场将箱盖钉死抬出仓门。那掌柜的忙问道:“姑娘这是为何?”司马玉娟道:“你少多嘴,将仓门锁好,贴上封条,没有钟大人的命令不得私自开启,否则便是死罪一条。”那掌柜的不敢多言,众衙役忙将仓门锁好,贴上十字封条。司马玉娟带衙役抬着木箱返回店中。上官明珠急问道:“玉娟姑娘找到没有?”司马玉娟道:“找到了,上官姐姐你与婉儿守在这里,别让他们掉了包,千万要小心!”二女点了点头。这时,楼门大开,涌入几个黑衣汉子。张六爷随后入门,冷冷地道:“谁这么大胆,敢封老夫的铺子?”司马玉娟进前一步,毫不客气地道:“本姑娘不管你是谁?现在我要以杀人重罪拿你去衙门,来人,给我拿下!”“慢!”张六爷怒喝道:“女娃娃不要太放肆,老夫可不是你想拿就拿的人,说老夫杀人,你有何证据?拿出来瞧瞧。”司马玉娟道:“证据当然有,但要在公堂上才可呈现,你莫非要拒捕不成。”张六爷冷笑一声,道:“小小娃娃不知轻重,老夫这招牌可是当朝李丞相亲题的,要带老夫过堂。你可要想清楚了,免得日后奥悔。”司马玉娟冷笑道:“你放心好了,少搬大官儿吓唬人,本姑娘不吃这套,给我带走!” 衙役进前就要拿人,几个黑衣汉子横刀拦在张六爷面前。张六爷道:“退下,老夫就跟他们走一趟,看他们能将老夫如何?” 黑衣汉子退开,两个衙役进前将他架住。张六爷一甩胳膊,道:“不必客气,我自己能走。”司马玉娟看了他一眼道:“由他走,回衙!” 先行出门,众衙役随着张六爷,抬着那钉死的木箱随后跟上。公堂上,陆啸天早已升堂等候,那二十四具尸体横设堂口。张六爷一入门见到死尸,脸色大变,但他还是很镇静,不相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是杀人凶手。行至堂中,立而不跪。司马玉娟走近陆啸天,伏耳低语几句,陆啸天含笑点头,一拍桌案,喝道:“张德明,你可知罪?”那张六爷斜视着一旁仿佛未闻,不动声色。陆啸天怒道:“大胆刁民,竟敢藐视公堂?来人,先赏他二十大板。”众衙役同应一声,进前就要将他按倒。他突地喝道:“慢着,不知大人因何要打小人?”司马玉娟喝道:“你少装胡涂,大人问话你为何不理不睬?”张德明阴沉地一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在长安城中,人人称张六爷,名字早已不曾记得,请大人恕罪。”陆啸天冷冷地一笑,道:“好,此事本官不与你计较,因何杀害那二十四人还不从实招来。”张德明仰面一声大笑,道:“大人不要说笑了,张某与这些人素不相识,更是无任何恩怨,我为何要杀他们?”司马玉娟冷冷地道:“死到临头还想狡辩,这些人是一伙强盗,于一个月前在华县杀人抢劫五百匹丝绸,前日运到京城直入你的大通绸缎庄,昨晚你们因讨价还价针锋相对,反睦成仇,起了争斗。你便借机将其一伙尽数杀死,独吞了这匹丝绸,我没说错吧!”张德明心中大惊,脸上微微变色,朗笑一声道:“张某不懂你在说什么。”司马玉娟道:“你还装蒜,来人,将木箱抬上堂来。”衙役应了声,抬木箱入堂放在堂中。司马玉娟进前道:“张德明你看好了,这是你家的绸缎箱,在货仓中钉死的,原封未动。”张德明看着木箱道:“这是张某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司马玉娟道:“不要急,你且往下看,”转身冲堂口道:“将那少一只手的尸体抬过来。”两个衙役抬尸体放在木箱旁。司马玉娟冷视了张德明一眼,道:“将木箱打开。”衙役取来斧头,吱吱嘎嘎地将箱盖启开,现出五彩丝绸,其中一匹粉红色的绸布上有一片血迹,司马玉娟伸手入绸下,掏出一只断手来,放于那尸体的残臂上,正好如一。张德明目睹此景,不禁大惊失色,呆立当场。司马玉娟冷哼一声,道:“张德明你还有什么话说?还不从实招来。”张德明稍一愣神,仰面一阵大笑,道:“纯属栽赃陷害,张某不服,这其中定有蹊跷,不足为证。”陆啸天拍案喝道:“大胆狂徒,公堂之上岂能容你信口雌黄,给我拿下重打四十大板。”张德明哪肯伏法,刚要反驳,被司马玉娟冷不防出手治住穴道,众衙役进前将他按倒在地,噼噼啪啪,便打将起来。他伏在地上动弹不得,破口骂道:“你这狗官,敢屈打老夫,小心你的乌纱帽……” 四十板子,直打的皮开肉绽,疼的他满头大汗,却未哼一声。陆啸天暗自佩服他是条汉子,为他不走正道而惋惜。一个衙役匆忙入堂,走近陆啸天,道:“禀老爷,李丞相的一个家丁要见您。”陆啸天稍呆了一下,道:“请他进来。” 衙役转身出堂,很快一个中年汉子入堂,施礼道:“小人见过老爷。”陆啸天道:“免礼,你家老爷有何吩咐,请讲。”中年汉子道:“我家老爷有书信一封,请大人过目。” 说着将一封书信双手呈上。司马玉娟代接过,递给陆啸天,他忙打开,见上写:钟大人亲鉴,老夫得知大通绸缎庄主人张德明,不知天高地厚触犯了钟大人,理应重罚。但老夫与张德明乃忘年之交,不能坐视不理,还望钟大人看在老夫的薄面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张德明。事后老夫必有重谢!林甫字。”陆啸天看罢,心中甚是不快,勉强一笑,冲那送信人道:“本官定会照李大人的吩咐去做,你回去告诉李大人,让他大可放心,此乃小事一庄。”那中年汉子含笑道:“大人果然明事理,小人告辞了。”转身下堂。陆啸天起身走近张德明,蹲下身子低声笑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张兄多多见量。”张德明冷哼一声,道:“老夫早就给你说过,而等却目中无人,现如今是不是李大人……”“哎!你不要乱说,”陆啸天抢道:“弄的人人皆知,本官如何收场?如何救你?你还是先忍一忍,同本官配合一下,为上策。”张德明觉得有道理,吐了口怨气,低声道:“好,老夫暂且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办?”陆啸天道:“现在证据确凿,很明显你就是杀人凶手,你若是不认,此时难以服众,搞得沸沸扬扬,我也救不了你,眼下你只能先认招,收押入狱,我才能想办法救你出去。”张德明阴沉着脸道:“你该不是在哄骗老夫吧?”陆啸天正色道:“张兄此言差矣,我哄骗您就是哄骗李大人,下官哪敢呀!”张德明冷冷地一笑,道:“量你也不敢,好,就照你说的办。”陆啸天笑道:“张兄果然爽快,事后下官定会到府上负荆请罪,一会我假意再用刑,你便招供即可。”说到此,伸指为他解开穴道,起身回到官位。司马玉娟已看过那封信,听他与张德明嘀咕了半天,心里已明白了他的用意,丝毫不动声色。陆啸天一拍桌案,喝道:“张德明你招还是不招?”张德明假意不理他,嘘喘成一团。陆啸天道:“好个硬嘴刁民,来呀,给我继续打,打到他招供为止。”众衙役应了声,进前便打。张德明痛叫出声,连声道:“我招,我招。”陆啸天道:“停,不要打了,你切如实说来。”张德明道:“那伙强盗属实是为老夫送货而来的,昨晚因谈绸价犯了口角,结果动起手来,那些贼人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我只好与他们拼了,最终双方都伤亡惨重,他们死了二十四个,我们也死了十几个……” 秉笔官将他的口供一一记下,陆啸天看过后,拿给张德明鉴字画了押。他心中暗笑,拍案道:“将张德明押入大牢,听候发落。”衙役们应了声,架起张德明下堂去。陆啸天看了看司马玉娟,道:“娟妹,你带人助上官姑娘将那五百匹绸缎运回府,交上官姑娘保管,小心行事。”司马玉娟道:“我明白,放心好了。” 转身出门。陆啸天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匆忙入宫。刚入后宫,便被杨玉环的侍女雪燕拦住,道:“钟总管,贵妃娘娘有事找你,你快随我来。”陆啸天道:“不知娘娘有何要事?在下正有急事要见皇上呢!”雪燕道:“我怎么知道,你随我来吧!迟了娘娘就不高兴了。”陆啸天无奈只好随她走,穿亭过廊,走了好一会儿,来至一幽深处所。室内幽香荡荡,满目书籍画卷。杨玉环靠坐桌前,持卷静读。雪燕姑娘先入室禀告。陆啸天相继入室,施礼道:“为臣参见娘娘千岁。”杨玉环起身笑道:“钟爱卿免礼。”陆啸天道:“谢娘娘千岁,不知娘娘召见为臣有何要事?”杨玉环双眸温情地看着他,道:“我自幼喜爱剑术,一直未能如愿习练,钟爱卿精通剑术今日就做我的老师吧!”陆啸天忙道:“为臣不敢,娘娘乃万金之体,学剑法恐怕不妥,还请娘娘不要学为好。”杨玉环柔媚地一笑,道:“有何不妥,练习剑术可强身建体,延年益寿,皇上都已经准许,爱卿还顾虑什么?雪燕拿剑来。”雪燕姑娘由墙壁上取下两把彩鞘长剑,送到杨妃面前。杨玉环双手接过,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几个使女应了声,退出房门,并将门关好。杨玉环将剑捧到陆啸天面前,道:“钟大人接剑吧!”陆啸天无奈,忙接过一把剑,道:“好吧!既然娘娘执意要学,为臣遵命便是了,眼下我先演练一套芙蓉剑法给娘娘看。”“你怎么又把我的话给忘了,” 杨玉环以责怪地语气,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没有外人的时候,称我姐姐的吗?”陆啸天忙道:“请娘娘恕罪,为臣实在不敢叫出口。”杨玉环面现忧伤之色,看着他道:“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做个平常人,姐姐这点愿望你都不肯成全吗?”陆啸天不敢面对她那勾魂摄魄的眼睛,低头道:“既然这是姐姐的愿望,小弟也只好冒死成全姐姐了。”杨玉环听他一连叫了两声姐姐,心中甚是高兴,开心地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吗!先不学剑了,姐姐跳舞给你看。”语毕不待他说什么,将长剑放在桌上,玉臂轻摇,莲足慢踏,跳起了迷倒玄宗皇帝的{霓裳羽衣舞}。陆啸天本想加以阻拦,话未出口,已被她优美的舞姿迷住,如醉如痴。杨玉环舞罢不禁流下泪来,立身发呆。陆啸天吃了一惊,忙问道:“姐姐因何伤心,是小弟做错了什么吗?”杨玉环摇头苦笑道:“不是,我是……”陆啸天看着她忧郁地脸色,道:“姐姐莫非有什么心事?”杨玉环很难为情地道:“我……我……弟弟,你带我走吧!走地越远越好,我一时也不想待在这里了。”陆啸天不禁心神一颤,脸色大变,道:“姐姐,此话可不能乱讲,万一走露了风声,会害了你的。”杨玉环忧惋地一生叹息,道:“你若不肯带我离开,我生不如死,还有什么可怕的呢!”陆啸天十分同情她,叹了口气道:“我明白姐姐的苦衷,可此事非同小可,我即使真的能带你离开,我们又能躲到哪里去?你是皇上的宠妃啊!”杨玉环道:“我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可我真的不想一生一世闷在这深宫里,过着笼中鸟一样的生活,弟弟,姐姐求你了,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就当是可怜我好不好?”陆啸天不忍让她心急难过,想了想道:“好吧!小弟答应你,不过,我们得慢慢等机会,不能操之过急,妄自行动。”杨玉环喜道:“好,只要弟弟答应我,我一切都听弟弟的安排就是了。”陆啸天看着她,凄然地笑了笑,道:“那好吧!姐姐还是安心做你的娘娘,待小弟有了主意,定会来找姐姐商量的,眼下我还有事要见皇上,就此告辞了。”杨玉环含笑道:“我相信弟弟,你去吧!”陆啸天点头出门离去,杨玉环满颜欢笑望着他远去。午时,陆啸天返回府衙,下令将张德明及那妓院的老鸨子和她的十几个恶奴提出死牢,押往大十字街斩首示众,亲自与司马玉娟、仲孙婉儿、上官明珠,带二百衙役监斩。张德明此时才发觉上当,自大牢出来就骂不绝口,一直骂的口干舌燥还不罢休。陆啸天有意要引他的爪牙出来,吩咐众衙役边走边嚷呼,要“杀丝绸霸王”。行至大十字街心,众衙役四下围成一个圈子,将张德明及重犯按倒于地,众红衣刽子手持刀站成一排,等待午时三刻。陆啸天端坐监斩案旁,司马、仲孙、上官,三位女侠立身他背后。上官明珠表情欣然,不住地偷望陆啸天,心中暗道:“啸天弟果然不负我所望,两年多不见,他竟变得这般英武沉稳,胆识过人,更加惹人喜爱……”仲孙婉儿双目四下环视着围观的众百姓,伏在司马玉娟耳旁,道:“娟姐,你说会有人劫法场吗?”司马玉娟道:“一定会有的,这些亡命之徒都讲义气,不会眼看着他们的主子被杀的。注意!来了很多江湖人。”仲孙婉儿也看到,忙提醒陆啸天。陆啸天表示知道,抬头看了看天,突地朗声道:“午时三刻已到,斩!” 顺手将令箭抛在地上,众刽子手举刀便砍。霎时间由四面八方疾射来数十枚暗器,张德明身后的刽子手举起的刀还未落下,便已变成了刺猬。陆啸天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来势会如此凶猛,稍一愣神,飞身扑到缓缓倒下的刽子手身旁,接住还未落地的大刀,敏捷地一挥,“噗”,一道血光,斩下张德明的大光头。“大哥……”四周一片悲呼,几十个汉子扑到在张德明的尸体旁,放声悲鸣。陆啸天提刀后退了两步,与三女并身一处,四人明白,很快就要有一番厮杀。双目直盯着那些亡命之徒。少顷,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猛地站起,恶狠狠地道:“杀这狗官为大哥报仇!”手握一根狼牙铁棒,向陆啸天猛扑过来。他身后众凶汉相继起身随上。陆啸天四人挥刃应上,四周的衙役高呼保护老爷,围攻而上。二百余人展开了生死逐杀。围观的众百姓吓地四下奔逃。街上乱作一团。数十个贼人各个伸手不凡,心狠手辣,那些衙役那里是对手,惨叫连声,血染长街。陆啸天与三女以一抵众,虽一连刺倒数人,却也难以分身救助那些可怜的衙役,不禁急的头上冒汗。正在此时,忽听有人高喊:“保护总管大人。”由北街飞跑来五百余名御林军,加入战团。这些御林军乃是陆啸天向玄宗皇帝借来护法场的,只是来晚了一步。陆啸天与三女见来了帮手,心中稍宽。众贼见势头不妙,更加拼了命,抱着多杀一个赚一命地邪恶念头儿,视死如归。上官明珠大病初愈,气力不佳,被四凶汉围攻,躲闪不及,右肩中了一刀,不禁一声痛叫,手中金萧摔落于地。陆啸天闻听她的叫声,急挥一刀逼退二凶汉,纵身扑到她进前,扶住她欲倒地的身体,接着连环三刀,逼退围上来的凶汉,几个御林军接手将凶汉挡住,厮杀一处。陆啸天忙为上官明珠点穴止血,关切地道:“明珠姐姐,你没事吧!”上官明珠面色惨白,强忍伤痛,道:“我没事,我真没用又给你添麻烦了。”陆啸天道:“姐姐不要这么说,你没给我添什么麻烦,却帮小弟破了这庄大案,功不可没,稍忍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上官明珠凄美地一笑,闭目不语。此时混战已逐渐停息,张德明一伙死了二十八人,受伤被捉住三十五人,逃了十余人。陆啸天将上官明珠交司马玉娟与仲孙婉儿照顾,命人收拾残局,把被捉地众贼尽数押回大牢。却说李林甫得知张德明被杀,气地暴跳如雷。连连拍案道:“反了反了,这小子刚上任几天就敢与老夫作对,这还了得,这还了得?真是气死我了。”那给陆啸天送信的汉子,道:“这姓钟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与老爷作对,老爷请息怒,今晚小人就去给您出这口气。”李林甫冷视他一眼,道:“不可鲁莽行事,此人大有来头,听说曾经救过贵妃娘娘一命,连杨国忠与虢国夫人都没告倒他,你不要为老夫生事了,且待适当之机,一举将他整跨。”那汉子道:“小人明白,一切听老爷吩咐。”李林甫嗯了声,道:“下去吧!”吐了口怨气,坐在桌旁。那汉子刚离去。李曦茜轻步入门,道:“爹,是谁又惹您生气了?”李林甫看了看女儿,道:“普天之下除了那个不知进退,胆大妄为的钟景期,谁敢惹你爹生气呀!我真是看错了他。”李曦茜不解地问道:“他如何惹的爹这般不开心,可否告诉女儿?”李林甫道:“他这个小猢狲,竟然丝毫不顾老夫的情面,杀了你张德明叔叔,我写信劝他都没劝住,真是可恶之极。”李曦茜面色微变,惊道:“原来是这样,不知张叔叔所犯何事?”李林甫道:“今天一早,他派人来找我,说是与丝绸贩子反睦打了一架,死了一个绸贩子,被人报了官,让钟景期逮了不放,没成想这么快就把人给杀了。”李曦茜抿了民朱唇,稍一沉思道:“我看不会这么简单,爹,您一定是让人家给骗了,您不要生气,女儿这就去打听一下,很快就回来。”李林甫道:“也好,你快去快回,别让爹担心。”李曦茜应了声出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