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毛一挑,也未起身,只略略地抬了下手,打出一捧光速朝着秋菊所站的方向击去,正中她的肩胛,秋菊的脸上就顿时露出一副苦逼的表情,用一种缓慢地速度左右扭动着身子。我眼中带着深深地忧郁忘了她一会儿,见她好像没什么大碍就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出现四肢麻木的情况这才松了一口气。左昭放下我的手臂,露出一副犹如海浪的起落,我看不懂的神情,斟了一盏茶默默无语地饮着,隔了片刻才用一种低沉的嗓子说道:“怎么还不上床去休息,反而一直坐在椅子上,你是还在想着那个刺客吗?”我勒个去,他是在试探我吗?就连那注视着我的目光都带着一种窥探之色。“当然了,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刺客,没有将其逮捕,是谁心里都会睡不踏实?!”我伸手撑着额头,挡住眼眸怕他从我眼中读出我有说谎的成份,然后才幽幽地说着。左昭不知是信了,还是对我起了疑心,一句话不说地坐在我的身旁。我的心中就涌起了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来,觉得今夜的事左昭准备地拿捏住黑衣人是小刘子,那么他下一步计划会是什么呢?还有我爹娘的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将他们送走啊?我抿了抿唇,就试图打破我跟他之间的沉默,打算掌握谈话的主导权,便凄然地开口询问他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将我家人发配边疆?我见你这几日一直忧心忡忡,是否是因为宫里的人谈论你将我这个罪臣之女留在身边之事?我也知道,你想将我家人留在锦城,让我爹继续在朝中当官,但是……”话说到这儿我瞬间患失语症的同时,也觉得自己的话语说得太过露骨,以左昭的头脑恐怕很快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再加上他一直缄默着不语,用手指拨弄着我的耳垂,眼中露出疑似有潜台词的光芒?我就十分的忧心起来,努力去分析去解读,但是都看不明白,他流露出的那抹神色到底是什么?反而隐隐地觉得,他好像真猜中了我的想法?又或者不是?我不敢盲目地下结论,以免打草惊蛇,就将脑袋垂下慌乱地掩住自己的想法,怕他将我给看穿。他就用手指勾起我的下颔,让我直视他的眼睛,道:“我会想办法将你家人发配边关,你还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抿着嘴唇,摇了摇脑袋的下瞬间,忽然想起居然他都这么直截了当地询问我要让他替我做什么,我何不直接让他将秋菊送走?便再次开口说道:“让秋菊随我家人一同离开吧。我有想过,我娘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若将秋菊留在我身边作用也不是很大,宫里这么多奴才,随便哪一个都是经过训导的,比秋菊更会伺候人。”“静儿小姐,你……秋菊什么地方做错了吗?奴婢可以……”“你什么,简直没大没小,成天张嘴就是你个没完,”我拧着眉头打断她的话,精神抖擞地露出一股后宫大戏你毒后的姿态和干劲,侧过头去望着她,希望她能从我瞧着她的目光中看出我藏在里面的潜台词,道:“难道我让你去伺候我娘,委屈了你?那倒也是,边关终究比不上宫里对吧?”她摇了摇头,脸上是一副伤心与催死挣扎的人才会有的表情,哭地稀里哗啦,肝肠寸断着,盯着我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种想要歇斯底地痛斥我怎么可以这么绝情,脑壳是不是被雕花门夹过一样的神色?我直接无视,露出一副传说中的装叉表情,不给于回应。左昭神情略显冷漠,瞥了一眼秋菊就将目光移向一旁,似乎想起了什么,询问秋菊,“你家小姐将方才我离开之前的药喝下了吗?”“回王爷,还没。”秋菊结结巴巴地说着,心中既委屈又害怕,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将脑袋低垂不敢与他正视。“把药拿去御膳房加热再送来。”左昭吩咐道,秋菊愣了一下似乎还没有从我方才不要她的情绪中平息下来,杵在在原地呆了一分钟的样子,才飞快地奔向里屋将药拿了出去,每过一会儿就将药加热送了回来,也不知该把药碗递给左昭还是我,惧怕地转动着眼珠子在我跟他之间来犹豫不决着,又掉下眼泪来,活脱脱像被脱了皮的仓鼠,我见了难受伸手一把取过她手中的药碗不再去看她,就皱着眉头一口饮尽,道:“这药没有放蜜枣吗?”“良药苦口利于病,所以我没有放蜜枣,方才离开时去御药房,给你拿了些干果。”左昭眼中的冰霜散去,涌出一股柔情,从怀囊里取出一包用牛皮纸裹地严严实实的东西,慢慢地打开凑到我的眼前。我身子顿时一僵,怔怔地看着纸包中去了核的桂圆肉,神经就开始逐渐紧绷了起来,垂下眼眸伸手取了一个放在嘴里却尝到一抹苦苦的味道,不知是我的心苦还是这桂圆肉的问题?“喜欢吗?”我点了点头,道:“我有些困了就不陪你,先去歇息。”话音一落,正欲将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左昭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道:“跟我来。”我心中一怔,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他就起身从柜子里找出一件披风披在我的肩上,拽着我的胳膊朝着门外走去,将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的秋菊留在了房内。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跟慌乱,举得他好奇怪,小刘子走后他回到房中就闭口不提刺客之事,现在强行将我拖着,他到底想干什么?我努力思考,都寻不出意思答案,不禁询问他道:“你要带我去哪儿?”难不成是去世子府?“去了,你就知道了。”左昭回头对我说道,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我心中一震,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就突然瞄见前方走来一个太监,他手中正牵着一匹良驹,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将马绳递到左昭的手中,就退到一旁。我正纳闷左昭难不成想带我出宫去?他就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带上马背,正的朝着宫外的方向策马奔驰而去。“你要带我去哪儿啊?现在夜半三更的,你也不怕出事?”我的脸被四周吹过的劲风拍打地一阵生痛,完全是潜意识里将整个身子都猫在他的怀中,虚弱弱地喘着大气道。左昭呼吸紊乱地道:“我让你做一个选择。”“选择?”我感到困惑,不知左昭究竟想要玩什么花样儿正张口再次询问,就突觉脖子一通,跟以前被小刘子偷袭穴位是一样的感觉,只是这次我不是被封住口或者身子不能动,而是脑袋晕晕的,像一瞬间跌入谁编织的梦境中失去了一切的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我从梦境中幽幽地转醒时赫然发现自己竟跟左昭来到了西宁,正躺在当初战火硝烟的战场,只是不同往日的是,如今这儿到处都洋溢着一片祥和之色。“你醒了?”左昭直起身子,眼眸半眯紧紧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伸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额头,满腹的疑惑地询问他:“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我不是已经告诉了你,让你做个选择?”左昭微微蹙眉,“我知道你心中如今依旧没有我,可是我却很想知道若带你来西宁,再走一次以往你我曾走过的路,结局是否会改变?”结局?无论这条路在走多少次,结局都是一样,只怪我心中有恨,难以接受他的心。我垂下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而选择了沉默,想着离开锦城后的这几天,小刘子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在宫里说不准还能直到一些风水草动,现在隔得这么远,我就很迷惘了,在脸上露出一丝微愠的神色。“来,”左昭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将手伸到我的眼前,“跟我走。”我抬头看着他,觉得他这会儿怎么变得这么蠢,就像个傻瓜一样,而现在所做的事,也是天底下最傻最蠢的事。你既然都知道我心中没有他,即使走一百次一万次,结果都是一样了,有何必要浪费时间呢?我皱着眉头,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跟着他重拾旧路。明媚的阳光洒在左昭的身上,淡淡耀眼中令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凄迷和悱恻。我幽幽一叹,心尖掠过一丝酸楚,不知为何心脏有种好像被人紧紧揪住了的感觉,连同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左昭侧过脸庞,带着孤傲地神色,询问着我,“喜欢一个人难道需要理由吗?”我望着他眼眸中的那抹笑意,觉得他现在的表情十分的奇特,如天空飘浮着的云彩,被阳光映照的灿烂无比。“当然,我觉得如果喜欢一个人理由也没有,那么只能证明那个人在你心中也只不过是一抹烟云。”左昭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浅笑道:“我记得曾经我就回答过你,我喜欢你是因为你的特别,再加上你是第一个随我踏上战场,被我从敌军中抢回来的女人。”“是吗?”我眼神儿微微地有些闪烁起来,将眉头皱起。“那么你啦?若那次我不让刘文轩带走你,你我之间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多曲折?”左昭眼中染上了一层悲伤,“阿静,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甚至每次见你皱起眉头我就感到很心痛,想给你所想要的一切来使你开心,可是却又做不到,因为你想要的是跟刘文轩在一起。”我心中一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拉着我的手继续朝着以前所走过的路走去,一面继续说着:“我知道那一晚将你伤得很深,也清楚地感触到你心中对我的恨意已到了何种地步时,我便已想到你我之间恐怕都无法拾回以往的感情。但是我真的不想将你让给任何一个人,告诉自己你只会撒这一次谎,可惜却是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