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吐蕃元帅府门前立着一根百尺高杆,寒云齐、寒玉江两位少年英雄的尸体悬挂在杆头,一身衣着千疮百孔,鲜血浸染了衣衫,高杆下的地面上也滴了一大滩血,已凝固风干。兄弟俩的血已经全部流尽,两张白纸似的脸庞,被乱发半掩着,暴晒在烈日之下。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几个,也是匆匆出没。整个长安城死气沉沉。帅府斜对面一个小胡同里,刘玉峰与铁梅华探头窥望着寒家兄弟的尸体,心中满是仇恨和悲伤。刘玉峰几次想抢回兄弟俩的尸身,都被妻子拉住。她流着泪道:“玉峰,你千万不能鲁莽,这是巴扎尔雄设的圈套,我们不能明知故犯啊!现在夕雅和寒啸峰都在巴扎尔雄手里,我们想办法救出他们才对啊!”刘玉峰没有流泪,双目欲喷出火来,切齿道:“巴扎尔雄,我一定让你们血债血偿。”铁梅华抹着泪水道:“玉峰,我们走吧!被吐蕃兵发现就麻烦了。”刘玉峰狠狠地在墙上捶了一拳,二人走入幽深的小胡同。这时,忽听有人呼喊一声“我的儿啊!”刘、铁二人一惊,转首望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人,飞身扑上百尺高杆,“唰”一剑斩断吊着寒家兄弟的绳子,将二人的尸体夹于腋下。在此同时,隐藏在帅府中的众吐蕃兵,乱箭齐发。白衣人见乱箭射来,双足一伸,“啪”在高杆上踏了一下,闪电般的顺着箭势射出十几丈远,落足民房顶,数百支箭无一射中他。他双足一着房顶,立刻再次飞身而起,形如蜻蜓点水,飞奔向东城门。“别让他跑了,快追!”帅府内有人大喊,府门一开,数百吐蕃兵潮水一般涌出,喊叫着顺大街追向东城门。刘玉峰、铁梅华躲在胡同中看的清楚。刘玉峰赞道:“好轻功,他叫寒兄弟儿子,想必是小师姑的丈夫,‘草上飞’寒玉雷。”铁梅华道:“是他无疑,我们跟去看看,万一他出不去城,我们好帮他一把。”刘玉峰点头嗯了声,二人匆匆走出小胡同,尾随在吐蕃兵后面。寒玉雷抱着两个儿子的尸体飞奔,几乎是肝肠寸断,大丈夫不轻弹的泪水不断地涌出双目,随风洒落。在他心中除了痛苦自然还有仇恨和愤怒。远远望见城楼上的吐蕃兵,他咬了咬牙,双目一眨不眨的直盯着他们,闪着仇恨的火花。足下用上全力,三个人的身体犹如一只雄鹰,在距城门十几丈处的民房顶平空射起。城楼上的吐蕃兵都是面向城外的,哪里会想到城里有飞人出城。寒玉雷抱着两个儿子的尸体,飞上城墙顶,“砰”将三个吐蕃兵撞得摔出城去。他双足立刻在城墙上一借力,飞射向城外。左近众吐蕃兵都惊呆了,等听到三个摔在城下的吐蕃兵的惨叫声,才回转过神来,拿弓搭箭,一阵乱射。寒玉雷早已身在百丈之外,落地疾奔而去。少时,尾随在后的众吐蕃兵赶来,带头的将领问道:“有人出城吗?”守城的头目道:“有三个人刚出城,他们是什么人?”那将领脸色大变,道:“糟了,这让我如何向元帅交代?”转身看了看众吐蕃兵,道:“元帅有令,不可随便开城门,我们回去禀告元帅定夺。”带头离去。刘玉峰、铁梅华躲在附近的民居中,闻听寒玉雷已出城,二人都放下心来。铁梅华道:“玉峰,我们想想办法,去大牢里救出夕雅和啸峰吧!再过两天郭元帅与锦之师弟就带兵来攻城了。”刘玉峰点头道:“如何才能救出他们?”二人深入沉思。城外树林中,寒玉雷以长剑挖了两个墓穴,将两个儿子的尸体埋葬。他坐在坟前,双目含泪,道:“可怜的孩子,你们小小年纪就遭此不幸,都是爹不好,不该让你们出来闯荡江湖啊……爹的好儿子,你们安息吧!爹会为你们报仇的,吐蕃狗!寒某今晚就血洗长安。啊……”起身一声长啸,挥剑斩断一棵碗口粗的杨柳树,倒在地上绿叶碎枝飞扬。夜晚,吐蕃帅府,一间华丽的卧房中,灯火摇曳。慕容夕雅背靠红柱坐在地上。她那张被凌乱的秀发**的俏脸上,布满了浓浓的忧愁。双目呆板的望着对面的红柱一眨不眨,好像能从那根柱子上寻找出什么似的。一旁并立两个吐蕃婢女,门外立身数十吐蕃兵。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巴扎尔雄推门而入,看着慕容夕雅面现怜惜的道:“夕雅,你这个样子有损你的美丽,你换一下衣服好吗?”慕容夕雅看也不看他,冷冷地道:“不必了,我喜欢这个样子,你要的是我这个人何必在乎我穿什么衣服。”巴扎尔雄笑了笑道:“你不想换就罢了,但你总不能不吃饭啊!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的了?”慕容夕雅凄苦的一笑道:“放心吧!我保证在与你拜堂之前不会死掉,求你让我静一静吧!”巴扎尔雄长叹一声,道:“夕雅,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本帅真的很心疼。”慕容夕雅凄美的一笑,道:“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既然心疼我,为何不干脆放了我,由我自生自灭,何苦在此假惺惺的现殷勤?”巴扎尔雄道:“除了放你走,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说吧!只要你说的出,本帅就一定做的到。夕雅,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慕容夕雅冷笑道:“你不要竟捡好听的说了,本姑娘现在别无所求,实话告诉你,你太丑了,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你,你可以用强势得到我的人,但是你永远都得不到我的心,不要强人所难了,新婚之夜我才完全是你的,现在请你离开,我想睡觉了。”巴扎尔雄自信的笑了笑,道:“那好,你睡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含笑出门。慕容夕雅依旧坐在那里,依旧呆呆的望着那根柱子,依旧是那种幽怨的眼神。巴扎尔雄端坐厅中,正在想办法讨慕容夕雅欢心。一个士兵匆匆入厅,道:“禀元帅,北城门又有奸细偷入,杀了我们二百多人,现已潜入城中,请元帅定夺。”巴扎尔雄腾地起身,急问:“他们来了多少人?”士兵道:“只有一人。”巴扎尔雄皱眉道:“只有一个人,看来此人武功非凡,难道是今日为那两个小子收尸的人?你马上禀告希希德将军,叫他带一千人全城搜捕,见到可疑的人格杀勿论。”“是。”那士兵应了声奔跑出门。巴扎尔雄冷哼一声道:“郭子仪,你这个老家伙,本帅倒要看看,你派来这几个江湖小辈能顶个屁用。”又一个士兵匆匆入厅,急道:“禀元帅,有一男一女从后花园入府,现在正与弟兄们厮打。”巴扎尔雄朗笑一声道:“来的好,这两个漏网之鱼终于出现了。”大踏步出厅。后花园中,刘玉峰、铁梅华正与百余吐蕃兵拼杀,突见巴扎尔雄带众弓箭手奔来。刘玉峰急道:“梅华,我们走。”铁梅华应了声,二人急攻几剑逼退身前的吐蕃兵,纵身越墙便走。巴扎尔雄大喊:“给我追,一定要杀掉他们。”众吐蕃兵纷纷爬过院墙,随后追去。巴扎尔雄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并不亲自追赶,命人严加防守,吐蕃兵密布府中每个角落。刘玉峰、铁梅华在大街上东躲西藏,一次次突然伏击,连续杀死吐蕃兵数百人。余下的吐蕃兵不敢再追赶,纷纷后退躲避。除他夫妻俩大开杀戒外,城中还有一人,他就是今晚入城的寒玉雷,他轻功过人,吐蕃兵想追他,哪里追的上。他跑一阵杀一阵,丢下满街的尸体,他杀的累了,躲进几间废民居中休息。他刚躺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忽闻门外有脚步声,他心中一惊,握剑起身。“吱呀”破旧的房门打开,走进两个人来。外面有月光入室,室内可以见物。寒玉雷见来人不是吐蕃兵,却是一男一女,各提长剑。他敌意顿消,低声道:“什么人?”那男女顺声寻人,男的反问道:“你是寒玉雷大侠吧?”寒玉雷仔细打量着对方,道:“不错,正是在下,两位是……”绿衣女子喜道:“真的是寒兄,我是铁梅华,他是刘玉峰。”“哦!是你们?”寒玉雷惊讶的道:“十多年没见,我真有点认不出了。”刘玉峰笑道:“我们也几乎认不出你,是寒大侠超人的轻功让我们想起你这位‘草上飞’大侠的。”寒玉雷道:“惭愧惭愧,什么草上飞啊!浪得虚名而已,不知两位因何会来此?”铁梅华道:“我们与寒兄的三个儿子都投了唐军,奉郭元帅之命偷入长安,本打算里应外合,攻下长安城,没想到云齐、玉江……”寒玉雷闻此言不禁一阵心痛,哀婉的一声叹息,道:“不知啸峰现在何处?”刘玉峰道:“他和慕容姑娘都被吐蕃元帅巴扎尔雄抓去了,我和梅华到牢中打探过,巴扎尔雄将他们藏在了帅府中。”“他们在帅府?”寒玉雷急道:“我要去救他。”闪身便要出门。铁梅华忙拦道:“寒兄且慢,我和玉峰刚刚去过一次,此时,巴扎尔雄定会加强防守,不如我们坐下来想个办法明晚再去救人。”刘玉峰道:“是啊!寒大侠,今晚不可再去。”寒玉雷幽幽的吐了口怨气,道:“好吧!我听两位的。”三人相继坐下,研究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