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虎蹲到那东西跟前,觉得刚才的失态很没有面子。就用手去按了按那东西,软软的。他用手一按,有伤口的地方就出血更多。我们几个谁也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李海南大着胆子,用手指沾沾圆球上面的血,放鼻孔那儿闻了闻,惊讶地说,没有有腥味儿,真是个神物。李海南这家伙更神,竟然把手指放嘴唇上舔舔,然后吧咂着嘴说,甜的。他这动作,好像有传染性,我们几个人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都好奇地照他的动作学了一遍。我直接把头转向一边大呕。又腥又臭。他们三个都奇怪地看着我。李海南不可置信地问:“咋了?不是甜甜的吗?这可能是个神物,我们弄不好会长命百岁,或者直接升仙呢。”我还在尽力往外吐着唾沫,想把嘴里的腥味吐尽。一边吐一边伸着舌头,叫着腥,腥死了。这三个家伙,像看着火星人一样看着我,眼神里是彻底的不信任。最让我恶心的,他们三个人又重新用手指沾着血品尝了一次,对我说不可能啊,甜的,真是,你再尝尝?我连连摆手,一边转过头去再作呕吐状。张伟说我没有神仙缘。我们的举动惹来了打沙子的人。一个平头,一个光头,都是村里大劳力,三十来岁,正壮年。两人到跟前一看,奇怪的不得了。平头望了一会儿说,这家伙,不会是太岁吧,你看还会一动一动的,听人说太岁就是个圆不溜溜的肉球。光头一摸鼻子,吸了两大口气,问我们几个:“从哪儿挖出来的?”我用下巴指指那块地儿。光头说那可是我家的地,这东西得归我们。来,拿来给我。李海南一听不干了。这地儿就是河道拐个弯,公家的。我心说就那一破东西,争个什么劲儿。谁知道苏小虎和张伟也不干,非要把那东西带回学校去。光头和平头两个人不让。我对光头和平头说,你说这地儿是你们的,那把村支书找来好了,要是你们的,就给你们。你这样说也没有凭据呀大哥。争吵声还引来了其他同学。体育老师这会儿回学校里去了。同班同学肯定是一心的。最主要的还有几个学生就和光头平头一个村的,直接叫着哥说这地儿啥时候成你家的了?光头和平头说,那也是咱们村的地,也得归咱们村有。和他们同村的几个学生说,可拉倒吧,就这么个破东西,还值得上纲上线呢。走走,李海南,你要就拿走,站这儿吵个啥。这时候下课铃响了,一群学生一窝蜂的爬出洼地往学校走去。光头和平头也没法阴止。李海南抱着那肉球,我和苏小虎拿了铁锹还到看门老头那儿去。然后和张伟几个人一起回了宿舍。李海南找了他自己脸盆打半盆水,就把那肉球放了进去。我以为那水会全部染红,没想到放进去后还是清的。我动了一下那个肉球,把它翻个身,下面竟然不流血了,而且伤口也没了,和原来好好的一个样。这东西还会自己长好。仔细看起来它还在那里一点一点儿蠕动。顾不得管它,我们先拿了碗筷去食堂排队打饭。吃过饭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然后才是下午课。我们虽然是住宿,但也不是那种封闭式的学校,有一部分镇上的学生中间还是都回家的。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件事儿,就是他们三个人尝着都是甜的血液,为什么我尝起血腥味道那么重。听平头说这东西可能是太岁,看他那样子,太岁这东西一定老值钱,要不然他不能那么想据为己有。我决定去网吧查一查,这太岁到底是何方神圣。太岁,又名肉灵芝,是粘菌复合体,为自然界中,非植物,非动物和非菌类的第四种生命形式。生活于土壤中,生命力极强,处于生命演化的一个岔道口上,左拐就会发展到植物界,右拐就会向动物界发展,原地不动就变成了像蘑菇灵芝一样的真菌类。属于“特大型罕见多菌种复合体”,既有原生生物的特点,也有真菌的特点,是活的生物体,世界罕见。这个说法当然不能满足我的需要,如果单单是一种生物,那还有什么可怕的。那我和他们几个人品尝所得不一样的感觉就没法解释。接着搜,《续文线通考•郊社考卷一百九》:‘太岁者,十二辰之神。木星一岁行一次,历十二辰而一周天,若步然也。自子至已为阳,自午至亥为阴,所谓太岁十二神也。’古人将周天分成十二段,每段对应一个地支,称为一次。而木星每十二年绕太阳一周,大致上就是每岁行一次。”传说太岁是古代民间对木星的别称,木星每12年要围绕太阳转一圈,它每一年有一个位置,地下相对应就有一个太岁出现。过去民间盖房子兴土木的时候门不能对着它在天上的星位,不然地上的太岁就会动怒,久而久之就有了“太岁头上不能动土”的说法。否则,就会带来血光之灾。这个说法有点儿意思了。我接着键入血太岁这几个字。据《异物志》的白话记载,太岁之中,流血的仅有一例,被记录为血太岁。清初,一山里人得一太岁,流血,尝后感觉甜爽可口,告之于家人,而后此人独居一室,幻想升天,夜夜守着太岁。家人夜间只觉他屋中异常,拍门去问,却吼叫着让家人滚开。天亮见此人有些异常,又说不出异常之处。没几日,此人死,状极恐怖。家人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久,山村里屡发生死人事件。朝廷派人前往调查,一整村人连同前往调查官员,无一人生还。后来朝廷派兵封了那一带地方,设立无人区。竟然有数十士兵被不明生物咬死。朝廷正苦无良策时,电闪雷鸣之夜,一场山火烧掉大片山林。这一带地方终于归于平静。我看得冷汗直冒。血太岁,不就是我们招惹的这个吗?一辈子没见过这东西,一惹就惹上个大家伙,还是很阴毒的主儿。再搜,果然没别的地方有关于血太岁的介绍。我下机出了网吧,往学校走去。一路上还在想,那个山里人尝过,是甜的。结果那个人死了。苏小虎他们三个,也都说是甜的。那他们会不会有事呢?我尝起来是血腥的,我又会会怎么样?还有后来,一个村子的人都死了。我不敢往下想,那是山村,我们这是平原,学校在一个镇上,而且周围村子,也都不远。真有那样的情况发生,后果不堪设想。我走进教室时已经打预备铃了。陈丽丽坐在前面,看见我进来,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才安下心来坐在位子上。苏小虎问我干嘛去了,陈丽丽一会儿就往这边看,要是不知道你俩走的近我还以为在看我呢。那个太岁,扔掉了吗?我问。苏小虎说扔个屁,和几个同学聊过了,有听老年人讲起过的,这东西大补,碰见灵性足的,能成仙也说不定。像这个流血的,而且是甜血,就很特别。能舍得扔吗你说。我苦笑了一下,那不是个好东西,还会给我们带来灾难。苏小虎瞪着我,然后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扯了你,就你吃着难吃,看来没有仙缘,不过你别自卑,也不要太难过,我高升以后,会罩着你的。苏小虎那意思,完全是在安慰我。好像最不幸的,全世界就数我一个。我原原本本对他说了我去网上搜索的事儿。他也是吃了一惊。问我真的假的?我说骗你干啥,一样东西,四个人尝味道就会有两样,而且截然相反的两样,你觉得正常吗?还有就是,当李海南尝那血液时,你不觉得恶心吗?为什么我们三个人,还跟着去学,每个人都尝尝。我觉得这东西,绝对不简单。苏小虎听过后点点头,听你一说还真是这回事儿,可是现在咋办,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几个在中午,又用刀子划开口子品味了一下,确实太美了。我也不知道,我建议说,要不把那东西,还埋回去吧。苏小虎有些可惜地说,打沙子那两个家伙,巴不得这样。李海南和张伟,也不一定同意啊。咱们宿舍其他人,还有人尝过这个吗?苏小虎说都尝过了,和上午一样,开始看我们尝那血液,那两个家伙脸都绿了,可是我们三个人才一尝过,两个家伙就急着想尝尝。李海南故意不答应,他两个说了一大堆好的才尝上一点儿。李海南忽然想起你的表现,问他两个是甜的还是苦的。他两个吧咂着嘴,不过瘾的样子,连连说甜的,当然是甜的,好吃,够味。我的脸才真被他的话给吓绿了。这个血太岁,明显具有迷惑性,或者叫**性。只要有人一开头上了它的当,其他人都会下意识地跟着学。也许,这才是初露端睨。我们不知道的,还很多。就像《异物志》上记载的一样。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非常不安。