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伸懒腰,习惯性地伸手去试左昭的额头,发现他现在明显退烧了,心中就感到十的高兴,抽回手揉了揉眼睛,简单梳洗了一下便走出军帐给他熬粥去。大概一个小时后,我端着热腾腾的粥走进军帐时,惊奇地发现左昭不仅醒了过来,还穿着单薄的汗衫立在案桌前背对着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一连叫了他好几声之后,他才回过头来望着我,脸颊却很不自然地浮起了一层红晕。我假装没看见,把粥放在桌上,笑着对他说:“我进来时还想着怎么叫醒你,没想到你就已经醒了。为什么不在**多躺会儿呢?”“啊,想活动下筋骨,”左昭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把目光移向我的眼睛,说道:“让你操心了,一夜未寝守候在我身旁。”“呃……”我在想他是怎么知道我在他床边守了他一夜的,就听见他补充道:“方才士兵送药来时,什么都告诉了我。”他浅笑,将手抚上我的脸颊,轻轻地触摸我昨天被鼻孔哥扇肿的左边,“痛吗?”“有点。不过还好,昨夜军医用鸡蛋跟我敷了脸,还让我吃了很多药,现在感觉要比昨晚好多了。”我笑着说,“倒是你,伤得那么严重,不好好休息,现在还在军帐里走来走去,要是触动到了伤口,铁定会痛死。”他抿唇,用手掌突然盖住我的眼睛问我,声音里带着沉沉地倦意,“阿静,如若我……我要将你留在身边,你愿意吗?”我吞了吞口水,觉得他这个问题带着一种试探之意不说,其中还包含了两层意思,只是我不敢胡乱猜测怕会错了意,搞得自己很自恋一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而选择向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避免跟他有肌肤上的接触,转移话题,语无伦次地道:“呵呵,突然觉得肚子好饿,昨晚就忘记吃饭,我估计是耐抗性外加反应迟钝的人吧,现在才反应过来……哈哈哈,还好我今早熬的粥比较多。”左昭收回手,我瞧见他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我转过身去,拿着碗一语不发地盛着粥,然后侧过身递给他,他却没有伸手前来接,反而将注视着我的目光落向一旁的案桌上,似是在看着他的铠甲?我抿了抿唇,见他这么不给面子就识趣地端着碗蹲到一旁吃饭去,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观察着他,只见他拿起案桌上的铠甲,动作缓慢往身上套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动作幅度太大而扯到了伤口,令他整个人的力气几乎瞬间被抽空了般,身子一时间失去平衡竟向前倾去。我心中登时一惊,放下碗筷赶紧跑上去抱住他,却犯了一个明显的错误,因为我应该从后面抱住他,这样才能固定住他身子的平衡,而不是从正面,所以后来导致我欲将开口,说:“昭哥,小心。”就被他的身子压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实在支撑不住他的重量,顺势就倒在了**。接下来,我又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对上了他凝视着我的双眸。他那茶色的眸子中淡淡地映出了我的模样,让我恍惚中竟有些失神起来。左昭呼吸有些紊乱地问我,“你害怕吗?”为什么他老是喜欢问我这种问题?难不成我在他心目中要比一般的女人还要弱?我摇了摇头,略微抬起下颔,“虽然昨夜我差点死掉,而且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但是我知道,一旦我处在危险之中,昭哥你是不会见死不救的,所以静儿不怕。”“我不是问你这个,”左昭蹙了下眉头,眼神儿紧绷了起来,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揪着我,“我问的是,你怕我吗?”“呃……”被他这么压在身下已经很难受了,他还用那种眼神儿望着我,想把我憋成内伤不成?“老实说开始不怕,但中途有点怕,可是到最后就不怕了。”瞧瞧我这点智商以及说话的方式,跟五岁小孩子差不多了吧?都说了些什么跟什么啊。左昭是否感到无语,将嘴唇抿紧。我努力无视。一时间,我跟他的谈话似乎就在此画上了句话。但他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而我也不敢乱动,怕触碰到他的伤口会令他很痛,就在心底犹豫着要不要先开口打破我跟他之间的这股沉默,他就很突然地垂下头来,眼神游移到我的唇上,想做下一个动作时,帐帘不知被谁掀起,万道光芒顿时从外面泄了进来,将室内紧张的气氛给击得粉碎。左昭眉头紧蹙,从**站起身,侧过头朝着帐帘的方向望去。我并没有左昭那么谨慎,可能是有他在的关系吧,再加上这里是他的军营,所以我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看走进来的人是谁,而是伸手揉了揉被阳光刺得有些胀痛的眼睛,然后才转过目光,就很突兀地瞧见一记拳头挥了过来,带着风声擦过左昭的脸颊,令病怏怏的左昭根本抵挡不住这阵突袭,整个人“砰”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来。我惊怔,反应迟钝地傻愣了足足有五秒的样子,才将目光循着那记拳头一点一点地往上移去,当看清楚拳头的主人是谁时,我整个人都懵了,万万没有料到,打左昭的人居然会是小刘子!只见他直勾勾看着我的眼睛里,正燃烧着一团怒火,紧抿的薄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我心中一阵得瑟,正暗忖,小刘子穷怒个什么劲儿啊?就听见他道,声音异常严厉和愤怒,“你们在军帐里做什么?”“正如你所见。”左昭吐出口腔中的鲜血,恢复一脸的淡漠,倨傲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两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像一座山一样这么直直地站在我的面前,对峙着,太有压迫感了,令我的呼吸难以顺畅,小心肝都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那个……”我发出混糊不清地声音,话还没说完,左昭就微挑了一下眉毛,打断我的话问小刘子,“世子前来本王军营有何贵干?”小刘子背脊有些僵硬,望着左昭那幽沉的眼底足足有十秒钟的样子,才勾了勾嘴角道,可是他说出的话并不是在回答左昭的问题,而是在跟我说,并且还把他那锐利、充满了愤怒的目光转向了我,“你什么话都不用说,也不要多问,你只需要听我说。小王受唐丞相之托,要将你带回锦城,所以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