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方才那番话倒是提醒了我,丞相是我丈人,其实我也很想帮他,只可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左昭双目冰寒凛凛地看着我,抬手一把将我推得忍不住往后退出好几步,一只手将我撑住才勉强稳住了身形,或许左昭是故意的,因为他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望着我身后的那个人,没头没脑地抛出一句,“当心了,我看你这次能救得了谁。”我心中如浪狂翻,想上前跟他拼了,身后的就伸手一把扣住我的双肩,让我动弹不得,心痛得如千刀万剐般看着黑甲铁骑将唐府里的重要人物全部都带走了,美女老妈目中含着眼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在黑甲铁骑的推推嚷嚷中朝着大门外走去。我感到奇怪,为什么他们不将我也带走呢?左昭就说出一句解答我心中疑问的话语道:“我知道你有办法联系到唐子逾,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要见到他。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日过后朝阳升起之时,我要你带着子逾的人头你把他带来我府上,如若不然你就等着给你爹娘收尸。”我浑身猛地一震,一种恐惧铺天盖地向我袭来,令我大脑一片空白,木讷讷地再再远愣片刻就赶紧追了出去,瞧见陈将军跟康亲王都纷纷赶了过来,将左昭的兵马给拦住。我赶紧跑上前去,也未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看见陈将军跟康亲王脸上的表情变得逐渐沉重起来退往一旁,好像连他们对此事都束手无策一样?我全身的力气就瞬间被抽走似的,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爹娘被逐渐带走的身影,脑袋莫名地疼痛欲裂起来,并伴随着一阵恶心感。这时,我耳边传来小刘子低沉而伤感的嗓音,他对我说:“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爹娘。”随即,他将一只手轻轻地抓住我的臂膀,将我从地面扶了起来。我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垂头丧气地回到府上,看着在半空中随风徐徐漂浮着的白绫,我就感到好恐怖,好怕这些东西还来不及取下就又要拿出来用,一种天苍苍野茫茫的凄凉一下子就涌上了我的心头,让我的整颗心一下子突然失重,悬在半空而无法落地的感觉,悲悲戚戚着。我沉沉地喘了口气,待稳住自己的烦乱的心绪之后,才开口吩咐大伙,道:“把白绫全部取下来,随棺木一起拿出去烧了。”大伙看着我,没有一个回应,全部默默地叹着气忙碌起来,我侧目望着一旁的周管家,“周伯,你现在趁官府还没来封锁宅院之间,看看家里什么东西值钱,就让大伙分了,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多给他们一些银两回乡。”“静儿小姐?”周管家声音中带着一丝诧异。“对了,等会儿你再派人去刑部打听,我爹娘的情况。还有,去找找唐婉,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连个人影也不见?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你一有消息就前来告诉我。”我扔下这句话,就回了西苑,却看见秋菊浑身颤抖着,躲在假山后幽幽地直哭。我走上前去伸手碰了碰她,她抬起头见前来之人是我,就起身扑到我怀中紧紧地抱着我,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起来,“静儿小姐,现在怎么办呢?老爷跟夫人们都被关到了牢中?王爷让你交出二爷……可是二爷一直行动不便怎么可能会是劫夺官粮的夜先生?”我伸手拍着她的背,觉得有些事情知道的不清不楚未必不是件好事,正想开口安慰她,一名丫鬟就从门外走了进来,“静儿小姐,康亲王跟陈将军在大厅等候,说是有要事与你商量。”与我商量?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现在整个唐府能做主的人就只有我了,我就朝对方点了点头,回房换了一件衣衫就朝大厅走去,隔得老远我就听见小刘子的声音。“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如今所有矛头都指向丞相,即使将子逾交出去,唐家所有人都难免一死。”“世子说的没错,左昭要的不是子逾,而是想将朝廷里反对他以及安丞相的势力一并铲除才对。”陈将军道:“今日我听闻子逾突然病逝的消息,而赶来唐府的途中,得知子逾乃夜先生之事时觉得很是奇怪。虽然子逾平日里都身居宅院很少与人接触,再加上我与博清来往数十年只与子逾见过几次,但是以我多年的阅历是不会看错人的,他怎会致唐家人所有人的性命而不顾去劫官粮?”“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左昭平白无故派遣楚平王前往南域边境驻扎之事,那会儿楚平王还跟我吐苦水,一个小小的武将竟敢肆意妄为地派遣他做事?博清这事一出,我看左昭他应该另有目的?”康亲王的话音一落,我就走了进去,朝他以及陈将军施了施礼,坐到一旁,“我爹如今身陷牢狱,两位世伯不怕麻烦揽身前来唐府做客,静儿深感欣慰。”康亲王言语中似有责备地道:“静儿,你这番话说得就太见外了,虽然以前我跟轩儿的娘希望轩儿在朝中能有一番作为而选择林家,疏远两家之间的来往,但是你爹与我是生死之交,紧要关头我且能坐视不理?”我笑而不语,让跟随我来的秋菊奉茶和点心,就瞧见小刘子紧紧地盯着我,我蹙着眉头很不爽他干嘛老是看着我,就像过了明日我就会被拖出去斩首了一样,我就侧了侧身想起左昭方才提起的慕容老贼的话,忍不住询问两位世伯道:“对了,静儿有一事想不明白,就是方才左昭将我爹带走之时,曾说我爹想要助慕容老贼反大东复郎国?我当初听了之后觉得很是奇怪,但是也不敢问怕问得越多就越错,被对方辩得哑口无言,促使对方逮住这个事件不放而害了我爹。”“慕容老贼?”康亲王陷入沉吟之中。小刘子重重地叹出一口气道:“慕容老贼就是慕容先生。静儿,难道你连将你恶疾之症的恩人都不记得了?”我抿唇,真想告诉他十三年前的唐静早就死了,陈将军就开了口,简洁易懂的给我以及估计连小刘子都不知道慕容先生另一种身份的事吧,就给我们科普了一下,“其实慕容先生他本是前朝官中人,在先王起兵那一年由于犯下的杀戮太多被心魔所困扰就决定隐退前往雾春谷修行。后来,先王担心残留下来的前朝人将再次割据,于是屡屡派人绞杀,引起了又一番争斗与攻伐。就在胡天八月,朔山之战时先王负伤难治,前特来请慕容先生出山。在表面上,慕容先生对先王保持着君臣之礼,并向先王提出把礼仪作为立国之本,把规矩作为强国之道来经营东域,毕竟杀戮只会带来更多怨念。”我沉默,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觉得陈建军的话有点深奥。他就继续说道:“那会儿先帝闻言此话,心里不由得踌躇起来,经反复思考后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还天下一个太平就接受了慕容先生的提议,也使得你爹那会儿对慕容十分的敬仰,时常去雾春谷与慕容先生把酒闲聊,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知己,再加上你的病,你爹跟慕容先生来往就更加繁密。”这下我懂了,忍不住说道:“按照陈将军你的话来说,慕容先生久居世外不问江湖朝政事,何来复他郎国之心?”“有时候想除掉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随便扣上一个罪名就够了,”小刘子用一副老于世故的口吻说道,“不过,我忽然想起丞相被押往刑部这事太子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